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公主抵達舒家時,雲水閣侍女已經開始準備午膳。


    他們一早去南王府時,時辰就已經不早了,這一來一迴的耽擱,正好已到了午膳時間。


    “本公主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跟神醫一起用午膳。”琳琅公主帶著兩個侍女走進雲水間,看見蹲在園子裏修剪花枝的周錦硯,忍不住調侃,“十六皇兄什麽時候改行做花匠了?”


    周錦硯撇了撇嘴:“惹神醫不高興了,她讓我出來把花枝修一修。”


    琳琅公主安靜片刻,忍不住替花草抱不平:“這些花兒招惹了誰,居然要遭受十六皇兄的璀璨?”


    周錦硯笑道:“那你要去問謝神醫。”


    正有此意。


    琳琅公主熟門熟路地穿堂而過,徑自來到謝東凰居住的內院:“東凰姐姐。”


    周錦硯聽到她的稱唿,忍不住有些吃味。


    這才認識多久,就姐姐、姐姐地叫,這麽自來熟?


    想到東凰跟自己之間一直保持著距離,哪怕把脈時離得那麽近,從不顧及男女之防,哪怕每天兩貼湯藥都是她親力親為,也從未有過曖昧旖旎。


    她還說對他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周錦硯心情鬱鬱。


    東凰每次看著他時,眼神都平靜得跟對待她的每一個病人一樣。


    可是她跟阿蘭的相處方式就不太一樣。


    周錦硯看著在自己傑作下變得慘不忍睹的花枝,沉默了好半晌,竟完全不知該怎麽辦了。


    內院暖閣裏一片靜謐。


    謝東凰和周蘭庭各自捧著一本是安靜地翻閱著,琳琅公主掀開竹簾進屋之後,看見這一幕,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了頓,隨即表情微妙:“阿蘭哥哥學東凰姐姐學得走火入魔了。”


    此言一出,謝東凰和周蘭庭不約而同地放下手裏的書,齊齊轉頭朝她看來。


    “東凰姐姐是不是故意把十六皇兄支出去修剪花枝,想單獨跟阿蘭哥哥相處?”琳琅一副了然的眼神,“真好。”


    縱然早已知道周蘭庭的身份,為了避免引起旁人懷疑,琳琅公主也隻是以“阿蘭哥哥”稱唿,更好跟“東凰姐姐”相配。


    “你怎麽來了?”謝東凰坐直身體,替壺給她倒了盞茶,“午膳馬上就好了,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


    “當然要。”琳琅連連點頭,得知周蘭庭的身份之後,她怎麽看東凰怎麽親切,“東凰姐姐,你是不是在南王府受了委屈?”


    “倒是沒受什麽委屈。”


    “不管,你們就是受了委屈。”琳琅撇嘴,“迴宮之後,我要去告訴父皇。”


    東凰挑眉:“你跟皇上很親近?”


    “以前不太親近,但自從把我賜婚給岑小將軍之後,父皇隔三岔五就會去我母妃宮裏坐坐。”琳琅公主笑了笑,“我們這也算是榮獲聖寵了。”


    挺好的。


    謝東凰倚著錦榻:“你父皇這人,年歲越大,越拿不定主意。”


    年事已高的皇帝,能硬剛著滿朝文武每日不厭其煩的勸諫,至今不立儲君,著實少見。


    儲君是國之根本,社稷傳承。


    他是真不怕自己有一天突然暴斃,來不及傳位,然後讓朝堂因為儲君一事而陷入內亂,甚至引起宮變?


    “東凰姐姐。”琳琅公主壓低聲音開口,“母妃這段時間一直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每次見到父皇也都提心吊膽,生怕不小心說漏嘴或者露出什麽破綻。”


    謝東凰道:“你想讓皇帝少去幾次寶香殿?”


    “不是。”琳琅搖頭,“我是想問問,阿蘭哥哥什麽時候可以恢複真正的身份?”


    “快了。”


    琳琅眼睛一亮:“真的?”


    “嗯。”東凰點頭,“原本我是打算用兩年時間籌謀,但是現在改變主意了。”


    兩年時間籌謀?


    琳琅咋舌:“那為什麽改變主意?”


    謝東凰沒說話。


    她怎麽能告訴這個小丫頭,她原本是打算扶周錦硯上位的?一個身體孱弱的嫡皇子,且還是個沒有心機沒有手段的皇子,最容易控製。


    隻是發生了一些意外狀況。


    周錦硯夢境中出現過她,以至於竟對她生了感情,這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她也不想跟他有感情上的糾纏。


    所以改弦易轍,決定扶周蘭庭。


    她跟周蘭庭至少算是知己知彼,且某種程度上有著相依為命的經曆,在暗影閣裏有過同生共死的情誼……嗯,雖然周蘭庭好像也喜歡她,但謝東凰覺得被他喜歡,是件可以接受的事情。


    因為周蘭庭有分寸,不會為了感情要死要活,甚至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他對她言聽計從,以後登基,大權也可以握在她的手裏。


    隻是如此一來,她就不想浪費太長時間了,畢竟賢妃娘娘家世後盾不太夠格給予支持,所以她打算用楚國做後盾。


    既然結果都一樣,過程就不那麽重要了。


    總比兩國開戰,生靈塗炭來得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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