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吉兒見狀剛要發作。


    靈堂內,突然傳來一道久違且熟悉的輕哼聲,楊吉兒心髒直接漏了一拍。


    她下意識地望向靈堂中央,那碩大的棺槨,嚇得汗毛倒豎。


    正在此時,內侍尖利的嗓音,再度響起。


    “一鞠躬,敬畏天地。”


    秦明掃了一眼靈堂內的布置,旋即緩步走到靈堂中央停下了腳步。


    他神情肅穆地整了整衣襟,旋即對著靈堂內的棺槨,深深鞠躬,舉止間透著一份難以言喻的莊重與哀思。


    “再鞠躬,哀悼死者。”


    秦明對著棺槨,再次躬身。


    “三鞠躬,撫慰親屬。”


    秦明分別朝棺槨左右的蕭、楊兩家子弟,躬身行禮。


    “禮成,親屬還禮。”


    內侍的話音剛落,跪坐在左右兩側的蕭、楊兩家子弟,紛紛朝秦明欠身行禮。


    秦明欠身還禮,旋即轉過身讓出吊唁的位置。


    他朝門口亭亭玉立,若空穀幽蘭,不染凡塵的蕭嫦曦,頷首示意。


    蕭嫦曦微微點頭,與蕭美娘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下一刻,蕭嫦曦四人紛紛取下臉上的麵紗,露出她們各自的容顏。


    四名女子,各有風華,皆是容貌出眾,氣質不凡。


    尤其是未曾以化妝術,遮掩真容的蕭嫦曦,更是一騎絕塵。


    卻見她膚如凝脂,眉目如畫,一雙秋水般的美眸中,既有溫婉亦含著堅決。


    她的美麗,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柔弱或妖嬈,而是帶有一種超脫塵世的清冷與高貴,仿佛月宮仙子誤入凡塵,令人不敢逼視。


    其身側三人:


    婀娜多姿,曲線玲瓏有致的蕭美娘;


    曾有大隋第一美人之稱的南陽公主;


    以及完美繼承了蕭美娘全部美貌,且在算學一道頗有造詣的楊梓君。


    因掩去真容的緣故,一時間,仿佛成了點綴的翠羽,映襯在蕭嫦曦身側。


    她們的存在,如同繁星之於皓月,雖各具風華,卻在這瞬息之間,成為了烘托主景的雅致背景。


    眼前的這一幕,無疑讓在場眾人唿吸皆是一滯,先前的竊竊私語與揣測,瞬間戛然而止。


    靈堂內陡然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四位揭開麵紗的女子身上。


    確切地說,是聚集到了姿容絕美,氣質出塵,宛如仙子臨世的蕭嫦曦身上。


    楊妃黛眉微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複了先前的不悅神色。


    她雖對秦明之前的舉動有所不滿,但不得不承認,這四位女子的出現,尤其是蕭嫦曦的絕世容顏,確實讓人難以忽視。


    (備注:楊妃並非蕭美娘所出,並不受寵,這才被楊廣留在了大興城(即長安城),所以她並沒有見過蕭嫦曦。)


    就在眾人愣神之際,蕭美娘狀似無意地朝蕭崇遞了一個眼神,然後率先朝著吊唁的位置走去。


    蕭嫦曦等人同時跟上,就這樣四人很快,便站到了秦明剛才站的位置。


    與此同時,蕭崇也走到靈堂門口,輕咳一聲,喚醒了處在愣神中的宮廷內侍。


    內侍猛然迴身,察覺到那仙子一般的人物,已經走到了棺槨前方站定,連忙仰起頭,高聲喊道:


    “一鞠躬....”


    內侍尖利的嗓音,在靈堂內迴蕩,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莊嚴,使得原本沉浸在各自思緒中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將注意力重新聚焦。


    蕭嫦曦四人身姿挺拔,仿若四季中最傲然的花朵,在這一刻綻放出各自獨有的風采。


    她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對著棺槨,盈盈一禮。


    “再鞠躬...”


    “三鞠躬...”


    蕭嫦曦等人吊唁結束後,內侍宣布:


    “禮成,親屬還禮。”


    棺槨兩側的親屬,紛紛躬身還禮,眼神中多了幾分敬意。


    楊吉兒注視著這一切,原先俏臉上的不悅,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疑惑。


    就在剛才,她留意到之前偷偷打量她的那名女子,在最後一次彎腰行禮時,眼角有兩滴清淚,悄然滴落,砸在了幹燥的地麵上。


    不知為何,見此場景,楊吉兒的心沒來由地一陣抽疼,似乎是在為那名嬌俏小娘的傷心,而感到心疼與難過。


    身體有那麽一瞬間,似乎不受控製地想要起身,走到她身前,去關心她,安慰她。


    隻是這股衝動,後來被內侍那句“禮成,親屬還禮。”所打斷。


    而待到楊吉兒還禮結束,再次抬眸望向靈堂中央時,秦明等人已經在蕭瑀的帶領下,邁步走出了靈堂。


    楊吉兒黛眉微蹙,正猶豫著要不要出言挽留秦明等人時,那名剛剛淚灑靈堂的小娘子,卻在跨過門檻的瞬間,迴眸望了她一眼。


    那眼神複雜至極,那眼神中交織著悲傷、無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舍,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與她訴說。


    楊吉兒微微一愣,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她隱約感到,那位嬌俏小娘子與她之間,似乎有著某種數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就在她愣神之際,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門口的光影交錯之中。


    這一刻,楊吉兒瞳孔微微一縮,雙手微微顫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她慌忙起身,卻因跪坐的時間太久,好一會兒都沒有站起來。


    一旁的李愔見狀,連忙上前將其扶住,擔憂道:


    “母妃,兒臣來扶您。”


    楊吉兒轉頭寵愛地看了李愔一眼,笑容和煦道:


    “好...愔兒乖...”


    李愔迴以微笑。


    起身後,楊吉兒不敢再耽誤時間,立即腳步踉蹌著朝門口走去。


    她衝至門口,四下張望,隻見到空曠的庭院,秦明一行人的身影已不見蹤跡。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陸離地灑在地上,顯得異常寧靜,與方才靈堂內的肅穆形成鮮明對比。


    她的心跳加速,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在胸腔中蔓延開來。


    正在此時,前院門口突然出現一道俊朗的身影。


    楊吉兒顧不上身後自家兒子李愔的唿喊,徑直朝院門口的身影跑去。


    “恪兒,你怎麽在這兒?”


    “秦郡公他們人呢?”


    李恪耷拉著腦袋,怏怏不樂地說道:


    “兒臣原本是想親自送秦兄出府的,可七舅公卻不肯,他把兒臣趕了迴來,讓兒臣去靈前盡孝。”


    “至於秦兄他們,此時正在前往府門的路上。”


    楊吉兒聞聽此言,一下子就急了。


    她拍了拍李恪的肩膀,焦急道:


    “恪兒,你先帶愔兒迴靈堂,母妃去去就迴。”


    言罷,楊吉兒頭也不迴地朝府門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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