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衝見程處默幾人一直在那裏嘀嘀咕咕,心下大定。


    看來那個姓秦的小子,也不過爾爾,於是不再關注程處默幾人。


    他笑著端起酒杯,朝屋裏的一眾學子道:


    “今晚之事,就有勞各位了,衝在這裏提前謝過諸位了。”


    一眾學子見狀紛紛端起酒杯道:


    “請長孫公子放心,我等必不負公子所托。”


    閣裏早有侍女奉上了文房四寶,一眾學子飲下酒水後,紛紛朝書案走去。


    程處默見已有學子開始落筆,心裏也泛起了嘀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請秦明出手,畢竟這萬一要是輸了,豈不是也要連累秦明跟著被嘲笑。


    程處默想了想,最終咬了咬牙,走到秦明跟前,低聲說道:


    “明哥兒,要不咱們還是迴去吧?”


    秦明聞言便知程處默心裏所想,他笑著拍了拍程處默的肩膀,道:


    “咱們有必要迴去寫嗎?想來長孫公子,應該不至於小氣到連文房四寶都不讓咱們用的地步吧?”


    後麵這段話秦明是朝著長孫衝說的。


    長孫衝聞言隻是挑了挑眉頭,暗道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憑你寒門出身,居然還妄想著和我請的這些各地學塾的才子比較嗎?


    雖然心裏腹誹,表麵上長孫衝卻做出一副從容大氣的模樣,朝一旁的空桌指了指道:


    “諸位自便就是。”


    和長孫衝的淡定不同,程處默和程處亮此時聽到秦明要寫詩文,都是一臉的喜色。


    雖然他們也不清楚秦明的文采到底如何,但是不知為何隻要一看秦明那副淡然從容的模樣,心裏不由的升起了濃濃的信任感。


    很快熊大熊二便從一眾學子那裏,搶來了一份文房四寶,鋪設到秦明那張空著的書桌上。


    秦明拿起毛筆,腦海裏迴憶了一下後世寫蓮花的詩文,很快便想到了一篇極為應景的千古奇文。


    很快隨著秦明落筆,一個個漂亮的瘦金體,便接連出現在了宣紙上。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文章的末尾,秦明按照熊二之前說的規矩,在《愛蓮說》的末尾寫下了自己和這間雅室的名字。


    秦明落筆後,沒一會兒屋裏的其他人也都落筆了,接著崔三郎便叫了樓裏的小廝過來。


    小廝朝屋裏眾人行禮後,得知眾人要報名參加今晚的魁首之爭,於是很快又喊來了幾個丫鬟,把眾人的詩文和報名費收了起來。


    小廝又朝眾人行了一禮,這才領著丫鬟們出了門。


    程處默兩兄弟,雖然平時不好讀書,但文章寫的好不好,大體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待小廝走後,熊大便對秦明稱讚道:


    “明哥兒,沒想到你文采這麽好,不愧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一旁的熊二也拍著熊大的肩膀說道:


    “是啊,大兄,明哥兒如此好文,必定是今晚的魁首。”


    一旁的崔三郎聽到程處默兩人吹捧的話,隻當是兩個粗鄙武夫不識文墨。


    不由撇了撇嘴,朝著其他學子說道:


    “哎呀,這世上有些人,就是自以為是,讀了幾本書,寫了一些雞同鴨講的詩文,便自詡才子,真是可笑。”


    “崔兄所言極是。”


    熊大熊二聞言大怒,熊二指著崔三郎喝道:


    “你這廝,說誰呢?是不是找揍?”


    說著熊二擼起袖子就要去找崔三郎理論。


    秦明見狀伸手拉住了熊二,朝他微微搖頭,然後又朝那一眾學子說道:


    “看來諸位很是自信啊,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崔三郎聞言挑了挑眉頭說道:


    “打什麽賭?”


    秦明朝眾人淡淡一笑,拿起已經風幹墨跡的文章道:


    “如果秦某這篇文章,不得今晚魁首,秦某此生再也不寫詩文,並且以後但凡在路上遇到諸位,秦某願退避三舍,反之如果秦某贏了,那你以後也不能再寫詩文,並且見了秦某也要退避三舍。”


    崔三郎本就是清河崔氏的嫡係血脈,自小便在崔氏學堂裏讀書,是清河有名的才子。


    況且今日所作的蓮花詩,是自己去年寫的,並且在清河得到了學堂大儒的扶正和稱讚,自然是信心滿滿。


    此時聽到秦明的話,不屑道:


    “不再寫詩?退避三舍?好,這個賭約崔某應下了。”


    這時一旁的長孫衝也來了興趣,他走到崔三郎麵前,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便朝程處默道:


    “程兄,既然大家有如此雅興,不如咱們也打個賭如何?”


    程處默聞言看了秦明一眼,見他朝自己頷首,便仰著脖子問道:


    “可以,你想賭什麽?”


    長孫衝聞言嘴角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微笑,他撣了撣身上的衣袍,笑著說道:


    “這樣吧,咱們就賭一千貫錢如何?”


    程處默聞言一驚,一千貫錢?他現在每個月月俸也不過一貫錢,算上府裏的月錢,一個月滿打滿算也就二十貫,這還是因為去年家裏和秦兄弟做生意獲利頗多,家裏漲了一次月供。


    此時聽聞要賭一千貫錢,多少有些猶豫。


    正在這時秦明卻上前一步說道:


    “長孫公子,不愧是長孫尚書家的嫡子,出手果然大氣,隻是不知秦某是否能湊湊熱鬧,跟著賭一筆?”


    一直站在長孫衝旁邊的高履行聞言,不屑道:


    “你區區一個平民,也配和我們對賭?”


    長孫衝聞言拉了高履行一把,在他耳邊說道:


    “表叔何必和他一般見識,況且有人上趕著給咱們送錢,咱們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高履行聞言眼前一亮,微微頷首道:


    “嗯,衝兒,所言極是。”


    這邊長孫衝安撫好高履行之後,這才朝秦明笑道:


    “你想跟本公子對賭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咱們要立字據,而且賭金不少於兩千貫,不知你敢不敢應下?”


    秦明聞言淡淡一笑,千古名篇他都拿出來了,隻要那個洛苡不是浪得虛名,那魁首必然是自己的。


    想到這裏,他朝的長孫衝笑道:


    “可以,咱們現在就可以立字據。”


    程處默聞言有些急了,畢竟加上自己的一千貫,一共可是三千貫啊,這可不是小數目,就自己那個釀酒作坊,在弄二鍋頭之前,那也就是值三千貫。


    “明哥兒,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你就這麽有信心能得那魁首?”


    秦明笑著拍了拍程處默手道:


    “程兄放心便是。”


    程處默聞言咬了咬牙說道:


    “好,大兄挺你,這次就算是輸了,也不怪你,大不了大兄把所有的私房錢,都拿出來賠給長孫衝那廝便是。”


    熊二此時跟著插嘴道:


    “大兄說的對,咱們不能弱了程府的名頭,跟他們賭,小弟精神上支持你們。”


    程處默“...”


    秦明“...”


    熊二碰到錢的事,突然不憨了。


    少頃


    眾人便各自簽好了賭約。


    然後眾人便靜靜的等著,百花閣宣布今晚的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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