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心喘息幾下,吞服了一片往生草葉片,立時感覺那骨骼哢哢作響,仿佛開始了續接再生,而螳螂王從那地麵之中出來,而隨後隻是看了聶心一眼,也不知道其心中作何想法,竟是就這樣走了!


    就連狂生也有些不明白了,按照他以往的脾性,恐怕要暴跳如雷,而此間如此絕非看在自己的麵子上。螳螂王是個六親不認的主,發起狂了恐怕即便是真的看到了那傳說中的帝境強者也會拚了全身力氣!


    而如今這樣的表現,恐怕隻有一個結果,他內心在掙紮中認識到了自己原先的高傲有多麽的愚蠢,一個聖境六階的武者,可以將王境六階左右實力的他傷到,而且還是利用了那禁錮其行動的地心環,當真是讓他潛意識中震撼了,他離開了,不是別的,真是他怪癖性格下認可聶心的行為。


    聶心可能並不理解,但狂生卻明白了,他嘴角揚起一抹會意的笑,繞過那滿目瘡痍的地麵,搖了搖頭,道:“這山穀可是美麗的緊,但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唉,失算,失算!”


    聶心看到狂生前來,從其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那種源自於前輩身上的威壓和高高在上的感覺,心中好感倍增,也頓覺其亦師亦友,很好相處,正是對了聶心的口味。


    高人行事怪異,聶心行事也不正常,倒是讓青菜對上了白菜,找到了兩個人共鳴之處。


    “師父…螳螂王是否…”


    聶心不知道該怎麽問,狂生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跟隨自己前去,而小五和小白隻是在和聶心最後相視了一眼,便放心的去遊戲去了,他們並不想打攪聶心的修煉,聶心也是會意一笑,最後看了一眼螳螂王的方向,內心在想,是否是自己太鋒芒畢露了?如果那一刻,不是讓自高自大的螳螂王摔進地麵,丟了顏麵的話,隻是輕輕的躲過,會不會有如此結果呢?


    聶心有些心不在焉,他忽然有些質疑自己的行事作風是否太過狠辣?那睚眥必報是否便可以消除心中那一抹不平衡,自己是否可以從其中得到那種報複的快感?


    不錯,螳螂王小看了自己,而聶心也證明了自己,但是結果卻有些不盡人意。


    如果是另一個與自己並不相關的人,挫敗了其銳氣是否可以讓其一蹶不振從而害了他?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見了那血染的雲仙獸巢穴後,聶心的心仿佛有些變得脆弱了起來,這是他感性的一麵,那堅強和放浪形骸的外表下,隱藏在那內心中,最深最真的一抹本我人性!


    聶心自己無法理解,不過狂生卻告訴了他。


    “迷惘,堅定平淡,迷惘,堅定平淡!看似是兩句重複,但卻是人生必經之路,第一個迷惘,是你對以後人生的質疑,你踏上了武者之路,卻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麽踏上武者的道路,也許是因為某個目的,但後來才發現,你卻不是因為那個目的而習武,生命的軌跡改變了,你也因此而改變,在改變中堅定了自己,從而找尋到了自我,但經曆過多,卻又迴到了迷惘,仿佛迷失了自己,開始質疑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否正確?”


    聶心一驚,狂生的話句句如實,仿佛一個一個鑰匙般,插進了自己心鎖,哢嚓扭動,豁然開朗,打開了一扇門,迎來了一個新的世界!


    “如果做錯了該當如何?”聶心不禁疑惑道,眼神有些朦朧,卻仍比方才的模樣更加有神,顯然他明悟了一些東西,卻還是有些抓不住。


    狂生哈哈一笑,道:“世界本就往複循環,孰對孰錯本就相對,何必計較於斯?傷人也好,殺人也罷,你隻需問心無愧便是,有的時候權衡利弊也是一個很好的方式,不過卻需要你用你內心的本我去判斷,到底該當如何。”


    聶心呐呐的自語道:“本我麽?”過了半晌,那日頭當空,光芒筆直而下,從和煦變成了炙熱,狂生倒了倒那已經空了的酒壺,然後笑道:“小子,你也許並不是很明白,但有些時候如果你不知道該當如何是好的時候,便由你自己內心中的本我去決定,聽聽你自己的心聲,聽聽周圍萬物的心聲!”狂生將酒葫蘆放在了聶心的麵前,續道:“正義,並非是嘴上說說而已,是要靠力量去維護的,你若當真想保護什麽,便隻有提高自己,至於螳螂王?你又何必在意?劍月老人都可以被你打掉一顆門牙而不去計較,螳螂王可比劍月那廝聰明多了。”


