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招供的是那名宮女。


    她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沈淺夢,飛快地將頭低下,聲音發顫道:“還請殿下和將軍饒奴婢一命,是郡主她吩咐奴婢給沈夫人下的毒。”


    “你胡說,你說你到底受了何人的指使來誣陷本郡主的,枉費本郡主對你那般好。”沈淺夢歇斯底裏地對著宮女吼叫。


    這個賤人她怎麽敢將她招供出來的,她可是她主子啊。


    宮女顫顫巍巍道:“奴婢有證據證明是郡主吩咐的奴婢。”


    她雖然是宮女,但也是前些年剛被叔父賣進宮的。


    進宮第二日,恰逢皇後娘娘收義女,她被指派給了嫣然郡主。


    她自幼失去雙親,在叔父家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溫飽都是問題,叔父更不可能讓她讀書認字了。


    她不識字。


    當日郡主是寫了藥方給她前去相熟的藥鋪抓藥。


    那方子她留下了,剛才官爺登府時,她大感不妙直覺是郡主出了事。


    來之前將藥方揣在了腰間。


    沈昭站在宮女麵前,“有證據可呈上來,本將會保管好讓殿下過目的。”


    意思十分明顯,太子殿下看沒問題,想要碰休想。


    剛才太子砸罪證的舉動,讓沈昭對他十分不放心。


    太子的嘴抽了抽,這個姓楚的,就差敲鑼打鼓地告訴眾人,怕他這個太子偏幫沈淺夢毀滅證據。


    可恨、可氣!


    宮女從腰間掏出藥方,雙手捧著交給了沈昭“這是郡主娘娘親自書寫的藥方,奴婢不認字是郡主娘娘要奴婢拿著這藥方前去抓的藥。”


    沈昭和沈淺夢雖然不親,但好歹也是自幼一同長大的姐妹。


    對於沈淺夢的字跡她還是一眼便能認得出來的。


    也不知沈淺夢是聰明還是愚蠢呢。


    能想出給母親下毒的卑劣手段來陷害她,卻蠢到將如此重要的證據遺留在她人手中。


    沈昭用手捧著,站在太子的下手位置,以便讓太子看得清楚上麵的字跡。


    沈淺夢慌了心神,雙手不自覺地絞動手中的錦帕。


    怎麽辦、她要怎麽辦!


    躲在內堂中的沈母,胸口猛地抽痛。


    從她這個方向,她同樣能看到藥方上的字跡。


    確實是淺夢的筆跡。


    淺夢怎麽會給她下毒呢?


    一定是有人收買了淺夢身邊人,模仿淺夢的筆跡,特意偽造的藥方,一定是這樣。


    沈母在心裏不斷地自我安慰著,好像隻有這樣她心裏才不會那麽難受。


    她才能喘得上氣來。


    太子的臉色鐵寒,怒聲道:“沈淺夢你還有何要狡辯的!”


    沈淺夢完全被太子哥哥的稱唿給定住了。


    太子哥哥從未喊過她沈淺夢,都是喚她嫣然。


    太子哥哥這是要撇棄了她嗎?


    不可以、這怎麽可以!


    她為了太子哥哥背叛了父兄,害沈家沒落。


    太子哥哥不能這麽對她!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一定是有人模仿我的筆跡陷害我,你一定要相信嫣然啊。


    我不是沈淺夢我是嫣然啊。”


    沈淺夢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是恥辱。


    此時廚娘眼眸一亮,她的機會來了,剛才被那個小賤人搶了先。


    現在終於輪到她來指認了。


    “奴婢能證明是郡主吩咐下的毒。”


    “說!”太子被沈淺夢吵鬧得頭疼。


    語氣也重了些。


    廚娘嚇了一跳。


    結結巴巴道:“今日清晨郡主娘娘特意拿著藥材和燕窩,讓奴婢燉煮。


    當時奴婢還疑惑這些藥材裏麵有些有劇毒,可郡主娘娘催促得急,讓奴婢莫要過問。


    郡主娘娘親自看著奴婢將帶毒性的燕窩熬製好,又親自端了出去。”


    廚娘說著“奴婢怕事後被當替死鬼,將此事還稟報給了另外兩位郡主。


    奴婢說的都是事實,其她兩位郡主可以為奴婢作證啊。”


    她隻是郡主府的廚娘,雖然伺候的是嫣然郡主。


    但是她心裏明白,她不是任何人的人。


    尤其是嫣然郡主對她比起來其她兩位郡主對待手下人,簡直是天差地別。


    苛刻她是常事,一個不順心不如意,就會拿著她開刀。


    她跟隨嫣然郡主兩年之久,郡主從未賞賜過她。


    她隻有眼饞其她人的份。


    為了一個這樣的主子搭上自個兒的性命就不值了。


    打死沈淺夢她也沒有想到,皇後指派給她的廚娘會背著她,將她所行之事告知另外兩位郡主。


    就連那個一直處於快要嚇尿褲子的藥鋪夥計,連續補刀道:“嫣然郡主與我們藥鋪往來已有多年,郡主是客,我們藥鋪也是打開門做生意,郡主又是我們的老主顧,郡主要什麽藥,我們自然會給。


    誰曾想到,郡主娘娘會拿著這些藥毒害她自個兒的親娘。


    草民是冤枉的,草民並不知道嫣然郡主采買藥材是來害人的,否則小人哪怕冒著得罪郡主的下場,也不會將藥材賣給她啊。”


    沈淺夢眼前一黑,險些暈死過去。


    這一個個都要將她置於死地。


    內堂中的沈母身子搖搖欲墜,她拚命的忍著沒有哭出聲,眼中的淚珠嘩嘩掉落。


    誰來救救她的淺夢。


    那些人明顯都是被人給收買的,她著急地抓著楚慕的手,在上麵寫著。


    “救救淺夢,她是被冤枉的。”


    楚慕秀眉微蹙,沈夫人事到如今還一味地堅持相信沈淺夢沒有害她嗎?證據都擺在了眼前,她怎就不信呢。


    沈母見著昭昭輕蹙起來的眉,是昭昭沒有懂她的意思嗎?


    怎麽辦?她現在又不能開口講話,著急之下看到自己因著這兩年在郡主府操勞,略顯粗糙的手。


    咬了咬牙,將手指放進口中,狠心咬破。


    就著血水,在自個兒手心中寫下:救救淺夢。


    楚慕的眉擰的更緊。


    外堂沈淺夢頹敗地坐在地上,太子哥哥又派人去了郡主府,詢問另外兩個賤人,廚娘說得是否屬實。


    就算廚娘沒有告知她們,為了讓她無法翻身她們也會說廚娘同她們說了的。


    為什麽會這樣,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這與她所想的完全背道而馳。


    守在將軍府的侍衛,已將府內發生的一切傳迴了府門外。


    眾人聞言一陣唏噓。


    “這個嫣然郡主心腸夠狠的,居然能對自己的親娘下死手,那可是為了照顧她義無反顧選擇當下人的親娘啊,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楚七從人群之中退去,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堂中被押上來的書生戰戰兢兢地跪著,他馬上就要下場考試了,來到京都也是準備明年開春大考的。


    早知道嫣然郡主這般沒用,打死他也不敢收那十兩。


    太子看著那書生,語氣之中帶了幾分不悅道:“就是你在將軍府門前誣陷楚夫人的?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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