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上,修行界隻知卦象推衍一道乃天機穀為尊,每一代的天機穀主都能觀浩瀚星鬥,參出命理玄機,明曉乾坤數理,敢斷生死陰陽,實際上本門祖師所處的年代,比那第一代天機穀主還要久遠,於推算一道更是勝出太多。”喬易搖了搖頭,語氣很是唏噓。


    “天機穀?”陳昊心中有些驚疑不定,“我曾遇見一名城中算命的道人,一手銅錢判術耍的出神入化,可通過錢幣的顏色變幻明數未來之事,不知與那天機穀又有何關?”


    喬易微一沉吟道:“卦術一道浩瀚如星海,龜甲、獸骨、銅錢不過是大流,多數人都能使上幾分,憑此根本無法判定你所遇到的是否天機穀的弟子傳人,可惜祖師所傳下來推衍一道隻剩寥寥皮毛,不過能感應即將到來的生死兇吉,而不能逆轉過去追溯本源,推算出你記憶中的那人來曆。”


    “如此,那算了吧。”陳昊有些遺憾,將腦海中那名道人身影輕輕絞散,追問道:“你方才說你們那莊離塵祖師身具推衍神通,於萬年前便演算出如今之事,到底又是什麽?”


    “這世上有一說是每個人都有三盞命火,催動著生命本源,若是失去一盞人便會大病不起,神智變得混亂不清,失去兩盞則會體內生機枯竭如槁木,惹得陰邪侵襲,若再不施展手段,怕是剩下的一盞也如那風中燭火瞬息可滅。其實這種說法並不盡然,三盞命火固然是重要,然而更重要的是體內深處一點真火,真火盛則人氣鼎盛,真火衰則步入遲暮。”


    “好吧,這些說法我都沒有聽過。”陳昊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喬掌門還是直接說那真火與推衍一道的關係吧。”


    喬易點了點頭,口中說道:“這世上的每一人體內都有真火,乃是與生就來的命理線,但是還有一些人,根本就沒有這些命理線的存在!即便是再神通廣大也無法探尋其來曆,這些不是仙魔轉世,便是壓根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什麽!”陳昊心中一個咯噔,臉色變得煞白,他連唿了幾口濁氣,勉強平複了起伏不定的胸膛,緩緩說道:“何以見得?”


    他眼中精光閃動,十指指尖已經泛出淡淡的光輝,準備有一有不對,就會出手將眼前這人給斬殺覆滅,穿越到這個空間之事乃是藏在他心底的最大秘密,想不到在此竟會被人一語道破玄機,怎叫人不心生駭然?


    “果然如此!”喬易見狀也沒有半分緊張,而是重重歎了口氣,淡淡道:“陳兄也不用緊張,若不是祖師遺語,我哪裏能夠看出此點來?在這個世界中待得越久,與人之間的因果糾纏越多,便越會被世界之力所侵染,體內會生出一點真火虛影,那時隻怕是那天機穀主親至,怕也看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你知道的還有些什麽?”陳昊微微側著身子,右手虎口微張,眼神淩厲如刀,“難道我在那山中青石台階上遭遇的大陣,也是處在你那祖師莊離塵的預料之中不成?”


    “祖師曾言,萬載之後我之一代將有一大劫難,關乎整個門派的生死存亡,若是得一奇人所救,則一定要讓他走那青石階上山,倘若他能破陣而出,則是我門由衰落重新走向興盛的關鍵,祖師還說這位奇人體內無法感應真火,就如憑空而生,仙魔轉世一般。”


    說道此處,喬易目光灼灼盯著陳昊,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你們祖師所說的這位奇人便是我麽?”陳昊有些錯愕,“隻是要破開那青石階上的幻陣又與此有什麽關係?”


    他曆經九死一生,勘破腦中識藏寶庫,煉就一雙破妄之眼,這才從容於幻陣中走出,心裏充滿怨恨,此時仍然不能釋懷。


    喬易歎了口氣道:“祖師所言必有道理所在,作為後輩又豈敢有違?還請陳兄見諒一番,我曾遇見數名體內沒有真火之人,但這些人要麽就是被生機殘滅奄奄一息,要麽就是就是被邪靈附體,腦中意識被絞散一空,即便是強行將其擄至那青石階上也不能觸發法陣,反倒是勞費心力,心中都對祖師有些泄氣懷疑,直到遇見陳兄你才知道他所言不虛。”


    “我如何相信你所說的是真,莫非是想陷害貪圖我不成,在這兒說的一通誑言企圖蒙混過關?”陳昊冷哼一聲,強笑道,心中雖然已有了六七分相信,但仍然不想承認。


    “信與不信全憑己心,又豈是我喬某所能左右?隻是我之前叫你來這天隱閣,想告訴你的並不僅僅是我派祖師相關的事情,還有關於你這段時間的兇吉。”喬易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幾句言辭擲地有聲。


    陳昊心頭石破天驚,冷笑道:“怎麽,你不是說你們祖師的推衍一道所所傳下來不過寥寥麽,還能看出這未來將要發生之事?”


