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峰的冬天,倒是仿佛和別的地方相差無幾,不過雖然被大雪覆蓋,卻不覺的十分的冷。


    此刻聶心懶洋洋的躺在了這仍舊沒有凍結的溫泉之中,看著那其他地方少見的雪兔在周圍奔跑,心情甚是舒服。


    忽然間,刷刷從天空激射而來無數冰刺,聶心一笑,身體似動非動,竟是躲過了這鋒利的將這溫泉後方的小冰丘給毀了去冰刺,而這期間,卻沒有睜開眼睛。


    “太慢了。”


    聶心並非狂妄自大,而是他的進境遠遠超過了棋聖的想象。


    “怎麽,還想陪我下盤棋麽?”


    聶心穿好了衣服,走入了竹林,道:“你會親自下這盤棋麽?”


    棋聖微笑,道:“這一段時間,你白天釣魚,下午便陪我下棋,實力倒是進境的快,轉眼都到了王境八階了,而時間才僅僅過了一年零八個月,這速度我覺得都快趕上先代首領了。”


    聶心嗬嗬一笑,“這還都是棋聖教導有方。”棋聖呸道:“你這小子倒學會了拍馬屁了,可別當我是那脾氣臭烘烘,如同茅坑石頭般的夕河叟,我可不用哄著來。”


    聶心笑道:“夕河前輩的脾氣的確不敢恭維,但是傳授給我的身體柔術,可是讓我獲益良多,至少我知道了,身體的防禦並非以剛克剛才是唯一的路,而且我如今的身體似乎已經達到了一個平衡的狀態,時刻都可以準備閉關突破皇境,然後領悟二氣的融合了。”


    棋聖點頭道:“不錯,今天也許是你最後一日呆在我這裏了,因為老夫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傳給你了。”聶心在那竹林中上躥下跳活絡了幾下,笑道:“我也算是如今領悟了霸王之力和心眼之力的使用方法了,王者之氣的凝練和運用也算的上是熟練,我還以為我要即將進入死關了呢。”


    棋聖搖頭道:“還需四月,你學會那詭步空神後,才能進入死關突破皇境實力,以你如今的資質和先天王者的料子,我料定在第四年,你便可突破到皇境一階實力。”


    聶心握緊了拳頭,道:“也就是說,我基本上隻剩下一年時間去領悟那二氣的融合了麽?”棋聖嗯了一聲,便雙手一幻,四周人影陡現,竹林之中,再無寧靜之色,全然一副殺戮狀態。


    聶心在這近半年之中,經曆的是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的生活,他在前幾個月幾乎每天都要服下一個令他體內翻江倒海,痛苦不堪的迴命丹,那每天要了命一般的修煉,才換來了今日的成就,若是換做了他人,恐怕第一日,便氣餒了。


    支撐聶心堅持如此的精神支柱,正是聶心的大哥,和娘親。


    “我一定會成功的。”


    聶心本不喜歡表決心,而且許多人表決心是虛假的,不過觀人無數的棋聖聞言卻點點頭,身形一撤,竹葉飄飛如暴雨梨花,懸浮空中再激射而來,“說的出,做的到,才是真正的王者。”


    棋聖說的沒錯,聶心的心眼之力雖比不上這棋聖純熟,但是也是可以追趕其鋒了,在兩個會心眼之力的王者較量之下,那自是比較誰的心眼之力比較強了,而如今讓棋聖驚詫的是,他竟是能夠感覺到聶心已經捕捉到了他心中所想,已經不僅僅是依靠運動軌跡來躲閃這千葉劍芒了,而是徹底的捕捉到了他心中動向。


    隻是這一瞬,聶心不僅反常於昨日,躲閃的異常嫻熟,反而還反手一擊,將那身旁的千葉給擒在了手中,並將霸王之力關注於其中,用靈元飛射而出,他沒有用毀滅之力,但是灌注了霸王之力的飛葉打在了人的身上也是會貫穿一個血洞,並且可以將王境之人瞬間給打飛十丈之遠,即便他做了防禦,也是不可能抵擋住這種上了皇境才可能擁有的攻勢。


