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身體綁著一條紅布。


    高高的揚著脖子,因為脖子上掛著一一隻翠玉手鐲。


    這幾樣東西秦川都認識。


    王八是李麗質的王八。


    而手鐲是老頭送給丹陽公主的。


    那塊紅布是長孫芊係頭發用的。


    他們圓房以後找孫芊就換了發型,這塊紅布長孫芊一直戴著,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秦川目光空洞,仿佛沒有看見王八。


    王八靜靜的趴在秦川腳下。


    大雨開始滂沱。


    整整下了一夜,秦川就在雨中坐了一夜。


    他的心情很苦。


    總有人勸他,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秦川不認為自己是好人,可他也不認為自己是壞人。


    為什麽會這樣?


    這一夜他都在問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可得到的迴答隻是冰冰冷冷的雨拍打在他的身上。


    天亮,烏雲消失,陽光灑在秦川的身上暖洋洋的。


    秦川機械一般的低頭看向王八。


    王八依舊睡著。


    伸手將王八拿起。


    這也許是發妻們留下最後念想。


    李立質從來不會放棄她的王八,哪怕去泰山,哪怕去更遠的地方。


    丹陽公主也不會遺失她的手鐲,哪怕自己受傷,她也不會放棄手鐲。


    秦川不知道這塊紅布是什麽意思,但他知道這是長孫芊的。


    拿著王八站起身。


    他還要去吐穀渾看看。,他還要去邊城看看。


    他也沒有了家人,但是他還有兄弟,還有朋友。


    十天後,秦川懷揣著忐忑不安開到吐穀渾。


    這裏比戰爭時更加荒涼。


    看不見人,隻能在路邊看到森森白骨。


    這是什麽手段?所有人仿佛一夜之間消失了。


    王宮。


    王宮依舊莊嚴大氣。


    沒有人,到處充斥著蕭條的氣息。


    尋找很久秦川一無所獲,沒有人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秦川來到邊城的時候。


    這裏與王宮與日月城一樣。


    一樣的清冷,一樣的蕭條。


    隻有些落葉在街道上滑行著,不見人影。


    他們哪去了?他們是死是活?


    到底是什麽手段才能讓這裏變成這樣?才能讓吐穀渾變成這樣?才能讓日月城變成這樣?


    秦川想不明白。


    他登上了邊城。


    深吸一口氣。


    眼角有些幹澀,可他早已經忘記了該如何悲傷,可能是麻木了。


    這樣的結局他無法接受,更是無法相信。


    偌大的一個國家。


    百萬人口就這麽消失了。


    離開邊城。


    進入大唐境內。


    讓人奇怪的是,大唐境內居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百姓們依舊在行色匆匆忙碌著。


    秦川隨便找個人情問情況。


    得到的迴答是溫疫。


    那人告訴秦川邊城裏的士兵全部得了瘟疫,全都死了。


    至於死在哪裏,他不知道。


    那些人一夜之間消失的幹幹淨淨。


    秦川又連續問了很多人,給出的結果都是這樣。


    前方是一處寺院。


    秦川走進寺院。


    終於知道那些心灰意冷的人為什麽要選擇出家?。


    “我可以成為和尚嗎?”


    秦川開口。


    方丈靜靜的注視著秦川,沒有拒絕。


    “佛家講究一個緣,你能來到這裏證明我們有緣。”


    一個緣字解釋這一切。


    秦川進入金殿。


    他沒有像其他僧人一樣跪拜,而是選擇坐下。


    方丈也不在意。


    拿起剃刀幫秦川剃度,就是這麽簡單。


    很快,秦川的頭上光禿禿的。


    秦川的心情仿佛也隨著3000煩惱絲落地輕鬆不少。


    他不是來這裏找輕鬆。


    他來這裏是為了把自己藏在暗處。


    曾經他在明處,那些人在暗處。


    想要報仇,他必須進入暗處。


    秦川換上灰色長袍。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一名和尚。


    他拿起掃把在寺院內掃地。


    王八在他的懷裏。


    手鐲被他戴在手上。


    那塊紅布卻蒙在了他的眼睛上。


    他看不清這個世界,他也不想再看這個世界。


    談不上失望,隻是見不得髒。


    他沒有像其他僧人一樣住在木質房屋內。


    他住在後山的山洞中。


    也許隻有山洞的涼才能壓下他心中的火。


    秦川在山洞內蓋了一個鐵匠台。


    鐵匠台每天都燃燒著,也不知道秦川在做什麽。


    他穿越已經好多年。


    穿越前的事情他已經記得不太清楚。


    當一個人看不見時。


    他見過的東西才會在他的腦海中變得真實。


    他要迴憶,迴憶曾經的一切。


    他在寺廟中沒有法號。


    和尚們都叫他盲僧。


    一聲輕響傳遍整個寺院。


    但寺院裏的和尚們並沒有驚慌,因為他們早就習以為常。


    這是盲僧搞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在弄什麽。


    山洞內。


    秦川手中把玩著子彈殼。


    剛剛他成功了。


    他成功的做出了子彈。


    伸手摸向腰間的槍。


    “盲僧師兄又到了化緣的日子,方丈問你今天去不去化緣?”


    一小和尚站在洞外探頭探腦,他對裏麵很好奇他不敢進,因為方丈交代過任何人不準進入。


    “你們去吧,我一人行。”


    秦川的聲音從山洞內傳出。


    聲音是那麽的柔和,好像在對他的愛人說話。


    小和尚摸了摸光頭。嘿嘿傻笑一聲。


    “師兄看不見怎麽去呀?你帶上我好不好?我給你帶路。”


    小和尚對秦川非常好奇。


    方丈說過,當一個人不想看這個世界的時候,證明他的心已經死了。


    小和尚也是苦命人他懂,他不信一個心死的人說話會這麽好聽,會這麽柔和。


    心死不應該是刻板的人嗎?


    秦川沒有迴答,走出了山洞。


    小和尚看著紅布遮目的秦川一臉崇拜。


    他這個樣子好帥。


    尤其是他的身材把長衫撐的大大的。


    他的身體內一定充滿爆炸性的力量吧。


    “走吧。”


    秦川手拿一根鐵棍一頭。


    鐵棍另一端小和尚握著。


    二人下山以後小和尚東張西望的看著。


    聞到特別香的氣味會不停的嗅。


    秦川沒有看,他聽得清清楚楚。


    笑了笑,帶著小和尚來到一家酒樓。


    “一隻羊腿,一隻燒雞。”


    秦川坐下點菜。


    小二不敢怠慢急忙去準備。


    也沒有多想因為很多和尚都這樣做。


    飯菜上來以後小和尚不敢吃。


    “盲僧,我們吃這個是犯紀律的。”


    小和尚偷偷的咽著口水,他很想吃。


    秦川慢慢的摸索著撕下了一隻雞腿,放在嘴裏咬一口。


    “釋迦摩尼說喝一口水會殺死千千萬萬生物,我們每天都在殺生何必在乎吃肉。”


    秦川的話小和尚認為非常有道理。


    感覺他說的好對。


    拽下一隻雞腿,狼吞虎咽的吃下去,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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