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襲人,請問哪位?”


    電話裏,很快就傳出了秦襲人的聲音。


    聽到“秦襲人”這個名字後,蕭錯放在膝蓋上的雙拳,猛地攥緊了下。


    依舊雙腳擱在書桌一角的苑婉芝,笑道:“襲人妹妹,我是苑婉芝。”


    秦襲人在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才問:“蕭家主,請問有什麽吩咐?”


    “吩咐不敢當。”


    苑婉芝客氣了句,說:“我就是想問你一件事。”


    “請問。”


    “你知道崔向東在來蕭家拜年的路上,被崔香雲等人攔住,當街罵他白眼狼的事嗎?”


    “知道。”


    “那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麽反應嗎?”


    苑婉芝說道:“襲人妹妹,你別誤會。我就是想知道秦家在這件事上的真實態度,做到心裏有數。”


    秦襲人語氣淡淡:“她們無故攔路辱罵我丈夫後,我丈夫念在她們曾經是親人的份上,寬宏大量,不會和她們一般見識,但我這個當妻子的,絕不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我動用了秦家的人脈,打了六七個電話,讓崔家某些人徹底落魄。唯有他們徹底落魄了,才能意識到他們徹底的,失去了糾纏我丈夫的資格。”


    “好,我明白了。謝謝你,襲人妹妹。”


    苑婉芝客氣的說完,放下了話筒。


    她並沒有和蕭錯說什麽,甚至都沒有看蕭錯,而是順勢拿起了一份報紙,遮住了臉。


    因為她不忍心!


    不忍心看自己的寶貝女兒,此時是一副什麽表情。


    蕭錯即便再怎麽“不成器”,但終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她可以和蕭錯搶男人——


    可除了她之外,誰要是敢欺負蕭錯,苑婉芝就會和誰玩命!


    蕭錯呆呆的看著報紙,滿眼的茫然。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嘟嘟。


    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碎了書房內壓抑的死寂。


    苑婉芝這才放下報紙,伸手拿起了電話:“嗯,我知道了,好。”


    她放下電話,雙腳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還有五分鍾的車程,崔向東就來蕭家了。”


    她也沒等蕭錯有什麽反應,就踩著小馬靴,輕搖著屁股,哢哢的走出了書房。


    蕭家老宅的門口。


    蕭天策這個三叔,帶著蕭家除蕭錯之外的三代子弟們,看向了從東邊緩緩駛來的那輛大紅旗。


    內心感慨:“哎!看人家秦家,有多麽的重視崔向東?竟然把明道書記,都沒用過的秦老專車,特意調撥給了他使用。再看看我蕭家,好好的一個女婿,就因為老大的短視,就他娘的飛到別人家去了。豬豬輸給秦襲人,不冤!”


    專車距離蕭家大門還有二十米左右時,貼邊緩緩的停下。


    司機成剛下車後,先習慣性的掃視了下周遭環境,確定沒有任何的危險因素之後,這才彎腰打開了後車門。


    崔向東拎著兩瓶好酒,邁步下車。


    成剛關上車門後,崔向東把手裏的酒,遞給了他,然後開始整理衣衫。


    以前過春節時,他來給蕭老拜年時,可沒這樣做過。


    那時候的他,就是蕭家的世交晚輩,實在沒必要搞的太嚴肅。


    現在不一樣了。


    他已經開山立派——


    以雲湖崔家的“現任家主”身份,前來三大支持者之一的蕭家拜年,自然得要多正式,就得多麽的正式。


    崔向東和蕭天策不怎麽熟。


    他就和婉芝阿姨一家三口熟——


    “向東,歡迎來蕭家作客。”


    等崔向東走到三四米的地方後,蕭天策才嗬嗬笑著迎上去,伸出了右手:“我是豬豬的三叔蕭天策!你幾歲時我就外出當兵了,即便是過年時,我也很少在家。嚴格說起來,咱們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麵。”


    聽他自報家門後,雙手握住他右手的崔向東,立即欠身:“三叔,過年好。”


    “過年好。行了,進門說話。反正你和我這些侄子啥的也不熟悉,就沒必要再介紹了。”


    蕭天策大大咧咧的說著,衝拿著禮物的成剛點頭後,就挽著崔向東的胳膊,走進了蕭家老宅,


    他不是不想,給崔向東介紹下蕭家的三代子侄。


    而是他很清楚,蕭家的三代子侄,已經沒資格和崔向東這個小處級的幹部,在大門口握手寒暄了。


    前院通往中院的胡同口,蕭天祿和老四蕭天幕一起,神色嚴肅的站在那兒。


    不嚴肅不行啊。


    臉色不嚴肅,就得尷尬。


    畢竟這兄弟倆,可是主張蕭錯退婚崔向東的“骨幹”,反倒是在大西北值班的老二蕭天盡,當初猶猶豫豫的退也行,不退也行。


    “混賬東西,就是你讓我痛失家主之位,被一個女人踩在腳下的。”


    蕭天祿內心極度不甘的咒罵了聲,但在崔向東快步走過來後,滿臉的嚴肅,立即化為了最親和的笑容,伸出了右手:“向東,來了?”


    “大伯,四叔。過年好。”


    崔向東對蕭天祿也是一點都不感冒,卻也必須滿臉的“孝”容,先後和這兄弟倆問好,握手。


    蕭天策這個對崔向東印象最好的老三,在門口迎接。


    蕭天祿和老四倆人,在前院胡同口恭迎。


    而蕭家的老二之妻、蕭家的現任家主苑婉芝,則是帶著女兒一起,站在後院客廳的門口,等待崔向東。


    蕭老自然是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等著差點成為孫女婿的崔向東,給他磕頭拜年。


    這個迎接儀式,也是苑婉芝反複考慮過後才排出來的。


    既能表現出對崔向東的重視,又能恰到好處烘托蕭家的“江湖地位”。


    “豬豬,你仔細看。”


    看著和蕭家三兄弟,熱情寒暄著走來的崔向東,苑婉芝微微側臉,對蕭錯輕聲說:“你大伯明明恨死了崔向東,崔向東也對他沒有任何的好感。可他們為什麽,卻如此親熱的樣子呢?因為這就是現實!很多時候,我們要想過的更好,就得去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


    蕭錯眸光癡癡,看著那個年輕人。


    對苑婉芝的話,聽而不聞。


    唉。


    苑婉芝暗中歎息時,臉上已經浮上了最親切的笑容,那雙看著崔向東的眼睛裏,也好像有水波,悄然浮上。


    崔向東也看向了這邊。


    他和這個女人四目相對,隻是瞬間,眼神也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愧疚。


    卻又渴望!


    但一瞬間,崔向東就率先挪開了目光,看向了蕭錯。


    當他看到蕭錯那張憔悴清減的臉蛋後,就感覺一根針,在他心尖上輕輕紮了下。


    “豬豬,對不起。”


    崔向東心裏說著,快步走向苑婉芝時,目光又落在了女人的臉上,喉結動彈了下。


    ——————


    晚上八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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