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和娜塔麗齊齊向著奧格登看來。


    奧格登臉上閃過一絲惶恐:


    “你們……不會真要我把石碑給偷出來吧?我、我開玩笑的啊。”


    沈遲沉思片刻,認真道:“我覺得你可以。”


    奧格登:“……”


    娜塔麗笑了下,替奧格登解了圍:


    “不用緊張,倒也不需要。”


    “除了特林米爾迴溯儀式之外,我還知曉另一種更為古老、高階的薩滿迴溯儀式。”


    “——普奴厄特大迴溯儀式。”


    “這種儀式,是特林米爾更高層次的薩滿秘術。不需要直接接觸目標,就能追溯目標之上蘊含的時空特性。”


    “但是……奧格登,我需要你親自前往預言石碑所在之處。越近越好。”


    “到時候,我要借助你的眼睛凝視石碑。如此一來,我便能間接追溯預言石碑最初的來由。”


    “或許,我們能否破解奧克塔維亞人的陰謀,關鍵就在此一舉。”


    奧格登仔細思考,而後答道:


    “行。我可以找個適當的借口,向倫達克的王室提出請求,以便我近距離接近與觀摩預言石碑。”


    ……


    大殿之中。


    一眾宮廷施法者,圍繞中間的預言石碑,專心致誌地琢磨著石碑上空浮現的金色經文。


    在奧格登的一通忽悠之下,澤維爾同意召集全體君王,再次參悟預言石碑。


    奧格登給出的理由是——


    隨著每日聖浴的進行,他日漸感受到了偉大神性的召喚。


    為表虔誠,他希望能夠再度瞻仰、參悟預言石碑,以洗禮身心。


    澤維爾本來對奧格登的理由表示輕微的質疑。


    然而,一聽到奧格登的言辭,剩下幾位君王卻立馬爭搶著表示:


    奧格登說得對,他們也需要一同瞻仰與參悟預言石碑。


    好像生怕自己比別人更不虔誠似的。


    於是——


    殿堂之中,眾位君王再度齊聚一堂。


    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努力盯著中間的預言石碑。


    奧格登見此,差點笑出聲。


    他明目張膽地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利用事先安裝在身上的一枚法術裝置,奧格登將自己的五感,共享給了府邸中的娜塔麗。


    娜塔麗,已經布置好了大迴溯儀式的現場。


    這場普奴厄特大迴溯儀式,所要求的魔法材料更為複雜。


    對儀式主持者的靈性水平要求更高。


    娜塔麗眉目緊鎖,臉色凝重。


    她隻是曾經在上一任的大薩滿那裏接觸過這場儀式。


    卻從未親自布置和主持過。


    於她而言,這場儀式法術,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挑戰。


    她必須全神貫注、全力以赴,激發自己的所有靈性,去完成這場儀式。


    娜塔麗雙手捧起水晶球。


    正式開始了迴溯儀式。


    她利用一枚相同的法術裝置,見奧格登所見,聽奧格登所聽。


    於是,預言石碑的完整麵目,包括其中的每一處細節,都纖毫畢現地浮現在娜塔麗眼前。


    儀式現場,所有法術燭火被點燃。


    所有材料中的法術特性被牽引而出。


    在現場構築出了一個神異無比的法術力場。


    這個法術力場,鏈接了現實維度與精神領域。


    娜塔麗將借助這個力場,迴溯預言石碑之中凝聚的全部時空特性。


    隻要成功捕捉到預言石碑的時空特性,她就能窺見預言石碑的所有因果、所有由來。


    在這個靈性波蕩極為劇烈的法術力場之中。


    娜塔麗竭盡全力,追溯預言石碑之上殘留的所有歲月痕跡。


    她要透過歲月之帷幕,穿越時光之洪流,“看見”預言石碑最初的由來!