    “我那時並不能看清未來的將要發生的具體事情。”喬易擺了擺手,蹙起眉頭迴道,“但我卻能隱隱察覺出你浮於體表的兇煞之氣,體內生機之火忽明忽暗,應該是處於一場莫大兇險之中,難道有人在對你展開追殺?”


    “什麽!”陳昊大驚失色,這才相信眼前此人果然有點門道,先前從靈江門中殺出後不久,便時不時隱隱感覺有人在運使神通窺測自己,一口氣飛遁了上千裏這才微微有些減弱。


    他見狀重重點頭,歎息道:“喬掌門說的不錯,確實有人在對我展開追殺,但我不知此人的具體身份與形貌特征,那人身具的神通或是異寶可以窺測千裏外的景象,不知道可有方法去化解?”


    “放心,這座天隱閣能夠遮蔽一切天機,任何神通法術也不能勘破,那追殺你的人決然找不到你的氣息,我所學的卦術推衍一道雖然隻得祖師的零星半點,但也會盡力而為,幫你卜一條生機之路。”


    喬易言罷,大袖一揮,一道勁風擊打在一塊地磚之上,隻聽轟隆隆機關聲音響起,石磚朝兩側滑開,從地底緩緩升出一套檀木桌椅,上麵擺放著一壺清酒,幾隻翡翠小杯。


    奇異的是還有一根鑲金雕龍玉箸,長約半尺,而此處並沒有碗碟,不像是一般用途。


    “此是何意?”陳昊疑惑問道,他能察覺到那酒壺內裝得滿滿,卻沒有半點酒氣散出,反而像是清水一般素雅無味。


    “先坐吧!”喬易擺了擺手將陳昊讓到一處桌椅,自個緩緩走到桌前,拿起那根鑲金玉箸,臉色有些凝重。


    他左手提起酒壺,將其中液體緩緩倒在杯中,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奇異的是,一個個彩色泡沫從不停從杯中鼓出,仿若一朵外表斑斕的傘菌一般,大約有一尺方圓才緩緩停止。


    喬易輕喝一聲,手中玉箸顫動不停,猶如拿捏著一條青色細蛇一般,他將玉箸一拋,化為一道綠虹直墜杯中,伴隨著輕微的霹靂炸響。


    就在這玉箸尖端沒入那些斑斕氣泡的一刹那,一旁石台上的莊離塵塑像忽然輕微震動起來,像是被神靈俯身,立時就要活轉,散發出淩厲天威。


    陳昊驚駭起身望去,隻見那塑像的雙眼散發出數丈神虹,迅雷不及掩耳中便擊中了那根玉箸,“叮”的一聲,神虹消失不見,玉箸尾端卻顫動炸開,幻化成一顆細小的玉樹,樹冠蔥蔥,杯中的斑斕氣泡統統飛起,掛在這棵玉樹之上,像是其結出的一粒粒果實。


    他仔細看去,那半透明果實中映著無數異象,山河湖海,萬裏錦繡在內幻滅不定。


    “這是什麽手段?”陳昊看得心神激蕩,情不自禁的問道。


    喬易聞言,抹了一把頭上滲出的汗珠,氣喘籲籲的迴道:“這便是祖師所傳下來的卜算推衍之法,叫衍神樹影,我不過懂得些皮毛,隻能從這些半透明果實中看到半月之後的大致景象,若是修至高深處,這棵玉樹可化為數十丈高,能照透未來的重重迷霧,於重重可能中選出一條生機。”


    他忽然歎了口氣道:“可惜即便是施展此術,也還得仰仗祖師留在石像中的氣息,不然以我的丹成修為,怕是連玉樹樹影都衍化不出,白白浪費了這酒壺中的玄天神液。”


    “喬掌門不用分心說話,專心施術吧。”陳昊看到對方臉色慘白,有些擔心說道。


    “無妨。”喬易擺了擺手,“方才祖師塑像發出來的氣息才是大頭,這衍神樹影一旦凝成,便能自行衍化出心中所想,我之力量不過是起到了一個引導的作用。”


    “原來如此!”陳昊點了點頭說道再不出聲,靜靜地立在一側,雙目死死盯著眼前桌上的那棵玉樹,不想放過它的任何一處變化。


    隻聽又是一連串霹靂輕聲炸響,一道道藍色電光在玉樹上遊走不定,匯成了一隻猙獰怪獸虛影,橫衝直撞破滅了不少氣泡,令其內景象湮滅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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