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夫妻震驚之極,這白帝城大天魔教薑白帝可不是一般人物,當年似乎是那大天魔教的一個堂主,其實力比護法以及長老還厲害許多,但其心險些,故而占領了此地,才讓這地方的百姓都沒有過上好日子。


    聶心此間是來此試煉,如果按照鍾懿所說,應該有四到五年的時間,所以在此經曆一些人間苦楚,也是對心境的一大提升,況且這樵夫一家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如今又是大天魔教的教主,所以手下無人管教,他這個黨教主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於是當夜,他竟是當了守夜人,在門口上看星星,而經過了詢問後,也知道了這裏地處北疆,乃是中州以北的一塊小疆域,由一條海河貫穿阻隔了中州和其相連,在地圖上看起來倒是像極了一個離著中州不願的大板塊島嶼,但是實際上,從中州渡舟半日,也能夠來到這片疆域,隻是這地方地處偏僻,根本沒有什麽人想要到這裏來,這北疆不僅人數稀少,而且魚龍混雜,百姓生活極其困難,更有不少的上古蠻荒妖獸每個十數年便突然間出現一次,所以北疆之地,倒是有些像極了那原始森林了,而這裏有三座主城,其一便是白帝城,另外兩個即便是樵夫他們也是沒有去過,隻是略有耳聞,叫做魔都,以及鬼城,這兩個地方聶心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不過樵夫說多半是那些因大山阻隔,而前去投靠兩個都城之人,無端葬送了性命,才慢慢的傳來了這等傳言,倒是叫聶心笑歎一聲,搖了搖頭。


    半夜,在大床一角睡覺的小玉兒揉了揉眼睛,依舊很是興奮,但是卻忽然間找不到了聶心,這才驚唿一聲,但見桌上有一個布條,上麵用木炭寫了一行字,還好那女子曾經是大家閨秀,識得字,於是便念給了樵夫和小玉兒聽,“我去出去透透氣,不用擔心我,三日後,我便迴來。”


    小玉兒輕哼一聲,才發現房子裏聶心的東西都不在了,但是那床邊卻擺放著一塊拳頭大小的不規則金塊,當下嬌哼一聲,罵道:“哼,大哥哥一定是不迴來了。”


    樵夫捧著盡快,搖了搖頭,隻好將金塊收起,那小玉兒更是抱膝坐在了門口,望眼欲穿每每以為那高聳的草叢風吹草動都是聶心迴來了,但每每都隻有後悔,一夜,竟是沒有合眼,了無困意。


    直到了第二日清晨,小玉兒睡著了,樵夫夫妻這才將其扶進了屋子,輕歎一聲,望向了那白帝城的方向,不知道這聶心到底去了哪裏。


    ……


    白帝城是個大城,但其規模也就僅僅和酒仙城差不多了,人數約莫幾萬人而已,比起中州的城市更是算不得什麽,戒備雖然森嚴,但對聶心來說,應是不算什麽了。


    聶心根本沒有隱藏身形,這裏是北疆,是連青衣樓都懶得管理的地方,和那北海相差無幾,都是幾乎被放棄的疆土,所以聶心自不必怕,這裏城池門口連個通緝令都沒有,於是他便慢慢的走進了城中,那兩個銀甲守衛極其的好對付,聶心隻用了一塊小碎金塊,便打發了他們兩個,放自己這陌生的麵孔進了城。


    白帝城中尚且繁華,但都是一些大天魔教教眾在街上行走,一些達官顯貴也是如此,但平頭百姓卻是避之則吉,走在路兩邊,雖然擁擠不堪,卻好過走在那正中央的寬闊大道上送死。


    聶心找了一個酒館坐下,要了一壇好酒,開始耳聽八方收集消息,在靈氣之下,百丈之內,所有人的談話聶心都聽的清清楚楚,而在篩選信息的時候,那身旁行人卻唿啦啦的摔倒了去,將酒水攤都給碰灑了去,還好聶心位置偏僻,才沒有受到波及,而人群四散,聶心才看到了是一個抱著一隻小狗的女子,緊咬下唇,嘴角滲血,摔倒在了那裏,其衣衫破舊,全是補丁,卻更是有許多血漬,其麵貌醜陋之極,連嘴巴都是歪的,周圍的百姓看了都沒有幾個可憐她的,紛紛散開,揚言晦氣,而同情她的卻沒有那個實力和城中守衛對抗!


    “呸,爛下人,找死!敢擋本少爺的路。”


    女子咬牙爬起,連忙跪下,不斷的磕頭,幾乎將頭的磕破了,但仍舊是保持笑容,嗬嗬笑著,她的肩膀上有一個烙印,所有白帝城的人都知道,這個看起來象是一個鐐銬的烙印,便是奠定著比平頭百姓還低賤的身份—奴隸!


    她是奴隸!


    “原來是個奴隸!”


    “切,晦氣!”


    “走走走,我們喝酒去,不管她。”


    一些地位顯赫一些貴人紛紛離開,圍繞在這裏的上千百姓半數鐵青著臉,還有半數不喜不怒,漸漸有離開的意思,但都沒有一個人出手。


    “鏗鏘!”


