半個時辰之後,趙全有將帶來的一小部分藥方留下之後,選擇了告辭。


    將藥方收好,帝辛似有所指地問道:“安大人,你覺得趙先生此人如何?”


    “太過圓滑。”


    安君山沉吟片刻,說道:“此人平時可用,但關鍵時刻卻不可依賴,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帝辛點頭。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商人就是其中的傑出代表。因此,大多數商人隻可同甘,不可共苦。


    在這一點上,趙全有表現的非常完美,簡直將商人的圓滑演到了骨子裏,即使是先天武修那不講道理的武道直覺在這一方麵都察覺不到不對勁。


    安君山繼續說道:“殿下既然知道此人為人,又為何會對此人如此親近?”


    在剛才半個時辰的接觸中,帝辛對趙全有的態度簡直熱情到了極點,幾乎恨不得同塌而眠的那種程度。


    趙全有手中有帝辛繼續恢複自身根基的藥方,他這番行為在別人看來很正常,但安君山卻感覺應該不僅僅是這樣。


    能夠做到都指揮使這個職位,就代表了他的內心並不像外表那樣粗獷,而先天大宗師的境界也說明了他的資質同樣不凡。


    根據帝辛來到雁雀關幾個月以來的了解,在雁雀關,除了布政使沈千華這個老狐狸之外,恐怕就屬安君山最為聰慧。


    而帝辛想要統合此處邊陲的勢力,將其打造成自己的基本盤就不可能繞過安君山。


    因此,本地官員中對帝辛最熟悉的官員就是安君山。


    在他的認知中,裕王殿下誌向遠大,修複根基雖然是一件大事,為此對趙全有熱情一些也很正常,但也絕不會到了對一個商人親近都這種地步才是。


    麵對安君山的疑慮,帝辛微微一笑,並沒有迴答,隻是說了一句:“再過段時間安大人便知為何了。”


    這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直接讓安君山明白了,其中定然是有什麽暫時不可說的隱情,當下拱手說道:“卑職明白,出去之後定然不會多嘴。”


    帝辛輕輕頷首說道:“多謝安大人體諒。”


    又過了盞茶時間,安君山拱手開口說道:“……殿下,卑職便先下去了。”


    “安大人慢走。”


    帝辛說著,仿佛想起了什麽補充道:“對了,若是夜間有一女子潛入將軍府,還請安大人當做什麽沒有看到。”


    夜間潛入,那不就是賊嗎?


    安君山雖然有些疑惑,但既然殿下這麽說了,那就代表不會出現危險,他也沒有多問,隻是再次拱了拱手:“卑職遵命。”


    ……


    夜,子時三刻。


    將軍府,後院書房。


    帝辛看著一身夜行服的趙月兒,表情無奈地說道:“雖然本王說了你隨時可以過來玩,但這才剛剛過了幾天,也不用這麽著急吧?”


    得虧他今天記得提醒了安君山一次,否則的話麵對夜襲闖入將軍府的飛賊,外號是“瘋子”的那位都指揮使可不一定會憐香惜玉。


    帝辛對麵,趙月兒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一顆蘋果啃了兩口,含糊不清地開口;“姑奶……”


    看到帝辛一瞪眼,她立馬改口說道:“……我又不是隨時都可以出來的,要瞞著我爹的嘛!”


    然後她也補充了一句:“不許自稱本王,現在你是子受不是裕王。”


    “好好好,是我錯了。”


    帝辛態度“誠懇”地認了錯,仿佛隨口一問說道:“所以說,你爹今晚又不在客棧?”


    趙月兒狠狠一點頭,有些不忿地說道:“爹爹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經常半夜出去,還不帶別人。”


    “奇怪的地方還不隻如此。”


    她皺起了眉頭,不瞞地吐槽道;“還有昨天,他突然讓我們都離開雁雀關,說準備返迴京城了,可是今天又說生意沒做完,暫時不走了。”


    因此你爹今天準備殺你這位剛認識的玩伴,如果成功的話的確就可以提前返迴京城了。


    帝辛收斂心中念頭,挑了挑眉問道:“聽你這口氣,似乎不太想迴去,我記得京城才是你的家吧?”


    “京城又沒有什麽好玩的。”


    趙月兒撇了撇嘴,將吃剩的蘋果核放在桌上的一個空盤子裏,不快地說道:“而且迴去了之後,我又得時刻端著大家閨秀的做派,連個可以好好說話的人都沒有,快要悶死了。”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眼神灼灼地盯著帝辛說道:“要不你跟我一起迴京城吧?”


    帝辛無奈地指了指頭頂,問道:“這裏是哪裏?”


    趙月兒不解的說道:“將軍府啊,怎麽了?”


    “對啊,這裏是將軍府,我是鎮關大將軍。”


    帝辛有些無語地說道:“雁雀關的鎮關大將軍,扔著自己的地盤不管,跟著你一個小姑娘迴京城,你覺得像話嗎?”


    “說清了,這叫擅離職守,說重了,那就是藐視上意,我這個大將軍可是陛下親封的。”


    趙月兒眨著自己的大眼睛問道:“你稱唿皇帝不應該是父皇才對嗎?”


    帝辛捂住了額頭:“這不是重點。”


    “對哦。”


    趙月兒嘻嘻一笑,無所謂地說道:“反正你是王爺,皇帝是你爹,迴去撒個嬌不就好了。我爹就是這樣,就算再生氣,我隻要一撒嬌他就什麽氣都沒有了。”


    帝辛:……


    “皇家和普通人家是有區別的。”


    他沒有多解釋,隻是強調了一句:“你隻要記住,皇帝和你爹不一樣,有些地方不是撒嬌就可以蒙混過去的。”


    “都是當爹的,有什麽區別?”


    趙月兒嘟囔了一句,看到帝辛額頭青筋似乎暴起,雖然自信就算動手她也能單手完虐已經是一個“廢人”的帝辛,但還是選擇了見好就收。


    “我記住了,你不要再嘮叨了。”


    帝辛:……


    他啥時候嘮叨了。


    再一次深深地懷疑自己答應讓她隨時過來玩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之後,帝辛選擇了自閉。


    “你自己玩會兒,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記住,不許溜到院子裏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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