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邁進房門,喘著粗氣道:


    “老夫人大事不好了,將軍和大爺押著陳府醫朝您院中走來了,而且老奴瞧見將軍臉色森寒,大爺臉色鐵青,陳府醫他臉色煞白發青,人哆哆嗦嗦,也不知犯了何事。”


    老夫人聞言唿吸一窒麵色一稟,緊緊攥著手中的佛珠。


    陳康他居然敢……他居然敢將她的命令視若無睹,對她陽奉陰違!


    他怎麽敢怎麽敢私自去見慶兒!


    攥著佛珠的手不斷收緊,隻聽“啪”地一聲響。


    伴隨著珠子滾落在地的“咚咚”聲,老夫人的臉色立馬變得緊張起來。


    慌忙伸手去撈佛珠,可滿串的佛珠像是一個個長了眼似的,避開了老夫人伸在半空的手。


    “佛珠……我的佛珠,怎麽會這樣……”


    這是她從得道高僧那裏求來的,一直被她戴在身上,從未離過身,如今佛珠斷了……一顆心愈發不安起來。


    正在這時又一下人神色慌張的行了進來。


    連忙請罪道:“稟老夫人大事不好了,陳府醫他出了院子,奴才等人四處尋不見他。”


    老夫人臉色變得陰沉,眼神陰冷的瞪了那人一眼,她已經知道了,還知道了陳康他現在正在前往她的院子。


    陰沉著臉聲音尖銳刻薄道:“都是沒用的東西!連一個人都看不住,將軍府養著你們有何用,還不如那看門的畜生!還不快將佛珠撿起來,還在那杵著作甚!”


    二人同時垂下了腦袋大氣不敢出,連忙上前趴在地上飛快的撿著地上的佛珠。


    生怕動作慢了惹老夫人生厭,外人皆言老夫人麵善心慈。


    隻有她們這些常年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人才知道老夫人的真麵目。


    她就是披著菩薩皮囊的惡鬼,將不順她心的人都給活活折磨死。


    “奴婢、奴才拜見將軍、拜見大爺、拜見夫人。”


    請安聲從院中傳來。


    老夫人立馬喝退了二人,陰沉的臉色變得和藹可親。


    看向走進來的四人,麵色從容不變,一入老夫人院子,沈昭就堵上了陳康的嘴,此時陳康正拚命的朝著老夫人眨眼。


    老夫人身子僵直的厲害,雙手不自覺的緊握在一起,心中不免升起了埋怨,都是他擅自行事,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麵。


    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她如今隻能被動的靜觀其變。


    視線隻在陳康身上停留了片刻,立馬移開生怕被人瞧出異常。


    一如往常一般,朝著沈昭招著手“慕兒迴來了,可用過膳了?母親為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點心,快些來嚐嚐。”


    說著眼眸看向楚仁慶和被楚仁慶押著的陳康,好似剛才沒看到他們,如今才看到了他們一般。


    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慶兒,這是怎麽了?可是這陳府醫犯了何事?”


    楚仁慶失望的看了母親一眼,“母親,他當真姓陳嗎?”


    老夫人心裏咯噔一下,慶兒他認出了陳康。


    楚仁慶還想要發作,沈昭一個眼神製止了他。


    人還沒來齊呢,他慌個什麽勁兒。


    楚慕則是眼神晦暗的看著老夫人,以往他有多尊重多關心多在意她,現在知道真相的他就有多恨她。


    是她設計陷害殺死了母親,是她讓母親背負上幾十年的罵名,死後還不得安寧。


    是她殘害自己十九年,害他斷子絕孫,是她挑撥離間讓他負了阿昭兩年。


    明明她做的那些事兒,都有跡可循,可他卻是眼盲心瞎。


    如果他不曾與阿昭互換身體,或許到死他都會被這些人一直瞞在鼓裏。


    殺母之仇斷子之恨,讓他恨不能此時活撕了她。


    可現在他不能。


    他現在是阿昭,毒婦所做之事還未公之於眾。


    在世人眼中,毒婦還是他名義上的母親。


    如果他用阿昭的身體殺了毒婦,隻會累及阿昭。


    他會殺了她的,為枉死的生母報仇。


    沈昭眼眸含笑,朝著老夫人走了過去,這死老太婆死到臨頭了,還能這般鎮定自若。


    是晾著他們不知道當年的真相嗎。


    沈昭的視線鎖定在老夫人手邊案幾上的點心上。


    這點心可是老夫人每日都會為楚慕準備的,而且每日楚慕都會吃。


    她還記得老大夫的話,昨日她對這盤點心就起了疑心並未食用。


    而巧的是,楚慕被老大夫探查出前日才用了含絕子藥的食物。


    顯而易見,這盤子死老太婆精心準備的點心加了絕子藥。


    “老夫人還真是有心了,每日裏都會為我準備上這麽一盤色香味俱全的點心。”


    說著沈昭站在了老夫人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老夫人偽善的臉。


    她的話讓此刻提著心的老夫人心裏一緊。


    心裏又有些不悅,慕兒向來喊她母親的,今個兒怎麽會稱唿她老夫人!


    慕兒他是知道了什麽嗎?


    怎麽會?


    慕兒向來可是最尊敬她這個母親對,斷然不會她會對他做手腳。


    慕兒應該還不知道,不然慕兒怎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


    老夫人擰眉看向楚仁慶,倒是老大他現在成了定時炸彈。


    她篤定老大不會將她們母子二人當年合謀害死那個賤人的事兒說出來。


    老大那麽在意老三,絕不會讓老三恨他。


    都怪陳康這個沒腦子的東西,才會讓老大發現他的存在。


    讓她和老大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子關係,怕是變得更加淡漠吧。


    沈昭看著老夫人微妙的神色變化,心中嗤笑。


    撚起一塊點心,道“老夫人如此好的東西,我豈能自己單獨享用呢,來人呐去二爺院中將二爺抬來,大哥好不容易從錦州來京,我們兄弟三人要在母親跟前好好聚聚才是。”


    說罷立馬有下人出了房門。


    老夫人聞言心裏閃過一抹慌亂。


    沈昭盯著手中的那塊點心,遲遲不放入嘴中,看了片刻道:“老夫人常說,這點心是你專門為我做的,這府上也隻有我一人在每日享用呢。


    我可真是該死啊,獨占了這點心十九年,如今也該讓大哥和二哥他們也嚐嚐老夫人的良苦用心了。”


    楚慕盯著阿昭手中的那塊點心,心底熊熊燃燒的怒火差點噴湧而出。


    他以往每日都食毒婦為他親手準備的點心,還在心裏默默的感謝毒婦十幾年如一日的對他。


    現在想想,他滿懷感激的吃了十九年的絕子藥啊!


    多麽諷刺!


    沈昭拿著那塊點心轉身緩緩地朝著楚仁慶走去。


    她要死老太婆親眼看著她親手調製的絕子點心送進她親生子嗣的口中。


    老夫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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