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鳳鳴靜靜聽著王子楓的匯報,並沒有表態。


    “葉書記,能不能節製一下雲縣的縣委書記,不然的話,萬一真被嚴家利用政府的力量從許若雲手裏把地買迴去,那麽我們的計劃便前功盡棄了。”王子楓說道。


    這才是他今天晚上來見葉鳳鳴的主要目的。


    “這事我知道了。”葉鳳鳴淡淡的說道。


    ”葉書記,還有一件事情,您能不能再給嚴家加把火,我這邊已經盡全力了,但這個樣子還是榨不幹嚴家的資金。”王子楓道。


    葉鳳鳴盯著王子楓的眼睛,思考了片刻後,微微點頭。


    ……


    苟家。


    當苟赫文得知許若雲受傷住院後,立刻開車離開了雲縣,返迴了家裏。


    他很清楚肯定是嚴家對許若雲出手了,不但在明麵上利用雲縣政府對許若雲施壓,並且還用下三濫的手段威脅對方。


    苟赫文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嚴家對許若雲出手越狠,壓力越大,對於他們苟家來說越有利。


    但想拿下許若雲手裏的六塊地,需要大量的資金,他必須要得到父親的同意。


    客廳裏,苟卓平和苟赫文父子兩人相對而坐。


    “爸,嚴家的手段你清楚,已經開始對許若雲出手了,我覺得這對咱們家來說是一個機會。”苟赫文把自己的想法跟苟卓平說了一遍:“爸,我們可以利用嚴家對許若雲的打壓和威脅,然後悄悄把許若雲手裏的六塊地買過來。”


    “不妥!”苟卓平道。


    “爸,有什麽不妥,你不會真怕嚴家吧?他嚴家再厲害,咱們苟家也不是吃素的,爺爺培養的幾個人現在還在位置上呢。”苟赫文說道。


    “我們苟、嚴、萬三家一直都是共進退……”


    苟卓平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苟赫文打斷了:“什麽狗屁共進退,就說紅啟村和西果村的地,靠近鐵路最好的兩千畝地都歸了嚴家,咱們家買的地在邊邊角角,就算咱們不跟嚴家共進退,這些地他們嚴家也不會要。”


    “爸,你到底在怕什麽?”苟赫文十分憤怒的說道。


    他實在不明白,明明就是撿錢的事情,父親苟卓平為什麽還如此的猶豫?


    苟卓平看著兒子憤怒又失望的樣子,最終歎息了一聲,道:“赫文,這樣吧,你出麵跟許若雲私下裏聯係,不過最多隻能買兩塊地,還有一點,不能碰百貨大樓那塊地。”


    “爸,為什麽?”苟赫文盯著父親苟卓平的眼睛問道。


    他實在想不明白,白撿的錢為什麽不要?


    苟卓平看著兒子,想了想,最終開口說道:“赫文你也長大了,我們做的是房地產生意,跟政府息息相關。”


    “對啊,怎麽了?”苟赫文問道。


    “省裏的劉金河副書記跟嚴家的關係非同尋常。”苟卓平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件事情非常的隱秘,隻有嚴家關係網裏最頂層的幾個人知道,外人根本不知道。


    苟卓平能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三年前因為市中心的一塊地跟嚴家起了衝突。


    當時他去找了老爺子提拔起來的市裏的一位人大主任,這人跟市長田潤文的關係很好。那一次,苟卓平決心要跟嚴家碰一碰,畢竟市中心那塊地的利潤是以億為單位,憑什麽讓給嚴家?


    這位人大主任跟市長田潤文聊了半個小時,然後隱晦的告訴苟卓平嚴家的背後的高人,讓其不要做義氣之爭,和氣生財。


    這件事情過後,苟卓平便沒有再跟嚴家發生衝突,同時把劉金河跟嚴家的關係深深的埋在心裏。


    這是一顆雷,碰了就是要別人的命,對方肯定也會跟你拚命,所以三年時間,他誰也沒說,今天不是苟赫文眼睛裏露出對他這個父親失望的目光,他也不想告訴兒子。


    “赫文,咱們做的是房地產生意,每天都要跟政府打交道,你爺爺留下的資源,我這些年一直在維持,但也僅限於榮城市,還沒有進入省裏的幹部,所以不是生死大事,不要跟嚴家硬碰。”苟卓平語重心長的對兒子說道。


