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鴻站起身,來迴踱了幾步,緩緩道:


    “我今日便會命人秘密調查當年之事。同時,我也需留意朝中動向,以免打草驚蛇。”


    崔秀點了點頭:


    “我迴府後便安排崔家的暗線行動。此外,咱們也需要調查一下,散布謠言之人。他能放出這樣的消息,也許知道當年的隱秘。”


    盧鴻眉頭緊鎖,點了點頭。


    “不錯,他要麽是知情人,要麽就是參與者,總是不能放過。不過,我們也需要保持警惕,防備被他人利用。”


    崔秀點了點頭。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書房內的空氣似乎比先前更加沉重。


    過了片刻,眼神晦暗的盧鴻,再次打破寂靜,聲音低沉而堅定。


    “崔兄,高士廉年事已高,且已致仕,不足為懼。”


    “可長孫無忌正值壯年,而且那老賊素來陰險狡詐,未免在真相水落石出前,被那老賊發現端倪,你我還要得想個法子麻痹住他才行。”


    崔秀認同點頭,挑眉問道:


    “盧兄,可有萬全之策?”


    盧鴻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緩緩道:


    “咱們兩家以留言為借口,先找長孫家和高家的麻煩,讓他們補償我們兩家一部分利益,並且逼他們將女兒交出來。”


    崔秀皺了皺眉頭,以為盧鴻打算按照流言,讓族中那兩個廢物子弟,分別迎娶高幽若和長孫沁羽。


    他麵露不悅,沉聲道:


    “那兩個女人就是喪門星,你要他們過來作甚,難道嫌族中子弟被迫害得不夠嗎?”


    盧鴻聞言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可怖,他嗤笑一聲,冷冷道:


    “吾兒正淳、賢侄向陽已經故去兩年,你不覺得他們這兩年在底下過得很孤單嗎?”


    崔秀聞言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殉葬一詞,他一時語噎,沉默許久後,這才遲疑道:


    “可是長孫老賊和高士廉能答應嗎?”


    盧鴻表情淡然,捋了捋長須,緩緩道:


    “流言中不是說,長孫府和高府的那兩個小崽子,對自家長姐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嗎?”


    “咱們可以暗中推波助瀾,將這條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然後,再逼迫長孫家和高家,將女兒嫁入咱們兩家。最後,咱們再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給她們兩個來個暴斃而亡。”


    盧鴻的計劃透露出一種冰冷的算計,崔秀聽得心驚肉跳,卻也暗暗佩服盧鴻的心機之深。


    他沉吟片刻,終於開口:


    “此舉風險極大,一旦操作不當,不僅可能激怒長孫無忌,還可能引起朝野非議,對我們兩家的聲譽,亦是一大打擊。”


    盧鴻冷笑一聲,目光如炬:


    “風險自然有,但你我兩家傳承千年,如今流言四起,無論真相如何,若咱們什麽也不做,世人會怎麽看我們?其他家族又會怎麽看?”


    “哪怕是為了震懾他人,咱們也得這麽做。”


    崔秀沉默片刻,咬了咬牙,恨聲道:


    “好。就依承慶兄所言。”


    盧鴻微微頷首。


    “好,咱們一言為定,稍後我便寫拜帖,明日未時,咱們一起去長孫府。”


    “好....”


    .....


    與此同時,崇仁坊,齊國公府,前院書房。


    前院書房內,齊國公長孫無忌和申國公高士廉相對而坐,兩人的臉色此時都不是很好看。


    由於近日兩家的人手,大多都派到了隴右尋找高履行,故而平康坊的消息,直到巳時才傳到了長孫無忌的府上。


    長孫無忌得知消息後,並未表露什麽,也沒有派人去鴻臚寺找長孫渙,而是當即派人去平康坊打聽流言的源頭。


    他心裏清楚,長孫渙這個次子,雖然好色,但絕不會對自家長女動私情。


    因為長孫渙是家中庶子,且自幼喪母,所以從小就不受家族重視。


    而年少時,府裏唯一一個願意陪他玩的,就隻有自己那個性格溫婉、乖巧懂事的嫡長女--長孫沁羽。


    所以,哪怕自家長女因為“喪夫”一事,變得沉默寡言,膽小怯懦,次子看向長女的眼神裏,依舊如年幼時滿是孺慕之情。


    當然更重要的是,長孫渙隻是家中庶子,以他兩年前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崔家那名文武雙全的嫡子---崔向陽。


    而他們長孫家身份地位,能夠接觸到崔向陽,並且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做成這件事的人,當時隻有一個....


    [衝兒,這事和你有關嗎?]


    長孫無忌這樣想著,耳畔突然傳來高履行充滿憂慮的聲音。


    “輔機,這事你怎麽看?”


    長孫無忌迴過神來,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


    “流言止於智者。”


    “正淳和向陽當年的死,若有蹊蹺,崔盧兩家早就上門了,又怎麽會等到今日?”


    “而且,根據趙勾他們傳迴來的消息,昨晚王家子弟是在酉時六刻左右,發生了鬥毆。”


    “他們差不多酉時七刻,離開了百花閣,也就是在那個時間開始,百花閣開始流傳崔盧兩家年輕子弟,和王家那兩兄弟有著相同的癖好,漸漸地這些流言牽扯到了幽若表妹和羽兒。”


    “而誣陷表弟和渙兒暗中謀害崔盧兩家子弟的流言,則是戌時末才漸漸傳開的。”


    長孫無忌捋了捋胡須,眸光閃爍,眯著眼說道:


    “顯然這些流言,並非出自同一股勢力,有可能是兩股,也有可能是更多。”


    “所以,這次的事,很有可能是有人借題發揮,想要暗中挑撥我們兩家和崔盧兩家的關係。”


    “隻是目前還未查到,到底是何人,如此心思歹毒。”


    高士廉聽完長孫無忌的分析,眉頭緊鎖,沉聲道:


    “輔機所言極是,此事背後定有推手。我兩家與崔、盧本就聯姻頻繁,關係盤根錯節,若因此等流言而生間隙,正中奸人下懷。”


    “輔機,依你看此事該如何應對?”


    長孫無忌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


    “眼下敵暗我明,咱們先加派人手調查幕後黑手。至於崔盧兩家那邊,咱們先不必上門解釋,以不變應萬變,以免落人口實。”


    高士廉重重點頭,表示讚同。


    兩人又商議一陣,高士廉這才起身告辭。


    臨出門前,長孫無忌稍作猶豫,叫住了高士廉。


    “舅舅,眼下局勢未明,安全起見,您暫時別將表弟接迴長安,先把他安置在城外的莊子上吧。”


    高士廉腳步一頓,緩緩點頭。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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