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五刻,皇宮甘露殿。


    房玄齡、王珪、魏征、戴胄、武士彠、長孫無忌陸陸續續地走進了甘露殿。


    李世民目光炯炯,待眾人到齊後,他大手一揮命無舌,將下午那一場君臣奏對的刪減版,當眾宣讀了一遍。


    李世民為了能夠順利地推行,刻意去除了書同文、車同軌、統一貨幣、度量衡,以及化夷為夏的終極目標,隻留下了秦明的邊貿之策。


    此舉旨在確保策略的可行性與即時效益,避免了短期內可能引發的廣泛爭議與實施難度。


    李世民深知改革需循序漸進,不宜操之過急。


    可即便是刪減版過後的邊貿之策,依舊讓在場重臣聽得心神激蕩。


    隨著內容的展開,房玄齡、王珪等重臣臉上的神情逐漸由驚訝轉為凝重,再至豁然開朗,顯然對秦明的遠見卓識有了新的認識。


    待宣讀完畢,李世民環視一圈,目光銳利而充滿期待:


    “諸位愛卿,秦明之策,關乎國計民生,長遠發展,爾等有何見解?”


    房玄齡首先發言,他上前一步,神情激動道:


    “陛下,能否讓微臣先看一下,奏對裏曾提到的羊毛裙?”


    李世民聞言,輕輕點頭,揮手示意內侍將秦明所獻的羊毛裙呈上。


    房玄齡接過,細細端詳。其質地雖不如絲綢柔軟,但是卻要比尋常衣物,厚實得多。


    “陛下,這毛衣裙與狐裘相較,保暖效果,孰強孰弱?”


    房玄齡這個問題,正是一眾朝臣最關心的。故而他的話音剛落,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微微一笑,捋了捋短須,傲然道:


    “玄齡一試便知。”


    房玄齡聞言眼裏閃過一絲欣喜之色。


    他早就想試一試這毛衣裙的保暖效果了,隻是李世民不發話,他不敢貿然試穿。


    “這衣裙樣式有些奇特,若想穿到身上,需要....”


    李世民正揚著下巴,洋洋得意地解釋著,毛衣裙的穿法,然而等他眼角餘光,無意間掃到房玄齡手上的動作時,聲音卻乍然而止。


    隻因,房玄齡並沒有將毛衣穿上的意思,他隻是略作思量,便將整條胳膊,順著袖管塞了進去。


    而毛衣裙的另一隻袖子,也被魏征搶先一步,套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嗯?陛下,您怎麽不繼續往下說了?這衣服要怎麽穿?”


    房玄齡轉過頭,滿臉希冀之色。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他覺得房玄齡如此問,是故意調侃自己,隻是他沒有證據。


    不一會兒,毛衣裙的保暖效果便得到了驗證,殿內一眾大臣望著這件毛衣裙的眼神,也變得火熱了起來。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平時一文不值、惹人厭惡、滿是羊膻味的羊毛,還能做成保暖的衣物。


    這東西不僅沒有異味,而且造價比狐裘可便宜多了。


    於是乎,在場的都是朝中重臣,除自恃清高的魏征外,都下意識地便打起了小算盤。


    李世民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但也並沒有說什麽。


    隻因草原廣袤,僅憑一家一姓,很難壟斷所有草原部族的羊毛。


    再者,秦明品茶的時候,曾有意無意地和李世民講過,這羊毛若想織成毛衣,需要掌握去除羊毛膻味,以及為羊毛漂白和印染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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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不懂這些工藝流程,貿然采購大量羊毛,也不能織成羊毛衣裙,最終隻能血本無歸。


    因此,李世民便想借此坑世家一把,這也是他為何宣王珪覲見的原因。


    至於秦明那臭小子,是不是借此拿他李世民當槍使,李世民完全不在意。


    畢竟,在李世民看來,隻要能削弱世家門閥的勢力,別說拿他當槍使了,就是讓他陷陣殺敵都沒問題。


    當然了秦明若是真讓他打頭陣,李世民做事之前,肯定會先給秦明幾個大逼鬥。


    見朝臣們議論得差不多了,李世民清了清嗓子,他環視一圈,目光銳利而充滿期待:


    “諸位愛卿,秦郡公的邊貿之策,關乎國計民生,長遠發展,爾等有何見解?”


    房玄齡首先發言,他捋須沉吟道:


    “秦郡公之策,確有獨到之處。通過與周邊民族開展貿易,既能增進雙方的物資交流,亦能促進文化的相互滲透,減少邊境衝突,實為一舉多得。”


    王珪緊隨其後,沉吟片刻道:


    “秦明所獻之策,實為富國強民之計。然則,邊貿暢通需有穩定之邊疆,還需考慮如何與諸蕃和諧共處,方能確保商路無阻。”


    魏征一向以直言敢諫著稱,此刻亦是麵色凝重:


    “邊貿固然是好事,但亦可能引發新的矛盾,特別是與某些鄰國曆來關係微妙,更需防範。臣建議,邊貿同時,加強邊防,以防不測。”


    “此外,還需須防微杜漸,勿使奸商乘機而入,擾亂市場,更需設立律法,嚴懲走私,確保稅收不致流失。”


    戴胄作為戶部尚書,關注點在於財政方麵,此時聽到魏征的發言,他立馬上前一步,拱手道:


    “魏侍中所言極是。臣同樣認為,首要之務在於建立一套完善的稅收體係,既要鼓勵貿易,又要防止走私,確保國家財政不受損。”


    李世民聽罷,滿意地點點頭,他看向長孫無忌,這位股肱之臣。


    “輔機,你有何看法?”


    長孫無忌沉思片刻,道:


    “臣以為,秦郡公之策,大方向正確,但具體實施需細致考量。尤其是對於可能出現的內外勾結、走私等問題,要嚴防死守。”


    “同時,利用邊貿促進民族融合,增強國家凝聚力,此乃長遠之計。”


    李世民聽後,深深地看了長孫無忌一眼。


    他沉吟片刻後,語氣堅定地說道:


    “諸位所言極是。邊貿之策,大有可為,但實施細節必須周密安排。”


    “玄齡,此事便由你牽頭,成立一個臨時的邊貿司,聯合六部,盡快拿出一套可行的邊貿實施方案。”


    房玄齡聞言,恭敬道:


    “臣遵旨。”


    李世民轉頭望向魏征:


    “魏征,你負責監督整個過程,確保政策清明,不偏不倚。其餘愛卿,各自準備,在本職範圍內為邊貿策略的實施提供支持。”


    眾臣齊聲應諾,氣氛熱烈,一場影響大唐未來走向的改革,就此拉開序幕。


    半晌之後


    龍椅上的李世民揉了揉眉心,擺手道:


    “玄齡、輔機,你們兩人留下,其餘人退下吧。”


    眾人對望一眼紛紛應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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