    “爸,我懂了。”苟赫文點了點頭。


    他又不傻。


    在榮城市這個層麵,他們苟家並不怕嚴家,但到了省這個層麵,他們苟家就不行了。


    畢竟當年爺爺定下了規矩,生意可以做,但絕對不可能搞違法犯罪的事情,原則性的問題不能碰。


    所以苟家雖然經商,但真正私下裏來往的官員,僅僅隻是當年苟赫文爺爺培養的幾個幹部,平常禮尚往來,苟卓平維持著這層人情關係,並無大額金錢交易。


    “沒想到嚴家已經陷得這麽深了。”苟赫文嘀咕了一句。


    “這是取死之道,別看嚴家現在很風光,依我看,怕是風光不了幾年了,像十方河下遊汙染的事情,為了幾千萬的汙水處理費就幹出如此瘋狂的事情,這說明什麽?說明嚴家對法律已經沒有了敬畏之心,離滅亡不遠了。”苟卓平說道。


    “在嚴家滅亡之前,咱們不要去觸它的黴頭。”


    “明白了,爸。”苟赫文點了點頭。


    “還有不要急著聯係許若雲,等嚴家打壓的對方差不多了,再聯係,掌握一個火候,明白吧?”苟卓平再次對兒子叮囑道。


    “嗯!”苟赫文再次點頭。


    一夜之間,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了雲縣將劃入榮城市區,雲縣火車站將成為榮城貨運南站,於是各種資本開始湧入雲縣。


    不過這些小公司,對於雲縣縣中心的一些黃金地塊根本不敢染指,隻是在一些邊邊角角拿一些小地。


    雲縣的地價節節攀升。


    仿佛為了驗證大家的判斷,省裏召開的關於榮城市都市圈擴展規劃的討論會上,有人提出了向雲縣擴展的規劃,並且詳細分析了將雲縣納入榮城市區的優勢。


    會議上,葉鳳鳴對這個提議沒有否定,當然也沒有肯定,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李援朝也是同樣的態度,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們兩人沒有否定,沒有發表意見,便被嚴家解讀成了兩人的意向就是雲縣。


    於是這個討論會剛剛結束,嚴景琛親自出手,拿下了雲縣縣城兩個城中村的拆遷改造工程。


    許若雲拿的六塊黃金地塊屬於不涉及拆遷,非常的寶貴。


    其實雲縣縣城還有很多土地,不過這些土地屬於城中村,涉及拆遷改造,十分的麻煩。


    涉及拆遷就會引出很多棘手的問題,一般的房地產企業其實並不想接手,除非那種非常有背景的企業,比如嚴家。


    在跟雲縣政府簽合同前,嚴景琛又把苟卓平和萬家良叫到了梅園吃飯。


    期間,他講了雲縣城中村拆遷的工程,邀請苟卓平和萬家良兩人一同參與進來。


    苟卓平拒絕了。


    他已經跟兒子商議好了,私下裏拿下許若雲手裏雲縣縣政府東西兩側的那兩塊地,有這兩塊地在手,已經能狠賺一筆了,不想再摻和雲縣城中縣拆遷的事情。


    因為幾乎每次拆遷都會引起一些群體事件。


    嚴景琛盯著苟卓平,眼睛裏閃過一絲寒光,在苟卓平拒絕他的提議的一瞬間,嚴景琛腦海中便想到了,苟家和許氏集團還在合作一個小項目,兩家關係不錯。


    “看來苟家在打許若雲手裏那六塊黃金地塊的主意,哼。”嚴景琛在心裏暗暗想道。


    他能將嚴氏集團打造成東華省的第一,絕對不是傻子,而是相當的聰明和敏銳。


    酒局結束後,苟卓平坐在車上,微眯著眼睛,迴憶著嚴景琛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冷哼了一聲,心中暗道:“哼,真當自己是東華省的土皇帝啊,誰都要聽你的,嚴家看來離完蛋不遠了。”


    苟卓平感覺嚴景琛的心態最近幾年越來越咄咄逼人,仿佛他是東華省的老大似的。


    “欲讓其滅亡,必使其瘋狂。”苟卓平小聲嘀咕了一句。


    ……


    嚴家開始大量資金進入雲縣。除了雲縣縣城城中村的拆遷工程,嚴景琛又命令嚴芳沿著雲縣的鐵路沿線拿地。


    為此,嚴景琛最近幾天,每天都在請省城銀行的各個行長吃飯。


    嚴家現金流也沒多少,需要向銀行大量貸款,然後等著政策落地,翻手就能賺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差價。