    聶心不禁莞爾,他搖了搖頭,便不去想這許多了,不過聽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卻覺得方才做法雖然正確,去是有些過了,如果別人不是一個站在自己同一條線上的人,而是一個敵人的話,那麽自己即將麵臨的將是更猛烈的報複,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恐怕便是如此了。


    可能,有的時候低調一些,才是他應該做的,而非如此鋒芒畢露。


    聶心輕舒一口氣,將所有的心放在了接下來的試煉上,而此刻接過那酒葫蘆,卻發現裏麵已經空空如也了。


    狂生指著那一座最高的山峰,道,“那通天峰是這這醉陰山的第二高峰,山巔有一酒泉,便是我釀酒之池了,不過此峰高達數百丈,直插雲巔,陡峭之險,足以讓你攀岩如履薄冰,墜落而下,便是粉身碎骨,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幫我將酒葫蘆灌滿。”


    狂生說完便躍上了一棵樹,懶洋洋的開始睡午覺避暑,樹蔭之下極其的涼爽,但聶心此刻頭卻有些昏昏沉沉,連續這十日,讓聶心有些覺得有些疲乏,他從來沒有進行過如此修煉,當下搖了搖頭,便這樣走向了那山峰!


    那山峰看似在山穀之外很近的地方,但是聶心卻連走到這看似二三百丈多方圓大小的山穀都用了約莫二個時辰!


    不禁有些感歎這裏的地形奇妙,聶心終於是不斷用靈元抵消那重力,從而攀上了山穀山壁,到達了山穀之外。


    放眼望去,此地已不是自己前三日所熟悉的醉陰山環境了,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仙境一般,聶心背後是樹立的山穀外圍山壁,而左右兩邊卻是雲霧飄渺的無盡深淵!


    在落下的前一刻,聶心入眼本是一片樹林而已,但此時此刻,腳下卻隻有寸許之地而已了。


    這一刻,聶心雙腿不禁有些發顫,這是人的條件反射,在沒有黑焰雙翼輔助飛行的情況下,聶心一不小心控製不好地心環便會落入這深淵之中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心中還是有些恐懼的!


    聶心深唿吸一口氣,強自振作,讓自己處變不驚,但越是如此,那深淵中如鬼魂哀嚎般的淒冷寒風吹拂他的身體時,卻仿佛幽冥鬼手般冰涼的勾起了聶心心中的那一抹即將壓下去的恐懼!


    似乎輕拂,將那冷意傳遍了聶心全身,聶心寒戰連連,即便是曾經去過的那魔界殘缺之地,也沒有這般看似是仙境,實則如同鬼境的地方危險,讓人這般害怕。


    所有的一切,仿佛隻有看不見,感受不到,才會讓你害怕到極點,而那兩旁的深淵便是如此!


    而更加勾起聶心心中駭然的便是那遙遠盡頭,隱藏在雲層之後,有些朦朧的通天峰到自己這裏,連接的並非一座堅實的橋梁,而是一個個懸浮在空中的石塊!


    有的區區幾寸,有的卻巨大無比仿佛浮島。


    它們距離不同,高低不同,同樣的,也並非在一條直線之上。


    聶心不斷的深唿吸,調整情緒,過了好一陣子,才適應了這環境!


    後退不是聶心所願,左右無路,那麵對聶心的,便隻有前進了!


    持著酒葫蘆,聶心忽然想起了那曾經在那妖魁前輩所在了山巔之上石碑,以及深淵下的石碑上的文字!


    “出生入死,自強不息。”


    聶心銘記於心,至今沒有忘記,於是,他踏出了第一步!


    再也沒有一絲猶豫和遲疑!


    啪!


    聶心小心翼翼的控製著地心環的重力,讓自己處於一個平衡狀態,但是卻沒想到,第一塊仿佛圓桌麵積大小的石塊卻是猛然上浮,那速度和氣勢如同火山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而忽然間,地心環卻猛然開始變化,從原先的三成重力,赫然間增加到了十成重力!


    也就說,狂生在遠處,以某種特殊的方法連接到這地心環,解除了其力量的封印,使它完全發揮出了本身應有的實力程度!


    這兩個陡然間的變化使得聶心臉色有些蒼白,心懸在了嗓子眼,下意識將雙腿的靈元迅速提高,而是平衡的身軀,隨著那四處隨即吹來的寒風,開始慢慢的失去了平衡,而這個石塊不斷上升,漸漸的…那些原本懸石之路也慢慢的消失在聶心的視角之中!


    空氣越來越稀薄,似乎到了非常高的地方,聶心雙臂平伸,連忙慢慢的開始釋放掉雙腿抵消地心環重力的靈元,而石塊也開始速度減緩,最後,竟是懸浮在了高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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