    聶心等同於提前領悟並融會貫通了,麵對著這種攻勢,饒是早已進入了皇境境界,並且身經百戰的棋聖要是大為吃驚,他憂喜交加,喜的是,他終於等到了聶心可以和他對抗的時候了,王者,就應該有異於常人的思考能力,也要有魄力,但必須頭腦清楚,不是一味的魯莽。


    而他憂的是,麵對著這攻擊,他也不得不使出自己真正的水準,否則一旦大意躲閃不過其中一枚,即便洞穿不了自己強橫的身體,也會將他給打飛出去成重傷!


    畢竟霸王之力的氣勁,可是不容小覷的。


    它能破掉敵人的一切招式,包括靈元防禦招式!


    “好小子,竟然前幾日隱藏了實力!”閃電般心中閃過這種想法的棋聖,雙手盤轉,和聶心同樣的,攬起了大量的竹葉,繼而雙手一拈,也是灌注了霸王之力激射而出,雖然說這霸王之力,心眼之力都是一項不可多得的絕技,世界很少有人能夠將其二者全部掌握,但熊貓人一族老一輩四領主,卻是每一個都領悟完全了,那酒仙更是自己衍生出了一個絕技,倒是讓所有人都詫異不已。


    空中砰砰震響如同二人在對拳一般,每一片飛葉看似渺小但是力道卻比一拳之威還要大,不僅可以斬切堅硬的金石,那其中蘊含的力道也可以將金石跟震碎而去,更何況人的身體?


    這本是完整的竹林越來越虛無,慢慢的,這幻境竟是被震碎了去,露出了原形,但是,聶心卻仍舊拈住了周圍的樹林飛葉,沒有一點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了此地的原來景色是這裏一樣。


    聶心自信的眼神,以及絲毫不落下風的攻勢讓棋聖覺得心中狂熱不已,他也很久沒有和人打的如此酣暢淋漓了,他一抹額頭大汗,將聶心打來的樹葉全被拍飛了去,自己的身體飛撤了三步,吐出了一口濁氣,聶心見此也停了下來,一步竄上,身形快了許多,也自如了許多。


    “前輩,怎麽了?”


    棋聖擺手道:“再這樣下去,我的靈元要消耗幹淨了,年輕人就是不一樣,這靈元的存儲量竟比我這個皇境的老頭子多了太多啦。”聶心啞然,他總不至於將自己的最終的秘密也告訴棋聖吧,每日吃著迴命丹,想要靈元靈氣的量不龐大,身體不強橫都不行啊,要知道這雖然使他修煉快了許多,但快了多少,他所承受的痛苦就多了數倍。


    “你這小子,還起手來一點不懂得尊老愛幼,我這老身子骨,哪裏有你那年輕人的身體結實,哎呦喂,可累死我了,你走啦,我可終於可以在這溫泉之中泡一泡了,然後再好好睡一覺。”


    聶心十分感謝棋聖,此刻聞言自是知道棋聖已經沒什麽可教自己的了,而心眼之力已經大圓滿,更可以和棋聖一較高下,所以,聶心已經沒有必要留在這裏了。


    雖然棋聖也很想和聶心談天說地,下下真正的棋,但是他也知道聶心需要的時間,五年對他們來說,隻是轉瞬即逝,在這近千年的人生中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根本不和聶心告別,他便一下躍入了溫泉之中,動作快的以至聶心都沒有看清楚他是如何褪去衣服的。


    棋聖沒有再多說什麽,擺擺手,示意讓聶心離開,而聶心也知道多說無益,當下跪倒在了地上,看著那棋聖疲累的身影,為了自己,他付出了太多精力,所以聶心大禮拜謝是理所應當,他已經拜謝了那夕河叟,如今理當在這棋聖這,也拜謝一次。


