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顆人頭上還有一團黑漆漆的頭發,被魚線拉著飛在半空,那張臉……那張臉慘白慘白,還睜著眼睛……”


    “那個場景簡直……簡直沒法形容,我們一群人全被嚇蒙了,我甚至感覺自己的膽子都給嚇裂了,眼睜睜地看著那顆人頭飛到半空,又嘩啦一聲墜入水裏。”


    “結果那拿著魚竿……拿著魚竿的兄弟來不及反應,一下子被連人帶魚竿被扯了下去!”


    “我們剩下的人,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急忙想去拉人,可一個轉眼,那兄弟就被拖下水去了,再也沒浮上來!”


    “看到這麽恐怖的情景,我們再也受不了,尖叫一聲拔腿就跑,可沒跑幾步,就突然聽到那兄弟在水裏大叫,喊我們救命!”


    “我迷迷糊糊地就迴頭,隱隱約約看到水麵上是有個黑漆漆的東西在那裏撲騰,我不由自主地就往迴走。”


    “不僅是我,其他幾人也轉了迴來,很快就有人接二連三的跳進水裏,我當時是跑得最快的一個,迴來的時候就變成了最慢的一個。”


    “也幸虧是這樣,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恨恨地給自己來了兩個大嘴巴子,這一抽就清醒了一點。”


    “我再一看,那些跳下去的兄弟,一個個都沒了影,倒是有個黑影在水麵上飛快地遊動,不過那玩意兒……分明就是那顆女人的人頭,看起來長長的,其實是頭發拉開了……”


    “我嚇得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抽自己大嘴巴子,還用小刀紮自己胳膊,以防自己又迷糊了。”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跑下山的,後來就記不清了,也不知道是怎麽迴的家。”


    老周說完,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不停地發顫,拉過被子裹在身上,似乎這樣能給他一些安全感。


    不過他描述的這情景,的確是駭人聽聞。


    我們幾個還好,那張嬸卻是聽得差點暈了過去。


    “對了,是不是該……該報案?”老周突然想起來,“是不是該去救人?”


    我們幾個麵麵相覷,這時候去救人,隻怕是晚了。


    “這樣吧,我來報案,老周你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覺,我們也就先告辭了,還得迴家呢。”王進博笑道。


    “真是麻煩你們了。”老周連聲道。


    “都是鄉裏鄉親的,客氣什麽。”王進博道,又跟我和海棠道了個別,“兩位再會。”


    臨走前,那王一俠迴頭笑道,“你們流年堂是在梅城麽?到時候有空我去找你們。”


    我笑說,“歡迎。”


    等二人走後,我又給老周夫妻倆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並且給兩人留了一道符,讓他們拿著這道符,趕緊換一個地方住。


    “啊?去……去哪?”張嬸有些不知所措。


    我說,“去哪都行,最好是找個人多又不起眼的地方。”


    “人多人氣旺,是不是能辟邪?行行行,我們馬上走。”張嬸連連答應。


    等他們收拾好東西離開,我和海棠也當即告辭。


    “多謝兩位大師救了我們一家子的命。”張嬸捏著一疊錢,來支付這次的報酬。


    我收了個一千塊,兩口子千恩萬謝地去了。


    “壽哥,咱們以後就是這收費標準麽?”海棠拎著皮箱跟在我身邊問。


    “咱們沒有收費標準。”我笑說。


    “啊?”海棠一愣,隨後又道,“我懂了,張嬸他們收一千,但是有些人收個十萬八萬也可以,對不對?”


    “為什麽這麽說?”我有些意外。


    海棠道,“我聽鐵頭哥說的,說你們跟那個劉浩收費……”


    我聽得一樂,誇道,“學得還挺快,就是這樣。”


    “是哥哥們教得好。”海棠臉微微一紅,有些害羞道。


    我一琢磨,這話怎麽聽得有點怪怪的。


    這到底是把小姑娘給教好了,還是給教壞了?


    “還有……”海棠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壽哥你有空的時候,能不能教教我怎麽化符入水,就是更專業的那種,我……我怕給你丟臉。”


    “先不說丟不丟臉,你喜歡學這方麵的東西麽?”我問她。


    “喜歡!”海棠立即道。


    我沒有說什麽,繼續往前走。


    海棠也不敢問,就拎著皮箱亦步亦趨地跟在我旁邊。


    “晚上我打算去老鬆水庫夜釣,你要不要去?”我忽然問。


    “去啊。”海棠毫不猶豫地道。


    “那地方可嚇人的很,一不小心可能就丟了小命,你確定要去?”我看著她。


    海棠認真地想了想,“是挺嚇人的,不過好像也沒有我們村嚇人吧?”


    我給聽樂了,“行吧,你想去,那就去,不過到時候別哭鼻子。”


    “肯定不會!”海棠向我保證。


    我倆找個地方打了輛車,就直奔老鬆水庫而去。


    從這邊過去,路程可不短,足足折騰了快一個鍾頭,才到了山下。


    等車子離開後,我們就開始登山。


    這地方屬於青龍山的延伸段,地勢雖然不高,但山路卻也相當崎嶇,有些地方甚至都沒有路。


    “那位王大叔說去報案了,怎麽這麽安靜?”海棠有些疑惑地衝黑漆漆的山裏看了一眼。


    “那就說明沒報。”我說道。


    海棠若有所思,“壽哥你早就知道他們不會報案的麽?”


    我說猜的。


    那王家父子給人的感覺挺特別,對方肯定是行內人,但又不像是一般的風水術士,少了一些江湖氣。


    而且對方如果真要報案,當場就應該報了,又何必要等離開周家之後再報?


    “是這樣啊。”海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山林中安靜得出奇,甚至連蟲鳴鳥叫聲都不怎麽聽得到。


    走到後麵,樹木越來越茂盛,遮住了天上的月光,四下裏黑漆漆一團,山路更加崎嶇難走。


    我轉頭正要問問海棠,就被她的樣子給嚇了一跳。


    “你幹什麽?”


    此時海棠一雙眼睛紅撲撲的,直流眼淚,看著跟隻小兔子似的。


    “沒事,我抹了點風油精。”海棠攤開手,給我看了一樣東西。


    我吃驚地問她,“抹風油精幹什麽?”


    “我怕晚上看不清,所以就帶上了,在眼睛上塗一點,我就能看清楚了。”海棠解釋道。


    “你是說,你在眼睛上塗點風油精,你就不怕黑了?”我詫異地問。


    海棠搖搖頭,“不是,是我掉眼淚的時候,或者在水裏的時候,我的視力就會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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