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到長孫皇後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羞愧。


    他戀戀不舍地將視線,從那扇流光溢彩的琉璃窗上移開。


    雖然他非常迫切地想要,把甘露殿所有門窗的窗紙,都換成這樣晶瑩剔透的琉璃,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長孫皇後所言有理。


    故而,李世民心中輕歎一聲,雙手負後,跟著點了點頭,做出一副頗為認同的樣子,緩緩開口道:


    “皇後所言,甚合朕意。”


    李世民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這些琉璃異常珍貴,若是用來裝點皇宮,的確會招來非議。”


    夫妻相處多年,


    長孫皇後立馬聽出了李世民語氣中的失落,於是她上前一步,盈盈一禮,微笑道:


    “陛下,此言差矣。”


    “此物珍貴,用來裝點立政殿這樣的後宮,確實不妥,但若是用來裝點太極殿,卻是頗為合適。”


    李世民聞言,眼睛一亮,滿臉希冀地望著長孫皇後。


    [觀音婢不愧是朕的賢內助。]


    李世民故作疑惑道:


    “哦?此話怎講?”


    長孫皇後微微一笑,語氣溫婉而堅定。


    “陛下,太極殿乃是朝廷重地,不僅是陛下與群臣商討國事的所在,更是陛下接見外臣,彰顯國之威嚴之地。”


    “若是將如此珍貴而美麗的琉璃窗安裝在太極殿,不僅能改善太極殿內的采光,讓百官身心愉悅,更能在八方來使麵前,展現我大唐的富饒與繁榮。”


    長孫皇後繼續說道:


    “而且,目前宮裏也隻有太極殿,才配使用琉璃這等的珍稀之物。”


    “如此一來,不僅不會引起非議,反而能讓朝臣們感受到陛下的英明與氣度。”


    李世民聽罷,心中大喜,臉上卻故意露出一絲猶豫,緩緩點頭道:


    “皇後所言不無道理。”


    “隻是,這些琉璃畢竟是賢侄送給你,用以修繕立政殿的。”


    “若是用到太極殿,會不會顯得有些不妥?”


    言罷,李世民用眼角餘光瞥了秦明一眼。


    秦明則是默默地翻了白眼。


    [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會兒想起來這些東西,是送給皇後娘娘修繕宮殿的了?]


    [剛才為了占便宜,不是還在拿壽禮說事嗎?]


    [這是眼見目的達成,連裝都不裝了?]


    長孫皇後見狀,嫣然一笑,轉而滿目慈愛地望向秦明,柔聲問道:


    “賢侄,你意下如何?”


    秦明聞言,微微一愣,心想:


    [你們兩口子一唱一和,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意下如何!]


    秦明心中暗自嘀咕,但麵上卻是一副恭敬的模樣。


    他微微欠身,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道:


    “微臣既已將這些琉璃進獻給娘娘,便是娘娘的私有物,娘娘如何處置,是娘娘的自由。”


    李世民聞言,自行忽略掉了秦明語氣的不滿,臉上綻放出了滿意的笑容,


    整個人都沉浸在了即將擁有一座流光溢彩的太極殿的喜悅之中。


    長孫皇後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的李世民,又看了一眼,有些悶悶不樂的秦明,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似是羞愧,似是...


    她保持著溫婉的笑容,輕拍了一下秦明的手臂,以示安慰,柔聲說道:


    “賢侄,你的心意我們都知道。”


    “隻是,這些琉璃用在太極殿上,於朝廷而言更加有利,也更能體現你的孝心和對朝廷的忠誠。”


    秦明聞言,心中雖有些無奈,但也明白事已至此,再多言無益。


    他微微點頭,恭敬地說道:


    “娘娘所言極是。”


    “微臣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也願意為大唐的繁榮盡一份綿薄之力。”


    他停頓了一下,轉而望向李世民,躬身道:


    “陛下,皇後娘娘近年來,鳳體多有不適。”


    “微臣鬥膽建議,陛下可否將這些琉璃中的一小部分,留作修繕皇後娘娘寢殿之用?”


    “如此一來,既能讓太極殿煥然一新,又能為皇後娘娘提供一個更為舒適的居所。”


    一旁的長孫皇後聞聽此言,心中一暖,望向秦明的眼神,越發溫柔。


    [好孩子,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掛念著本宮的身體。]


    李世民聽罷,則是微微一愣,旋即眼神複雜地看了秦明一眼,心中既有愧疚,又有感激。


    他微微頷首,坦然道:


    “賢侄所言甚是。”


    “皇後的身體確實需要好好調養,這些琉璃既然有如此妙用,自當為她留出一部分。”


    長孫皇後聽罷,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她微微福身,輕聲說道:


    “陛下,您不必如此費心,臣妾的身體並無大礙。”


    李世民輕輕搖了搖頭,輕聲道:


    “此事,就這麽定了。”


    言罷,他轉身望向秦明,語氣堅決道:


    “此外,無論是修繕太極殿,還是修繕皇後寢殿,皆為國之要事。”


    “交於其他人,朕和皇後都不放心。”


    “賢侄,你如今身為工部侍郎,此事便交由你親自督辦。”


    秦明聞言,微微一愣,旋即躬身婉拒道:


    “陛下,微臣雖為工部侍郎,但此事涉及皇宮修繕,責任重大,微臣恐難當此重任。”


    秦明恭敬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謙遜與謹慎。


    “況且,如今鋼廠那邊百廢待興,許多事還等著臣去處理,微臣恐怕分身乏術。”


    李世民聽罷,眼神閃爍一下。


    想到秦明昨天剛剛得罪了山東士族,若是能將其暫時留在宮中。


    不僅能保護他免受世家暗算,還能加快修繕宮殿的速度,可謂是一舉兩得。


    故而,李世民很快就有了決斷。


    他目光堅定地看向秦明,語氣中帶著不容置辭的威嚴:


    “秦侍郎,此事關乎國家顏麵,非同小可。”


    “你身為工部侍郎,理應擔此重任。”


    “你這幾日就安心留在宮裏,專心督辦此事,等到太極殿和立政殿修繕完畢,再出宮著手興建鋼廠一事。”


    秦明一聽,要留在宮裏,聞言,眉頭一皺。


    一來,他不想待在皇宮這座囚籠裏;


    二來,修繕宮殿非他所長。


    還有就是,他晚上一個人睡不著,不想留在這裏光陰虛度....


    “陛下,微臣...”


    李世民見秦明還要拒絕,眉頭輕挑,淡淡道:


    “無舌...”


    “奴婢在...”


    “擬旨....”


    “藍田郡公秦明,深懷忠君報國之忱,感念皇恩浩蕩。”


    “近悉太極殿曆歲月侵蝕,漸顯頹敗之象,有損我大邦威儀;”


    “又聞立政殿內寢宮陰晦潮濕,實非皇後鳳體康泰之所宜。”


    “秦明遂慷慨解囊,獻上珍稀琉璃無數,願助兩殿修繕之美事。”


    “朕與皇後深受其誠摯之心所動,嘉獎其忠勇孝義之舉,特此敕命:”


    “授藍田郡公秦明為修繕工程總督辦,全權主持太極殿及立政殿之修複事宜。”


    “此外,再擬一份聖旨,敕封其妾--秦蕭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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