    聶心大禮參上,一語不發,棋聖那老眼卻是沒來由的濕潤了一下,他撓了撓自己的左腮,歎氣道:“哎呦,這溫泉都給你泡壞了,怎麽熱了許多,搞的我眼睛難受死了,唔,你快些走吧,我睡一會,不到皇境一階,別來打擾我。”


    聶心站起身,一步三迴頭,終於在一刻後,徹底離開了此地,而一直隱退了顯得有些孤獨的棋聖,如今終於又過上了一個人生活。


    迴憶著和聶心一起的日子,棋聖雖然身心疲憊,但卻又體驗了以前的世間人情,當下他看向了那湖邊,以他的心眼之力,一眼便可看到那百丈之外的夕河叟的氣息,當下嗬嗬一笑,穿好了衣服,也不知道從哪裏取來了一葫好酒,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一包燒雞,便朝著那水銀海的邊緣走去,“嘿嘿,雖然一直決定隱居,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但是現在才發現,和幾個老友一起喝酒談天也挺有趣,既然離得不遠,那我也就無意偶遇一下這個脾氣臭烘烘的老友吧,哈哈哈。”


    ……


    “老板,來個包子!”


    聶心迴到了街市之上,看著那重新興建完好,反而比以前更氣派的山腰村落,未明的心中也有一絲感慨,暗想也不知道那黃沙城如何了,畢竟他自己建立起來的聶家根基是在那裏。


    聶心輕舒一口氣,喝了一口酒,將那酒葫蘆在天空上晃了晃,酒香四溢,卻也不見那好酒的老頭子前來,當下撓了撓頭,歎道:“早知道如此,就問下棋聖前輩了,那山峰頂端除卻宮殿,別處哪裏還有老酒鬼的身影啊。”


    話音一落,雷伯便走了出來,他看了看聶心,嘿嘿一笑,但見聶心飛快的身體一閃,早已退到了一旁,他這才吃驚的從身後拿出了那握著小型菜刀的手,驚訝道:“這你也能看得出來?”


    聶心搖了搖頭,笑道:“雷伯,士別三日,便即刮目相看,我都士別無數日了,你不刮目相看,也別拿這種小孩子把戲來試探我的反應能力啊!”


    雷伯擺了擺手,卻忽然間將手中的菜刀猛的切向聶心的脖頸,這速度之快,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聶心好像早已做了預判一般,一把擒住了雷伯的手腕,那刀氣縱橫而出,像是一張網子一般激射而來,這陡然的變化,似乎也一樣被聶心捕捉到了眼裏,早已做了預判,那身形有節奏的閃躲著,不管那刀氣有多少道,他的躲閃都不會失誤。


    “哎呦,小聶心來了呀,老頭子,你也真是的,你怎麽把四分五裂刀給使出來了,你這屠夫的性子怎麽改不了啊。”


    雷伯嗬嗬一笑,道:“小聶心可今非昔比了,你這老婆子懂個什麽勁,趕緊將龍肉包子給這小聶心帶上,到了酒仙那裏,可吃不上這麽好吃的包子啦。”


    龍,龍肉?


    聶心啞口無言,雙手接過了那一大包猶若小山般包裹的包子,咂了咂嘴,道:“難,難道這就是那魔龍的肉?”聶心想起了那一日的場景,別說吃包子了,現在背著這包袱都覺得幾欲作嘔。


    “放心,那是以前打獵的龍肉,是隕龍一族的黑龍肉,你吃不?”聶心點頭道:“嘿嘿,黑龍肉啊,那我可得多吃點,嘿嘿。”但忽然間,聶心卻指著雷伯道:“雷嬸,你方才叫雷伯什麽?”


    “屠夫啊?有什麽不對的麽?”


    “屠,屠夫?雷伯,你就是四領主之一,實力最強的,屠,屠夫?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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