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帝辛的話語落下,整個大廳都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當中。


    歐陽烈想說什麽,可是幾次話到嘴邊還是停了下來。


    其他的官員則瞠目結舌地看著帝辛,包括知府周岩外都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詫。


    別看隻是一個副使,作為鎮關大將軍的親信,一旦被安插進軍隊當中,以後這隻部隊做主的就不再是指揮使歐陽烈,而是裕王殿下了。


    他們想到了帝辛要安插自己的人手,甚至都做好了割肉的準備,但是萬萬沒有想到裕王一上來就對著軍權下了手。


    不管什麽時候,對於軍權歸屬改變都是一件需要謹慎的事情,更不用說在這種邊關之地,皇權太遠,外敵伺繞,掌握了軍隊就等於控製了一地。


    在邊關之地,三司本應互相製衡,但實際上指揮司實際的權利卻是最大的,可以說軍隊就是將領的命根子。


    他怎麽敢?不怕造成嘩變嗎?


    所有人都仿佛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帝辛。


    歐陽烈的眼中甚至閃過了一絲狠色。


    帝辛乃是陛下欽封的鎮關大將軍,整個邊關的軍權在法理上都應屬於他,裕王在自己的軍隊中安插自己的人手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他在邊關這麽多年,早已將太倉城的軍隊看成了自己的私有物,怎麽可能接受別人染指?


    將領無權,那就真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即便帝辛以後展露出了他的才華,對於歐陽烈來說,也隻能接受在大局上聽從他的命令,但是軍隊的控製權是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中的。


    可以說,帝辛一下子就觸及到了歐陽烈的逆鱗。


    然而,歐陽烈身上屬於武修後天圓滿期的氣勢剛剛顯露一點,後堂之內卻升起了一股更加磅礴的氣勢。


    噗……


    大廳之內,除了帝辛和西子麵不改色之外,所有的官員都是臉色一白,首當其中的歐陽烈更是直接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先天……”


    歐陽烈顧不得控製紊亂的氣機,不可置信地看向後堂的方向。


    那股震懾眾人的氣勢隻是一閃而過,但是他卻知道這不是錯覺,能讓僅僅憑著氣勢就讓他這個後天圓滿期的武者吐血,隻能是先天級別的強者。


    而且還是先天大宗師中的強者,對自身已經達到了一個完美的掌控,在場的官員中存在沒有一絲修為的普通人,但除了他一個人呢之外,其他人除了臉色煞白什麽事都沒有。


    眾人看到歐陽烈吐血,本就嚇了一跳,現在又聽他口中說出先天二字,看向帝辛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震驚。


    其中還有一絲絲的畏懼。


    怪不得裕王殿下如此膽大,剛剛入城就敢對軍權下手,原來背後竟有先天大宗師的支持。


    可是,據京城傳來的消息,不是說裕王殿下在眾皇子中勢力最弱,對皇位沒有爭奪之心嗎?


    裕王藏得好深。


    眾人一個個都選擇了認命。


    身邊有一個先天大宗師,別說沒有發生白天南門的那件事情,裕王殿下想要奪權都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甚至他們連給裕王一個下馬威的想法都不會有。


    想到帝辛白天若是帶著先天大宗師來找他們算賬的場景,所有人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帝辛暫時沒有去理會太倉城眾官員的表情,而是悠然自得地品起了茶水。


    他雖然隻是武修後天中期的修為,但是魔武雙修再加上身為界主的經驗見識,對付一個後天圓滿的武者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


    但是,何必呢?


    有曾弘深這個先天大宗師存在,那些無謂的爭鬥就是在浪費時間。


    不過若是歐陽烈剛才識相的話,他倒也不想這麽早暴露曾弘深這張底牌。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身邊有一個先天大宗師了。


    等到消息傳迴京城,估計剛剛對他放下戒心的那幾位皇子都會坐不住。


    不過這樣也好,先天大宗師的威名也有助於他更快的掌控邊關。


    帝辛茶喝到一半,歐陽烈終於調整好了氣機,整個人的氣息也平穩下來,若非胸前的一點血跡,甚至看不住他有過受傷。


    不過他雖然恢複了過來,但是心中的那些小心思已經全都消失了。


    歐陽烈很好的隱藏了還有些不甘的念頭,並沒有提及在後堂的先天大宗師,而是裝作什麽都沒法發生一樣,拱手說道:“軍隊軍務繁多,臣確實力有不逮,殿下能派人相助,臣自然不甚榮幸。”


    “有勞歐陽大人了。”


    帝辛淡淡地點頭,目的達成,這個時候反而表現地毫不在意一般。


    ……


    驛館早已準備好了酒席,然而太倉城所有的官員都吃得索然無味。


    他們本想給裕王殿下一個下馬威,可是現在卻被奪走了太倉城最重要的軍權,再加上先天大宗師的存在,太倉城已經屬於裕王的囊中之物了。


    宴席結束之後,太倉城官員一個個擠著笑臉和帝辛辭別,帝辛也一一迴了禮。


    他並不在乎這些官員對他的態度,隻要不暗中給他搗亂就好,不過有先天大宗師的威懾,應該也不會有人這麽不開眼。


    至於這些官員中是否有成王或者景王等其他皇子一係的人,帝辛可以確認有,甚至剛才在宴席上,他已經通過這些人的表現懷疑了幾個目標。


    但他又不可能因為派係的原因就殺人,這樣一來,他同樣意圖爭奪皇位的想法就徹底瞞不住了,而且會被所有的皇子針對。


    而且他今天悍然奪取軍權的行為已經有些過激了,若是現在殺人,更會刺激這些官員本就敏感的神經。


    這麽做完全是得不償失,再說等帝辛完全掌控了邊關,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轉變陣營投靠他。


    現在嘛,他們想去傳遞消息就讓他們去吧。


    而事實也和帝辛預料的差不多。


    來進見裕王的太倉城官員在離開驛館之後便各自分了開來,其中有幾個官員在避開所有人後,並沒有直接迴家。


    或是有飛鴿振翅,或是有人趁著夜色出城……很快,發生在驛館大廳的所有事情,包括裕王殿下身邊有先天大宗師保護的消息就通過不同的方法去往了不同的地方。


    然後在不久的時日後,傳遞到各自身後的主人那裏去。


    在那之前,太倉城去往邊關的路上有一條山澗。


    突然,有一塊指頭大小的石子劃破夜空,準確地擊中了剛剛飛到山澗上空的鴿子。


    不多時,一條細小的炊煙熄滅。然後響起的,是夾雜著幾聲嘟囔的咀嚼聲。


    “先天……裕王……鎮……”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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