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


    韋烈是世界上最陰狠,最冷血最殘酷的人之一。


    但他也是最好的丈夫。


    最好的父親。


    最好的大哥!


    韋烈今晚之所以親自率隊前來,除了來自反滲透的危機解除,他實在不想把有限的生命用在睡眠中之外,就是來代替崔向東,讓雙手染滿鮮血。


    崔向東的手——


    可揮筆作畫(萬裏江山圖)。


    可端酒暢飲(正式慶功宴)。


    可輕撫美人,這一點不用解釋。


    但就是不能沾上鮮血!


    因為他是天之棋子,有很大的希望轉為棋手,手上一旦沾滿鮮血,會對他的前途不利。


    這也是韋烈在委婉的警告崔向東,以後絕不能輕易做親自出馬殺人的事。


    現場七十多人。


    除了崔向東之外,隻有三個人在瞬間,頓悟了韋烈這番話的意思。


    金發小野貓。


    白老,和五姨太!


    韋烈的身份,注定了他在公眾場合下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頗有深意的。


    政治智慧相當不錯的凱拉,心中一驚的同時,意識到她必須得重新審視崔向東的地位;更因倆人能成為業主和開發商的關係,而感到竊喜。


    畢竟崔向東爬得越高,對野心勃勃的凱拉,幫助就越大。


    白老聽韋烈說出這番話後,才真正的意識到,他招惹的人遠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更可怕。


    一般兩般的人,即便有資格喊韋烈一聲大哥,但有資格讓韋烈為他殺人嗎!?


    悟性很高的五姨太,則死死記住了崔向東的那張臉。


    崔向東卻沒看別人,隻是靜靜的看著韋烈,慢慢縮迴了輕拍他肩膀的左手。


    大哥在最後的生命中,正在竭盡全力的為他做事,為他拔高威望!!


    “韋,韋指揮。”


    白老顫聲說:“我們白家,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才有希望避過這次的滅族危機?”


    韋烈冷颼颼的眼神,掃視著全場:“哪個是白少江?哪個是白新龍?還有哪個人願意主動站出來,湊齊三個腦袋,來陪著白家主共赴極樂?我給你們足足九十分鍾的時間,在現場安排後事。”


    白少江得死——


    隻因他是白家主動找崔向東麻煩的罪魁禍首。


    白新龍得死——


    隻因他沒珍惜崔向東給他的最後機會。


    白家主得死——


    隻因他竟然敢暗中派人刺殺崔向東。


    還有一個人——


    隨便哪個人,是韋烈給其它白家人最最有力的警告!!


    隻有帶走包括白家主在內的四個腦袋,韋烈才會放過香江白家。


    如若不然——


    韋烈看向了一個孩子,森然一笑。


    白家的客廳內,再次千年古墓般的死寂。


    有尿騷的味道,在大廳內迅速滿眼。


    鼻青臉腫的白少江,和在博彩公司時看上去很圓滑的白新龍,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便便神經,絕望的癱坐在了地上。


    再看白老。


    臉色枯敗。


    那雙老眼裏再無生機。


    如果是別人這樣說,白家主還能爭取一下。


    可說出這番話的人是韋烈!


    在韋烈這種人的眼裏,白家人的生命就是一群符號。


    韋烈沒有著急催促,隻是自個從崔向東的口袋裏,拿出了香煙。


    看到崔向東的眼裏,帶有些許的不忍神色後,韋烈的目光,猛地森冷了起來:“兄弟,你還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有些人,我不得不殺的那番話嗎?”


    “記得。”


    崔向東垂首,輕聲:“大哥,您不得不殺那些人,是因為隻有殺了他們,才能避免更多的人去死。”


    “做大事者!一定要時刻牢記,你不得不殺,不得不要,不得不放的任何一個人,都得站在萬千群眾的利益,以及我華夏的整體利益上!個人榮辱和我華夏,萬千群眾的利益相比,那就是個屁。這些話,我隻會和你說一次。”


    韋烈冷冷的說完,揮手:“你可以出去了。”


    代替崔向東出手的韋烈,終究不忍心讓他在死亡現場,看到四條生命即將被剝奪的殘忍一幕。


    “崔向東受教了。”


    崔向東對韋烈彎腰,轉身快步出門。


    始終挎著他胳膊的凱拉,也踩著血紅色的細高跟,哢哢的跟了出去。


    崔向東今晚受教很多。


    凱拉又何嚐不是?


    韋烈今晚的所作所為,更是讓凱拉頓悟了很多此前,並沒有意識到的東西。


    這也對她以後的道路,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白家正宅外。


    黑影不住來迴走動著,無視從裏麵走出來的崔向東倆人,任由他們快步下山來到了車前。


    崔向東倚在車尾,看著冷月下沒有一個人的粼粼海麵,點上了一根煙。


    受血腥和死亡的刺激,尤其韋烈做事的手段,和最後的警告,讓崔向東心中徒增說不出的煩躁。


    他一直以為——


    他敢用刀子紮破商皇的臉,敢用麻袋把趙劍沉河,敢把瘤哥造成壇子人,就已經是相當的狠辣。


    但他做的這些事,和韋烈不得不做的事情相比起來,叼毛都算不上。


    如果老美等人以高素質,重人之權講文明的方式做事,別說是橫行全球了,早就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放眼古今中外——


    所謂的高素質,人之權,和整體的現代文明之花,其實都是由“不得不殺”來做養分的!


    可笑的是。


    別說是現代了,就算幾十年後還有很多人,明明享受著“韋烈群體”的付出,卻大肆指責和鄙視這種行為。


    崔向東以前,也是這樣的人。


    當他終於頓悟了某些美麗花朵,都是靠殘忍殺戮來供養的真相後,固定的三觀受到強烈衝擊後,隻想煩躁的砸爛整個世界。


    問問造物主,為什麽要讓世界如此的殘忍?


    凱拉的聲音傳來:“心裏很煩?”


    崔向東點了點頭。


    凱拉說:“你大哥所做的一切,才是最正確的。如果他不這樣做,就可能會導致更多人的受傷。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從不尊重循規蹈矩的善良,卻會向冷血殘忍的強者俯首貼耳。就像幾十年前,如果老美沒有把小男孩送給東洋。一億玉碎計劃中,會有多少人死去?唯有拿得起屠刀,才能守護和平。”


    崔向東慢慢的看向了,戴著黑貓麵具的金發女人。


    金發女人卻柔媚一笑。


    轉身左手扶住了車尾,右手揪住了風衣:“親愛的,我想你需要我,來幫你迅速調整好內心的波動。”


    崔向東需要嗎?


    不需要嗎?


    “你還在等什麽?難道,你連開發的信心都沒有了嗎?”


    金發女人迴眸,譏諷的笑道:“就這,還有資格讓華夏韋烈,為你雙手沾滿鮮血?”


    崔向東的眉梢眼角,劇烈抖動了下。


    噗!!


    他吐掉了煙頭。


    讓這輛紅色小跑的車尾,猛地下沉。


    啊——


    夾雜著痛苦,卻又歡愉的慘叫聲,被風吹出了很遠。


    來到了半山腰處。


    一個黑影高舉著單筒望遠鏡,呆呆的看著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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