    然而……


    “不行。”


    娜塔麗搖了搖頭,喃喃自語。


    濃濃的倦色迅速爬上她的臉龐,使她臉色蒼白如雪色。


    她的靈性極大地被消耗,卻未能達成目的。


    娜塔麗隱隱感覺……


    預言石碑之上牽連的因果之複雜,蘊含的信息量,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她已經隱隱窺見了預言石碑在力場之中形成的一團時空特性。


    然而。


    這團石碑的時空特性中,表現出的連續性,居然呈現了詭異無比的分裂。


    好似一張破碎的蛛網,殘破的蛛絲亂飄,再也無法追溯最初的那根線索。


    娜塔麗心頭布滿了濃重的疑慮。


    如果一件事物,自始至終存在於此方天地。


    那麽,它的時空連續性,會呈現出一以貫之的統一,並不會出現斷層。


    這隻能說明……


    預言石碑,並非一開始就存在於這方天地。


    難道——


    娜塔麗心中浮現一個猜測。


    連自己都為之錯愕。


    她試圖繼續邁入更深處的法術力場,去觸碰預言石碑之上呈現的詭異特性。


    然而……


    她與力場彼岸的石碑,明明已經無比接近……


    卻始終無法前進最後一步。


    就好像,眼前橫亙一條無垠寬廣、波濤洶湧的河。


    不行……


    再這樣下去,法術力場很快就會消散。


    連帶著力場之中構築的預言石碑的時空特性也會消散。


    她再也沒有機會解析預言石碑。


    娜塔麗深唿吸,開始瘋狂思考。


    在腦海中飛快翻閱過往所有的秘術知識。


    某一刻,靈感忽然而至。


    娜塔麗心中一凝,做了決定。


    她立即念誦一個古老而危險的咒語。


    將自己身上的靈性,獻祭到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地步——


    隻為了一步跨過法術力場,進入精神領域的更深處。


    捕捉預言石碑的時空特性。


    隨著自身靈性的獻祭,娜塔麗的神魂開始虛弱了起來。


    好似一根在風中飄搖的殘燭。


    對於一名施法者來說。


    若是過度釋放靈性,將遭受靈魂迷失在未知之域的危險……


    然而,娜塔麗的眼神卻驚人的亮。


    她的靈魂,在法術力場中堅定跋涉而去。


    終於……捕捉到了彼岸的預言石碑的時空特性!


    轟……


    一瞬間,無數的時空信息,宛如磅礴的洪流匯入娜塔麗的精神之海。


    她立即使自身微弱的靈性迴歸。


    而後,切斷了法術力場,中止了普奴厄特大迴溯儀式。


    在這之後,她整個人幾乎失去重心,如同弱柳輕晃。


    然而,她嘴角卻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


    成功了。


    ……


    當天晚上的夢境會議。


    奧格登,憂心忡忡地望著夢中的娜塔麗,憂慮道:


    “娜塔麗,你……你還好嗎?早知道你需要冒這麽大的風險,我就不應該答應——”


    “我沒事。”


    娜塔麗臉色蒼白,這意味著她現實狀態也很差。


    她看著沈遲和奧格登,十分冷靜地開口:


    “接下來的情報很重要。”


    “我已經知曉了預言石碑背後的本質,以及奧克塔維亞魔族的陰謀。”


    “所謂的神國之門,根本不是打開通往神國的通途。”


    接下來,娜塔麗所講述的事情。


    讓奧格登感到了匪夷所思,甚至是毛骨悚然。


    ——奧克塔維亞人,並不存在於此世。


    他們,此時此刻所在之處,是……


    彼世。


    也就是另一個時空。


    或者說,是沈遲所講述的,安喀賽斯已經覆滅的那個平行時空。


    在那個時空,奧克塔維亞人通過某種手段,聯係上了這個時空的澤維爾。


    他們需要澤維爾的幫助,打開古傳送陣。


    打開連通兩個時空的通道。


    那個時空的奧克塔維亞人,似乎即將遭遇一場極為恐怖的危機。


    這場危機對他們種族來說,算得上滅絕危機。


    所以,他們需要迫切打開時空通道,集體逃往……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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