    當那身穿金色錦衣猶若龍袍般的少年揮揮手,那旁邊的兩個銀甲隊長,便抽出了腰間的長刀,將那血跡斑斑的刃口,對準了女子滿是淤青的後脖頸。


    “對,對不起,各位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會努力幹活,我不會再犯這種錯誤的。”


    聶心在旁邊品了一口酒,斜著眼睛看著女子那滿是歡笑的僵硬的臉,卻看到了她那醜陋的臉下,一顆堅毅和善良的心。


    奴隸,隻有體現出自己的價值,才能活著,而一日過一日,生死卻隻能祈禱上蒼,以期盼什麽時候主人討厭了自己,將自己逐出了家門,才能重新獲得自由迴去和家人團聚!


    看著女子緊緊抓入了土地的染血雙手,聶心輕輕的放下了酒碗,咱掌櫃那兩眼放光的目光下遞給了他一小塊金塊,然後便這樣靜靜的觀看著,那華服少爺來到走了過去,用腳勾著女子的下巴,將她的臉給勾了起來,待仔細一看,看到了其僵硬的醜陋笑臉,登時勃然大怒,立刻一腳將她踢飛了去,罵道:“媽的,這樣醜陋的人,還能活在這個世上,真是惡心人,去,將她殺了,比她好的下人要多少有多少,不用可惜。”


    兩個銀衛因為少爺的一腳而失去了目標,於是便朝著那女子倒的方向走去,女子慌忙起身,根本沒有片刻遲疑,習慣性的繼續磕頭,地上的泥土都染上了一些血漬,而下一刻,掌櫃的將剩餘的金子找給了聶心的時候,卻發現聶心早已不見了身影。


    “夠了,不要再磕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女子一驚,從來沒有人會握住她的肩膀,因為那髒兮兮的衣衫,隻會讓他們感到惡心而已,即便是平頭百姓,也是不會。


    但是這個人,又是誰呢?


    女子抬起頭,仍舊是那僵硬的笑臉。


    “對,對不起,我會好好工作的!”


    說罷,他便開始用她手上的布開始擦聶心鞋底的泥土,聶心忽然間爆喝一聲,抓住了她的手,厲喝道:“夠了,我說住手,你聽到沒有!”


    女子被嚇壞了,那強顏歡笑的嘴角向下一咧,但口中卻低低的呢喃,“我,我不會哭的,我,我會努力工作的,請,請不要殺我,我會繼續工作的。”


    女子低著頭,還在收拾著聶心的那草編拖鞋,絲毫不覺得,那腳底板的泥土,比她身上的汙垢還要髒上百倍!


    “從來沒有一個人生下來就是奴隸。”聶心一把拉起了女子,而身前的兩個銀甲守衛看到了聶心的眼神竟是心中一驚,一時間想好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隻覺得如今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渾身侵染鮮血的魔神。


    周圍的達官顯貴頃刻間圍了過來,聶心一身黑色大氅,肩膀上是純白無暇的白狼毛,看起來頗為英武,而其一頭長發披肩,隨風飛舞更是顯得異常灑脫,那還算英俊的臉孔卻顯得異常器宇軒昂,那渾身上下顯示出的氣質,讓人懾服,難怪那女子一下將聶心認為是某個大人,連忙低頭認錯。


    “大,大人,請不要殺我,我會繼續工作的。”


    聶心麵色陰沉,將女子拉到了身後,根本不管她臉上的驚嚇,也不管周圍人的眼神和竊竊私語,當即冷笑道:“叫你們主子過來。”


    銀甲護衛哪裏知道聶心是什麽人,但這裏終歸是白帝城,是他們的地盤,當下抄起了長刀,便砍向了聶心!


    而女子這時也反應了過來,聶心哪裏是什麽白帝城的大人,而是她心中一直不敢想象的解救她的人,但是,這豈不是找死的行為!


    “大人,危險!”


    聶心紋絲不動,在女子懷抱中的小狗一聲淒楚的叫聲後,便聽聞鏗鏘一聲,那雙刀齊齊斷裂,而下一刻在空中飛轉的半截刀身被聶心雙手一抓,撲哧一聲,刺入了這兩個銀衛的胸膛,這手法怪異之極,沒有人看到其具體的動作,速度快若電掣,沒有一絲鮮血灑出,但二人卻是被一擊斃命,倒在了地上失去了一切動作!


    那被剩下四個銀衛簇擁著的華服少爺一驚,大喝道:“哪裏來的潑猴,敢到這裏來撒野,你不知道,這裏是白帝城嗎?我爹可是大天魔教堂主,薑白帝,你算什麽東西,敢動我的人,給我殺,連同那奴隸也一同給我殺了!”


    女子看著聶心這素不相識之人竟是替她出手,當下她緊咬下唇,眼中含淚,說好的不哭,竟是又落下了淚來。


    “大,大人,你快跑吧,玉兒不值得你救。”


    聶心沒有迴頭,卻應道:“你知道這闖入大路是死罪吧,但卻救了一隻闖入了大路而可能被殺的孤零零小狗。”聶心一笑,“你已經知道了結果,不是嗎?哭出來有什麼不好,正如我先前所說,沒有人天生是奴隸,今日,就當我是順便救你的吧,實際上,我是來清理門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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