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等人居然能活著出來,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這或許算是那位大師兄,向我表明的一種態度?


    不過我也顧不上仔細咂摸其中的深意,因為刑鋒接下來說了第二件事。


    王一俠他們一行人,在迴去的路上出事了,除了王一俠不知所蹤,其他三人盡數身亡,死前被刺瞎雙目耳膜,捏斷周身骨骼。


    死後更是被釘在了樹上,高高掛起。


    至於周叔和張嬸兩口子的屍體,就背靠背坐在樹下,臉上露著極其怪異的的笑容。


    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邢鋒的聲音極度冷靜,甚至聽不出任何波瀾,但我知道,越是這樣,就越說明這位刑隊的怒火已經快要炸了。


    加上常四喜和王進博,短短數日之內,第九局居然損失了五個人!


    至於失蹤的王一俠,估計下場隻會更慘,說不定是被對方帶了迴去慢慢折磨。


    如果說常、王二人的死,還有意外的成分的在,但這一次,對方明顯就是衝著第九局來的!


    一夜之間,梅城四周出現那麽多起邪性恐怖的滅門案,這一迴又利用周叔兩口子,虐殺了三名第九局的人員。


    這是有人想把水徹底攪渾啊!


    目的是什麽?


    跟刑鋒通完電話之後,我一個人迴到了二樓書房,把自己關在屋裏,靜靜地坐在黑暗中,把整個事情再度梳理了一遍。


    “一個月……”


    當時陳無量在跟我談條件的時候,特別約定,讓我一個月之內不要迴梅城,離得遠遠的。


    現在迴想起來,他的這番話很有些值得玩味的地方。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他根本沒必要約定“一個月”這麽個時間,完全可以要求我永遠不要迴梅城,或者是兩年、十年內不要迴來。


    可偏偏他說的是“一個月”。


    陳無量絕對是個有城府的人,他既然說出了這麽個時間,那肯定就是有意的。


    這裏麵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陳無量是以大師兄的身份,在提醒我,曹家在圖謀的那件大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而且這關鍵期,就在這一個月之內。


    至於第二種,是陳無量在有意地在誤導我。


    這兩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不太好下定論,可再結合後麵發生的這些事情來看的話,又不太一樣了。


    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曹家謀劃的這件事應該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甚至是好幾代人都說不定。


    在此之前,對方一直是隱在暗處,行事極為低調詭秘。


    可如今卻是突然露出了兇狠的獠牙,不僅四處製造恐怖的滅門案,甚至連第九局的人都敢殺,瘋狂之極!


    這隻能說明,隨著寒冰獄、剮心獄和拔舌獄這三大獄接連被破,對方已經是有些急了。


    不過最關鍵的還不是這個,應該是對方的謀劃的這件事情,也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所以對方不惜用這種極端的手段,來爭取時間!


    或許,陳無量就是有意在提醒我這一點?


    其實至今我都沒完全想明白,以我這位大師兄的本領,為什麽會心甘情願替曹家鎮守青龍山?


    不過他說的另外一句話,也讓我頗為在意。


    他讓我“盯著他的一畝三分地,不如去其他地方下手”,這句話當時聽起來像是在嘲諷,又或者是在向我示弱。


    可現在仔細想來,似乎又有其他的一層意思。


    或者這位大師兄是在提醒我,別老盯著青龍山,應該去看看其他地方?


    我拿出梅城的地形圖,上麵被我標記了許多地方。


    劉浩看守的曹家老宅對應寒冰獄,石門村對應剮心獄,老鬆水庫對應拔舌獄,從道家五獄來說,還剩下烈火獄和刨腹獄。


    五獄又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及心肝脾肺腎五髒。


    起初我推測剩下的兩獄,可能分別位於青龍山和曹家大宅,但現在看來,似乎又不像。


    其實在術數中,一直有人身小天地的說法。


    人的身體雖小,但天幹地支,陰陽五行俱全,就如同一個縮小的天地。


    以腰部為分界,人體上本身為陽,下半身為陰,三陽之氣從手指進入,三陰之氣從腳趾導入身體。


    陰陽兩氣在髒腑內交替,使得陽中有陰,陰中有陽,陰陽互生。


    所以既然有了五髒,就應該還有陰陽。


    或許青龍山和曹家大宅,就是這一陰一陽,而道家五獄,就環繞在這兩者的四周,作為五髒。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剩下的兩獄,應該是在……


    現在的曹家,隻是把曹仁傑和曹君武兄弟倆擺在了明麵上,其他人全都隱在了暗處,藏得極深,就連第九局都抓了瞎。


    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人能躲起來,但有些東西是動不了的。


    我在地圖上用紅筆圈出幾個區域。


    “老林快開門!”


    樓下忽地傳來一陣拍門,邵子龍在下麵吼了一嗓子。


    我下樓去開了門,就見他被海棠攙著站在門外。


    “什麽情況?”我疑惑地問。


    “你還問我什麽情況,鐵頭的車子進進出出,你的門又開開關關的,到底出了什麽事?”邵子龍嚷嚷著進屋,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你這耳朵倒是靈。”我笑。


    “哥是沒力氣,不是耳朵聾了!”邵子龍沒好氣。


    我就把第九局那邊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邵子龍聽完之後,卻是出奇地沒有嚷嚷,而是沉默地坐在那裏,臉色陰沉得可怕。


    “怎麽了?”我還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老林,你剛剛說,有幾家被滅門了?”邵子龍沙啞著聲音問。


    “六家。”我說,想了想又補充道,“加上周叔兩口子,那就是七家。”


    “雞犬不留麽?”邵子龍問。


    “是。”我點了一下頭。


    邵子龍忽地笑了起來。


    “你別把海棠給嚇著了。”我提醒道。


    “怎麽了,我剛才很嚇人麽?”邵子龍緩過神來,疑惑地問。


    海棠小臉發白,緊張地點了點頭。


    “沒事,剛剛就是太生氣了,哥笑得有點猙獰?”邵子龍打著哈哈問。


    “何止是猙獰,我看你想吃人。”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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