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擦擦眼淚,小姑娘別動不動哭鼻子!”院長遞了張紙巾過來。


    海棠沒接,固執地問,“我姐姐在哪?”


    院長扶了扶額頭,對我和邵子龍道,“唉,看到了沒有,小姑娘最難纏啊。”


    說著又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眼,“你們兩個有點臉生啊,哪來的?”


    “我們又沒病,你看著臉生不是挺正常?”邵子龍道。


    “有道理。”院長點點頭,“那你們兩個來幹什麽?”


    “聽海棠說你們這兒挺好,過來參觀參觀。”我笑說。


    院長眉頭一皺,對海棠道,“不是讓你別跟外人提這裏的事情麽?”


    “我倆又不是外人。”邵子龍道。


    院長咦了一聲,有些詫異地看了我們兩個一眼,又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倒是合理的很,難得難得。”


    他突然說了兩個“難得”,乍一聽起來很突兀,但仔細一想,對方說的應該是海棠有了自己人這件事,難得難得。


    “那你們參觀過了,覺得怎麽樣?”院長問。


    “還可以,挺刺激的。”我評價道。


    院長嗬嗬笑了起來,“挺刺激?這個評價我喜歡,隻可惜啊,我得退休咯。”


    說著,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


    “聽說您老跟海棠的父親以前就認識,還挺熟?”我突然話鋒一轉。


    “聽誰說的?”院長疑惑地問,又看了一眼海棠,“你說的啊?”


    不過他也沒等海棠迴答,就徑直點了點頭,“不錯,算是老熟人了。”


    “您真的以前就認識我爸爸?”


    海棠雖然早就有這個想法,但此時親耳聽到了對方承認,還是有些吃驚。


    “認識,怎麽不認識?”院長沒好氣地道,“這小子算是我的小半個徒弟,我能不認識?”


    “徒弟?”海棠瞪大了眼睛。


    別說她了,就是我和邵子龍陡然聽到對方這句話,也是吃驚不小。


    “你別誤會啊,是小半個徒弟,重點不是徒弟,重點是小半個!”院長強調道。


    海棠不解,“什麽意思?”


    院長搖了搖頭,道,“這小子啊,本來是跟在我屁股後頭打打下手的,後來看這小子挺機靈,就隨手教了他一些東西,你說算不算小半個徒弟?不對,連小半個都算不上!”


    “那……那你以前是我爸爸的老板?”海棠問。


    院長忍俊不禁,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要這麽說的話,也行。”


    “那為什麽我爸爸不在你那工作了?”海棠繼續問。


    院長聞言,臉上沒了笑容,冷哼一聲道,“這小子腦子有問題,非要跟著我過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吃屁!”


    “您為什麽要來這裏吃……吃屁?”海棠不解地問。


    我和邵子龍聽得差點沒樂出來。


    “這個……”院長臉色古怪地咳嗽了一聲,“要不是混得不行,被人給收拾了,誰願意跑來這裏吃屁?”


    “誰把你給收拾了?”邵子龍追著問了一句。


    院長瞪了他一眼,“年輕人說話委婉點行不行?能不戳人肺管子嗎?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所以您老是被人趕過來這裏,做了個瘋人院院長?”我問。


    “還戳!”院長怒道,“你們這些小年輕真不像話!”


    “誰把您老趕過來的?”我繼續問。


    院長陰沉著個臉,“還能不能聊了?不能聊都給我滾蛋!”


    “我姐姐在哪?”海棠又開始問。


    院長扶了扶額頭,道,“小祖宗,你能不念叨了嗎?我欠你們父女倆的啊?一個一個的,盡找麻煩!”


    “海棠的父母,是怎麽出的事?”我中間打了個岔。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院長眼睛一翻,隨後皺著眉頭對左右嗬斥一聲,“你們還杵在這裏幹什麽,下去!”


    那四個白衣護士自從進屋後,就低著頭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跟四個燭台似的,此時聽到那院長一聲嗬斥,終於是動了。


    四人將蠟燭放到桌上,隨後一個接一個,排著隊走出了房間,穿過走廊,消失在黑暗中。


    “這還用問嗎?”院長看了一眼海棠,沒好氣道,“這小子趁我不注意,跟她娘搞在一起,不久肚子都搞大了,你說能怎麽辦?”


    話說到這裏,其實已經挺清楚了。


    海棠的父親是外來戶,而且是知道石門村秘密的,隻不過無意中認識了海棠的母親,從而結婚生女。


    這也印證了我們之前的推測。


    “所以你們也是負責看守石門村的?”我問。


    “什麽石門村,鬼門村的?”院長把眼睛一翻,“我就管這一畝三分地,其他的跟我這退休老頭有什麽關係?”


    “那您老應該知道石門村是怎麽迴事吧?”我繼續追問。


    對方掃了我們一眼,搖搖頭道,“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就是不懂道理,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嗎?知道這麽多幹什麽?”


    “那也未必,說不定我們這幾隻貓比較兇呢?”邵子龍笑著道。


    院長嘿了一聲,“當年那小子夫妻倆,也以為他們兩個比較特別,結果怎麽樣,還不是雙雙被人給溺斃在河裏了?”


    我和邵子龍急忙看向海棠。


    剛才其實我一直都想問這個事情,隻是礙於海棠的感受,並沒有直接問,沒想到被對方一口說破了。


    “你別哭啊!”院長沉著臉訓斥道。


    海棠小臉蒼白,但還真沒哭,愣了許久,問,“院長伯伯,我爸媽他們……他們怎麽迴事?”


    聽到海棠叫他“院長伯伯”,對方微微一怔,兇狠的表情一下子軟化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


    “石門村既然已經被你們給禍禍了,你們應該知道點什麽了吧?”院長緩緩地問,不過他並沒有等我們迴答,就接下去說道,“那破村子,就是個養豬場。”


    “既然是養豬場,那養在裏麵的豬能讓你隨便逃出去嗎?要麽是乖乖呆在豬圈裏,要麽就是被人宰了,是不是這個理?”


    我和邵子龍都沒有接話。


    很顯然這個院長知道的事情不少,雖然這話說得難聽,但卻是石門村的真實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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