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思在離開阿史那部之後,為了躲避其他部落的騎兵追殺,改變了很多次方向,而帝辛就一直緊緊地跟在身後。


    因此,他們最後戰鬥的地方早已偏離了原先地圖上的標示。


    原路返迴自然是不可能的,迴去的路上要經過阿史那部原先的地盤,之前圍攻的諸部落在覆滅阿史那部之後為了爭奪更大的地盤是大可汗之位的歸屬權早已展開了明爭暗鬥。


    當日宋倩薇追到那裏的時候阿史那部已經覆滅了,這些都是她親眼所見,後來又告訴了帝辛。


    那個時候爭奪的力度還不大,但經過這麽多天的發酵,帝辛也可以猜到,如今的爭奪已經愈演愈烈。


    而且,就算沒有展開爭奪,諸部落的聯軍為了防止阿史那部死灰複燃,也必然不會早早離開。


    以帝辛和宋倩薇兩個後天武修,其中還有一個受著傷的情況,如果原路返迴和送死沒有什麽區別。


    因此,兩人選擇了一個大概的方向之後,一路繞過各部落的大軍,斥候還有百姓,經過七繞八繞之後,雖然用了更多的時間,但勝在足夠安全。


    大概十天之後,兩人一馬終於看見了雁雀關的城牆。


    一路風塵仆仆,兩人早已沒有了原先的模樣,臉上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的灰塵,而宋倩薇身上的衣服在幾天前就看不出是一件夜行服了。


    越靠近雁雀關,帝辛就越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終於,帝辛下馬拉住一個剛剛從城裏出來的百姓問道:“這位小哥,請問這是怎麽迴事?”


    他指著前麵掛滿了白綢的城牆滿臉疑惑。


    挑著空擔子的賣菜人頭也不抬地擺手:“不知道,我很忙,你問別人……”


    他的話還有說完就看到眼前多了一隻大手,手上是一枚小小的銀錠。


    賣菜人眼前一亮,這枚銀錠頂的上他一個月的收入,左右菜已經賣完了,這個人問的也不過是雁雀關內人人都知道的事。


    不動聲色地收下銀錠之後,他壓低了聲音,略帶諂媚地說道:“爺,你不是雁雀關本地人吧?”


    “沒錯。”


    帝辛不動聲色的點頭,隨口編了一個理由:“我和內子是從京城來的,前段時間去關外遊玩了幾天,這才剛剛迴來。”


    牽著馬的宋倩薇神色微微一動,但是卻沒有反駁。


    “原來是京城來的,我剛才就看爺您的氣質不凡,果然沒有看錯。”


    賣菜人常年與各色各式的人打交道,早已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以讓人看不出異常的恭敬語氣諂媚了一句之後,好奇地問道:“爺,關外好玩嗎?聽說那裏的人吃飯都是直接用手的。”


    帝辛也不揭穿他,苦笑一聲:“你看我和內子現在的模樣就知道了,關外一點都不好玩,還是我們大離好。”


    “那是,蠻夷之地怎麽比得上我泱泱大離,我跟你……”


    賣菜人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


    帝辛看他說得沒完,連忙打斷他的喋喋不休,再次指著城牆上的白綢問道:“城牆上怎麽掛那麽多白綢是為了什麽?我記得有人去世才會掛白綢吧?”


    賣菜人意猶未盡,但眼前的畢竟是給錢的金主,舔了舔嘴角後,將不自覺升高的聲音壓低:“沒錯,爺,您猜對了,的確是有人去世了。”


    “而且死的還是大人物。”


    帝辛頷首,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的確也沒有資格讓整個雁雀關都掛上白綢,而且一般的大人物還不行,就他所知就算是都指揮使安君山去世也不可能有這個待遇。


    有資格讓雁雀關掛上白綢哀悼的之後雁雀關的主人,也就是帝辛自己,以及……


    難道是京城的老皇帝撐不住了?


    帝辛心中一秉,他倒不是對老皇帝有什麽特殊的感情,而是如果迴來遲了的話,京城那邊的皇位之爭一旦落下帷幕,那麽他再想奪取皇位就難了。


    如果有了新的皇帝,他再率兵迴去就是造反了,整個大離都會成為他的阻力。


    “難道是京城那位……”


    “噓……”


    賣菜人將食指豎著擋在嘴邊,做出一個禁聲的動作:“小聲點,不要讓別人聽到。”


    “出去了也別說是我跟你說的。”


    左右看了一下,賣菜人確認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邊之後,才湊近了帝辛,用更低地聲音悄悄地說道:“爺,您猜的沒錯,的確是京城那位出事了,要不也不能這麽大陣仗。”


    果然,自己迴來遲了。


    帝辛臉色微微一變,雖然他非常希望皇位之爭還沒有結束,但心中也清楚,為了不讓大離陷入混亂,老皇帝在賓天之前一定會留下詔書,將皇位傳下去。


    而這個人,不可能是遠在邊陲的帝辛。


    因為就算傳位給他,京城的皇子王爺們也有的是時間篡改遺詔,老皇帝也知道這點,因此不可能這麽去做。


    “唉,可惜了……”


    帝辛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但是因為距離過近,賣菜的小販還是聽到了。


    “誰說不是呢!”


    他也跟著歎了一口氣,頗為遺憾地說道:“誰都沒有想到,京城那位說沒都沒了,可是從官府傳出的消息不會有假。”


    說著,他也指了指城牆上的白綢:“不止是這些白綢,等到進了雁雀關之後,你就可以看到,大街小巷,幾乎挨家挨戶的門上都掛上了白綢或者白布。”


    皇帝升天,天下縞素。


    帝辛頷首,這是皇帝去世應有的待遇。他雖然已經不是大商的皇了,但若是去世的話,掌控著整個洪荒界的大商同樣會如此,雖然規模不同,但規製是同等的。


    雖然這個事情發生的概率是很小。


    這個時候,帝辛已經沒有了和賣菜人交談的耐心,他現在急需迴去確認誰是新的皇帝,然後鞏固自己在邊陲的勢力,做好應對。


    然而,賣菜人卻起了談興,又開始喋喋不休。


    帝辛正準備打斷,隨便找個理由結束這段談話,卻被賣菜人接下來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然後,他的臉色逐漸變得詭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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