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小院中見過花圈和壽鞋。


    襲人在衝到301客房門前時,並沒有感到害怕啥的,依舊隨意抬腳踢開,就敲門讓樓宜台開門。


    沒動靜。


    襲人看了眼三樓走廊盡頭敞開著的窗戶,後退到301對麵的303客房門前,正準備抬腳破門而入時,301的客房門,猛地打開。


    樓宜台舉著一把快刀,嘴裏嘶吼著去死吧,就狠狠的刺了過來。


    幸好襲人後退——


    要不然,她終究不是聽聽那種小變態,壓根無法在猝不及防下,躲開樓宜台全力刺來的一刀。


    “別慌,是我。”


    襲人連忙嗬斥了一聲:“我是秦襲人。”


    秦襲人?


    樓宜台一刀刺空後,聽到襲人的聲音愣了下,連忙抬頭看去。


    看到襲人那張因玩命狂奔,紅撲撲的臉蛋,尤其她大口大口唿吸時,吐出的熱氣後,樓宜台迅速清醒。


    那雙滿是瘋狂狠戾的眸子,也在瞬間恢複了清明。


    當啷一聲。


    她的狗腿刀落地。


    她本人因極度恐懼中看到襲人後,精神猛地鬆懈而無法站立,就要癱坐在地上。


    襲人及時邁步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肢。


    “嗬嗬。”


    樓宜台苦笑,虛弱的說:“我還以為,你也不會管我的。”


    “按說我就不該管你。”


    襲人掃視著屋子裏,實話實說:“畢竟你千裏迢迢跑來盤龍縣,就是來找我麻煩的。你被僵屍嚇死,正好免得我以後被麻煩。不過在接到你的求助後,為你提供最大程度的保護,則是我責任和義務。”


    樓宜台沒有說話。


    襲人問:“其他人呢?”


    “可能都死了吧。”


    樓宜台強行站穩,說:“我喊了那麽久,招待所內都沒人上來。我給李成玉和盧玉秉打電話,沒人接聽。我倒是撥通了祁紅軍的電話,可他在聽我說清楚怎麽迴事後,馬上就結束了通話。嗬,嗬嗬。”


    襲人皺眉:“你鬼笑個什麽啊?這麽瘮人。”


    樓宜台立即閉嘴。


    “招待所裏的值班人員,肯定也早就聽說過僵屍的傳說。”


    襲人說:“我在上樓時,還看到樓梯上有一隻女式皮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值班人員在聽到你的鬼叫聲後,跑上來看看怎麽迴事時,看到了讓她可怕的東西,嚇得她慌忙逃了迴去。”


    她分析的完全正確。


    “至於祁紅軍搞清楚怎麽迴事後,馬上結束和你的通話,也肯定是出於這方麵的顧忌。至於李書記和盧縣長的電話沒人接聽,那我就不知道怎麽迴事了。”


    襲人問:“你是跟我走,還是我陪你住在這兒等到天亮?”


    “走!”


    樓宜台當機立斷:“我以後都不在這個鬼地方住了,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她說著快步進屋,直接從衣架上拿下個風衣來披在身上,又拿起她的小包撿起刀子:“走。其它東西,天亮後再迴來收拾。”


    襲人點頭,轉身要走時,卻從衣架上拿下塊絲巾,彎腰用絲巾撿起了那隻藍色壽鞋。


    樓宜台知道,襲人這是取證。


    可她幹嘛拿她最心愛的一條紗巾,包這麽晦氣的東西?


    要不是看在有求於她的份上,樓宜台還真會嗶嗶幾句。


    把壽鞋裝在口袋裏後,襲人趴在走廊盡頭的窗戶上,往外看去。


    下麵就是招待所的後廚,房頂距離窗台也就一米多點。


    後廚旁邊還有更矮的建築。


    如果世界上真有僵屍的話,也肯定是從這些屋頂上層層來到了三樓,從走廊窗口爬進去的。


    襲人並沒有打算連夜勘察現場。


    一。


    就連祁紅軍這個常務副,在得知樓宜台這個常務副縣被“僵屍”上門後,都嚇得不敢接電話了,何況是別人?