    用銀行的錢,給自己家賺錢,這才是有錢人玩的遊戲。


    期間隻要能保證支付銀行的利息就可以維持這個模式不崩盤。


    當然還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榮城都市圈擴展規劃的方向是雲縣。


    一旦最終省裏確定的方向不是雲縣,那麽嚴家瞬間就會破產,被銀行清算。


    到時候就看是銀行速度快,還是嚴家向國外轉移資金的速度快了。


    嚴景琛還不知道,當他派孫女嚴芳去雲縣拿地的時候,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套在了嚴家的身上。


    ……


    齊州市。


    許若雲這幾天一直在家裏休養。


    其實她根本在家裏待不住,他們許氏集團前前後後在雲縣投了十幾個億,其中八個億是從銀行貸款,每個月都要支付巨額的利息。


    許若雲想去雲縣,想找雲縣政府談談,三個月的時間太倉促了。


    可是父親許家耀根本不同意讓她再去雲縣,同時王子楓也打電話給她,讓她安心在家裏休養,暫時不要迴雲縣。


    這天晚上,許若雲一家三口正在家裏吃飯,別墅外邊響起了門鈴的聲音。


    叮咚!叮咚!


    許若雲起身去開門,發現門外站著嚴芳和一名男子。


    “你來幹什麽?”


    “小許總,打你電話也不接,我隻好來齊州親自拜訪了。”嚴芳十分囂張的說道:“怎麽?這就是你們許家的待客之道,把客人堵在門口?”


    “小雲,誰啊?”許若雲身後傳來父親許家耀的聲音,隨後許家耀走了出來。


    “爸,她是嚴氏集團的總經理,嚴芳。”許若雲冷著臉介紹道。


    許家耀聽了女兒的介紹,本來一臉的笑容,瞬間臉色變黑,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他又不是傻子,女兒在雲縣的事情,怎麽看都是陰謀,或者一種警告和威脅。


    “許總,我們嚴氏集團想跟你們許氏集團談談雲縣開發的合作。”嚴芳目光朝著許家耀看去,開口說道。


    “我們不會跟你們嚴氏集團,這裏不歡迎你。”許若雲不等父親說話,立刻開口十分冰冷的對嚴芳說道,隨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嚴家耀本來還想著可以談談,隻要價格再高一點,賣了也不是不行,別讓女兒再去省裏摻和這一趟渾水,上千億的工程,什麽意外都可以發生。


    可是還沒等他說話,許若雲已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於是許家耀到了嘴邊的話,愣是又硬咽了迴去。


    等父女兩人迴到飯桌,許家耀想了想開口說道:“小雲,如果對方給的價格合適……”


    “爸,這事沒那麽簡單,裏邊還牽扯著王子楓,雖然我不知道他在搞什麽計劃,但可以肯定這個計劃很大,涉及很廣,並且其背後是葉家,也許……”許若雲的話戛然而止,沒有再說下去。


    “爸,總之,我們沒有退路了。”許若雲抬頭盯著父親的眼睛說道。


    “唉!”許家耀歎息了一聲:“你以後出去,帶著我給你找的那兩個保鏢。”


    “好!”許若雲沒有拒絕。


    嚴芳吃了閉門羹,十分的惱火。迴到車上給爺爺嚴景琛打電話。


    “爺爺,許若雲根本不配合,直接拒絕了,還罵我們嚴家……”嚴芳添油加醋的說道。


    “齊州,咱們嚴家暫時還伸不到那裏,不過雲縣的那六塊地,不管她配不配合,都不是她說的算。”嚴景琛冷冷的說道:“既然許家不配合,那你就先迴來吧。”


    “好的,爺爺。”嚴芳道。


    嚴家祖宅。


    嚴景琛放下電話後,給肖強秘書打了一個電話。


    肖強最近幾天心裏總有一絲不安,因為他安排在省老幹部局的人告訴他,李玥跟王子楓好像並不親密。


    為此他還特意跟李玥詢過一次,對方到底有沒有跟王孺子楓發生過關係?


    李玥信誓旦旦的說發生過,並且還發誓,王子楓確確實實告訴她兩個字——雲縣。


    雖然李玥賭咒發誓,但肖強仍然有一絲不安,萬一錯了,嚴景琛肯定會宰了他。


    此時看到嚴景琛的電話,肖強心裏一陣緊張:“喂,董事長。”


    “讓你找的百貨大樓的那些工人,你找到了嗎?”嚴景琛說道。


    雲縣百貨大樓是公有製企業,按理說那塊地皮及大樓屬於全體職工,但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是一筆糊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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