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婉上前一步,行的是跪拜大禮:“薑家晚輩薑婉婉,拜見老祖。”


    薑穗一愣:“我說了,我已經自除於薑家族譜……”


    薑婉婉打斷道:“老祖雖造殺孽,卻是情有可原,否則當年整個萬星界都要陷入一場浩劫。”


    “我沒辦法替那些死在老祖刀下的人原諒老祖,他們痛失至親,心生仇恨是應該的。”


    “但老祖當得起‘救世主’這三個字,那些得救的人不該喊您魔頭。”


    “天降功德,連天道都承認的。”


    “他們憑什麽不認?”


    “您是我薑家的老祖,是我薑家的驕傲,也是婉婉的驕傲。”


    薑穗的眼角,有淚滴凝結。


    是淚滴。


    不是血淚。


    “驕傲嗎?”薑穗抿緊了唇,手指死死掐著掌心。


    自從入了地獄後,她時時都在懷疑自己。


    懷疑當初的決定是否對。


    更是憎恨自己。


    死傷者的親人叫嚷著讓她賠命,她救的人也叫嚷著天下不可魔頭當道。


    她被所有人懷疑,痛罵。


    他們聯手對付她,將她逼進了地獄裏。


    她其實是自願進入的。


    否則,以她當時的戰力,他們再多的人,也不是她的對手。


    “對,您是我薑家的驕傲。”薑婉婉大聲道。


    “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雖然有過,但功更多。”唐初說道:“當年你的做法,是正確的。”


    舍棄一城之人,她也會難過。


    吞噬族人,她更會心痛。


    被煞氣入體,控製,也非她所願。


    她最開始的目的就是保護大多數人,她的家族也是血戰不退。


    北乾洲第一大族,就此沒落。


    活著的人,沒資格罵她。


    是他們一族殺出了一條血路,是她頂著壓力為天下人斷臂求生。


    身為薑家最出色的年輕人,未來的族長,她也想血染戰場,肆意殺敵,但她有更大的責任。


    她也背起了這個責任。


    雲汐也點點頭:“二師姑說的對,你很了不起。”


    不是隻有戰死的,才叫英雄。


    薑穗忽然跪下,雙手捂臉,哽咽出聲,眼淚再次撲簌而落。


    她哭了很久。


    像是要把這萬年來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


    等到薑穗哭聲止住後,唐玥問道:“你不是本帝抓進來的?”


    薑穗搖搖頭:“大人動手抓人的時候,小的已經身在地獄了,隻是當時……”


    “當時如何?”唐玥問道。


    “那個時候,心灰意冷,被煞氣和魔氣再次鑽了空子。”薑穗說道。


    “所以……”


    薑穗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當時,我還衝您叫囂了一番,被您按了一指頭後就老實了。”


    “要不是您當時行色匆匆,急著入輪迴,估計當時我就真的魂飛煙滅了。”


    唐玥又問道:“那些裹著黑氣的生靈,是什麽人?”


    薑穗再次搖搖頭:“不知道。”


    唐玥想了想:“你雖然借助煞氣和魔器斬殺了那些生靈,但不是還有一道虛空裂縫嗎?”


    薑穗一愣,猛然起身,眉頭緊蹙:“那裂縫,裂縫……”


    “我並沒有能力修補那虛空裂縫,按說他們應該一直後繼有人的。”


    “可是,我斬殺後,就沒了後續。”


    “那道裂縫……”


    薑穗閉起眼睛,似在迴想,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消失了……”


    “我恢複神智,天降功德後,我記得虛空完好無損。”


    “那虛空裂縫,不知何時消失了。”


    唐玥抿了抿唇,看向酆都大帝:“她所描述,和當年入侵萬星界,創建角鬥場時的情景一樣嗎?”


    酆都大帝點點頭:“對,他們也是從虛空裂縫入侵的,也是渾身都裹在黑氣中。”


    “如果沒有薑穗舍一城將之滅殺,他們應該會步當年我們的後塵。”


    “被圈養角鬥,供他們取樂。”


    “生不如死。”


    “這麽說來,是同一夥人了。”唐玥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當年,自己救下酆都一行,打跑了他們。


    他們竟還敢卷土重來。


    難道就不怕再落入自己的手中,沒有逃跑的機會了嗎?


    按照酆都所言,他們明知他們不是自己的對手。


    卻還敢來犯。


    或許,他們知道,她那時不在。


    他們知道她的行蹤。


    莫非……


    唐玥雙手交叉,眸底的光芒越發的危險起來:曾經她的身邊,有叛徒。


    是誰?


    按照自己的戰力排行,應該是妥妥天花板級別。


    抱自己的大腿,難道不比背叛香?


    看來,背叛所能得到的好處,要遠遠大於自己這個大腿。


    隻可惜,她現在記憶不全。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也不知道曾經她身邊跟著的都有誰。


    她到底怎麽做,才能恢複全部記憶,找迴真正的身份?


    統一萬星界,收複所有附屬世界?


    還是統一萬千世界?


    亦或是,直接搗毀混沌大道?


    那就一步一步來吧。


    先統一萬星界。


    如果沒恢複的話,那就統一萬千世界,再不行就去天外搗毀混沌大道。


    就是……


    統一或許不費什麽力氣,但是管理起來頗為瑣碎。


    得讓徐聞好好培養徒弟啊。


    遠在其他星大陸的徐聞,突然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一旁的淩柏趁機說道:“徐長老,我瞧你身體有恙,理應好好保養……”


    徐聞笑眯眯的看著淩柏:“淩柏大帝說的是,那這幾件事情就交給您處理了,您辦事我放心。”


    淩柏:……


    他是想趁機一起偷懶的,可不是要給自己攬活的。


    當即笑道:“徐長老有小師妹靈果靈藥調理著,又怎麽會身體有恙,一定是我聽錯了。”


    “繼續,繼續,今天一定要這裏的事情處理完。”


    說完,一頭紮進萬星界的公務中。


    繼續007的肝。


    他突然有些後悔當初爭搶來萬星界的名額了。


    他是大師兄,理應謙讓,把機會讓給諸位師叔或者師弟的。


    至於師姑或者師姐妹……


    那算了。


    沒見二師妹跟在小師妹身邊過的那叫一個滋潤嗎?


    同是天元宮的弟子,咋就不同命呢?


    地府內。


    唐初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唐玥的肩膀:“如今你已經歸來,那些牛鬼蛇神,成不了氣候的。”


    “未來的路雖長,但是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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