    二。


    僵屍也好,還是人假扮也罷。


    那玩意從這上麵進來,也絕不會留下讓襲人找到的腳印,手印之類的。


    花圈和壽鞋上,也肯定不會有手印。


    襲人撿起來,就是想看看這隻壽鞋,和小院內的那隻壽鞋,是不是一雙。


    “走。”


    襲人轉身快步走向了樓梯口。


    右手握刀的樓宜台,在後麵緊隨。


    因為襲人分析的已經很到位,樓宜台在下樓期間,也沒打算去找值班人員或者別的住客。


    倆人快步走出了招待所——


    看著襲人豎起自行車後,樓宜台下意識的皺眉:“你就讓我坐這玩意,去你住的地方?”


    襲人語氣生硬:“愛坐就坐著,不愛坐就跑步。”


    樓宜台——


    隻能用手揪著風衣下擺,側坐在了自行車的後座上。


    真冷。


    隻穿著一件風衣,和一件睡袍的樓宜台,莫名想到了那個更冷的夜晚。


    襲人現在住在縣城西南角那邊的小院中這件事,時刻關注她動向的樓宜台,早就知道了。


    因此她也沒多問。


    隻是右手摟住襲人的腰肢,翹起還穿著拖鞋的雙足,警惕的目光四處搜尋著什麽。


    隨口問襲人在那邊住的怎麽樣,怎麽跑去那麽偏僻的地方去了?


    “我不喜歡住人多嘴雜的家屬院,更不喜歡和來找我茬的女人,住在招待所的同一層樓。我住在那麽偏的地方,是因為我丈夫來找我時,我們可以避開你們這些沒事找事的人,盡享自己的小生活。”


    襲人哪兒都好。


    就是愛說實話的習慣,總是改不掉。


    這讓樓宜台有些尷尬。


    趕緊岔開話題:“我敢說,今晚我遇到的事,明天不會有人提起。”


    襲人迴答:“你也當沒發生過就好。不就是嚇一跳嗎?也不是多大的事。”


    樓宜台很奇怪:“你不怕?”


    襲人迴答:“怕。”


    樓宜台——


    等她跟著襲人來到小院內,看到那個花圈和壽鞋後,先是一呆,隨即猛地明白了什麽。


    “無論這是僵屍做的,還是有人在裝神弄鬼。這都是因為我們這兩個外來者,在大街上討論過這玩意。你更是逼著我查大霧慘案,我也有這個意思。看來,我們以後也暫且不能提了。”


    襲人拿出從招待所帶來的壽鞋,和小院裏的壽鞋對比了下。


    是一雙!


    “有什麽事,等到天亮再說。”


    襲人把那雙鞋子隨手拋在了窗台下,開門進屋:“先睡覺,天亮還早呢。你睡沙發,還習慣吧?”


    “不習慣。”


    樓宜台搶先走進臥室:“關鍵是,我今晚被嚇破了膽,必須得和你睡在一起。”


    好吧。


    其實襲人也被嚇壞了的,也想找個人作伴,先熬到天亮再說。


    “嗯?”


    襲人坐在床沿上,剛要拖鞋,就看到樓宜台丟開睡袍,掀起了她的被子,納悶的問:“你的裏麵,怎麽沒穿衣服?”


    樓宜台隨口迴答:“我結婚幾年要不上孩子,醫生建議我果睡,說這樣對身體有好處。”


    “哦。”


    襲人又好奇的問:“你的怎麽那麽多?看上去,好像超級毛刷。”


    “我就這樣長得,你管得著嘛你?”


    樓宜台臉紅了下:“要不是我害怕,才讓你陪我,你會欣賞到這種勝景?”


    切。


    襲人切了聲,學著崔向東說話的習慣,隨口說:“這算毛的勝景?”


    “對,這就是毛的勝景。”


    樓宜台歐式化的聳聳肩:“秦襲人,和你商量個事。”


    “說。”


    襲人放下鞋子,抬腳上來。


    樓宜台說:“親身體會到這次的午夜驚魂後,我算是怕了。以後,我也住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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