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雲一開始沒有聽懂王子楓的意思,心裏想著,這是四平縣的問題,關我什麽事,當時跟薑縣長簽的拆遷補償就是一房換一房。


    可是隨著王子楓不停的說,吃飯前他們在城寨子村走了一遍,吃完飯,王子楓又帶著她去了毛巾廠家屬區的筒子樓參觀了一遍,這裏的住宿條件更慘。


    許若雲漸漸好像明白了王子楓的意思。


    “王副縣長,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許氏集團必須修改拆遷補償方案,貸款的事情才能順利?”許若雲開口對王子楓問道。


    此時丹菲幾人離他們兩人大約五米之外,兩人講話丹菲幾人一般聽不清楚。


    “小許總,貸款是銀行的事情,我一個四平縣的副縣長根本管轄不了,但你也看到了,城寨子村和毛巾廠家屬區的住宿條件,一房換一房上肯定是不行,許氏集團做為咱們齊州市的龍頭企業,你做為年輕的企業家,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有人因為拆遷流落街頭吧。”王子楓說道。


    有些事雖然做了,但絕對不能從嘴裏講出來。


    許若雲經驗有點不足,接下來她再三確認,但是王子楓根本不接話,隻是強調許氏集團是一個好企業,城寨子村和毛巾廠家屬區的困難。


    下午,許若雲帶著一肚子疑問離開了四平縣。


    王子楓親自將其送出縣政府大門,看著遠去的車子,眉頭微皺。


    “老大,許若雲能聽懂嗎?”丹菲說道。


    “她聽不懂,她父親許家耀肯定聽得懂,等消息吧。”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王副縣長,韓秘書打電話說歐陽書記找你。”魯澤接了一個電話,立刻對王子楓說道。


    “嗯!”王子楓點了點頭,轉身返迴縣大樓,朝著歐陽如靜的辦公室走去。


    許若雲離開的時候,歐陽如靜和薑為國都在各自的辦公室窗前觀看。


    歐陽如靜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薑為國表情卻十分猙獰、憤怒,他邀請許若雲吃飯,想給王子楓埋一根雷,但是被許若雲拒絕了。


    “臭婊子。”薑為國看著許若雲遠去的車子,暗罵了一聲。


    他有點想不通,明明許若雲當時是跟他聯係的,投資四平縣的事情也是跟他這個縣長達成的協議,可是為什麽自從接觸了王子楓之後,許若雲就不太搭理他了?


    “該死的王子楓,若這裏是京城,老子有一百種辦法讓你跪下來叫爺爺。”薑為國心裏暗暗罵道。


    他表麵上維持著一個縣長應有的城府,實則內心對王子楓的恨已經要壓不住了。


    歐陽如靜辦公室。


    歐陽如靜正坐在沙發上泡茶,王子楓進來的時候,茶剛剛泡好,她給王子楓倒了一杯,道:“坐吧。”


    “書記今天好興致,這是有什麽喜事嗎?”王子楓笑著說道,隨後規規矩矩的坐下。


    領導可以讓你放鬆,但你不能真放鬆,講究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李春風電話打到了我這裏,能量很大,僅僅一個上午就查清楚了很多事情。”歐陽如靜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


    “他怎麽說的?”王子楓問。


    “是個聰明人,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說咱們四平縣的銅礦經過他們化驗,屬於含銅量很高的礦石,每噸按照市場價一噸。”歐陽如靜道。


    “黃小東的事情一字沒提?”王子楓問。


    “沒有!”歐陽如靜搖了搖頭。


    “還真是一個聰明人,書記,放人?”王子楓盯著歐陽如靜問道。


    歐陽如靜沒有說話,端著茶慢慢喝著。


    “懂了。”王子楓讀懂了歐陽如靜的意思。


    一個國企老總,自認為看透了一切,可以掌控一切,一個電話過來,四平縣就要乖乖放人,真把人放了的話,雖然得到了實惠,但氣勢上輸了,有一種被人玩弄股掌的感覺。


    “李春風若是不親自來四平縣向書記您道歉,黃小東別想出去,這事書記你就當不知道,我來做。”王子楓說道。


    歐陽如靜放下茶杯,道:“跟許若雲談得怎麽樣?”


    “不知道她聽沒聽懂,不過薑為國邀請她吃飯,被她拒絕了,應該心裏基本想明白了,許氏集團的根在齊州,她若是倒向薑為國那一邊,等薑為國一走,許氏集團就完了。”王子楓說道。


    “子楓,事情是不是辦得有點激進了?事緩則圓,能不能從別的地方想想辦法?”歐陽如靜問道。


    “書記,開弓沒有迴頭箭,再說了,這種事情隻有兩條路,一條,強行逼迫老百姓拆遷,這幾年新聞很多報道強拆,造成當地幹群關係緊張,給社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動蕩;第二條,那就是讓這群得到紅利的資本家們多出點血,也算是迴饋社會了。”


    “先富帶動後富,最終達到共同富裕,這不是當初的改革宣言嗎?我們在執行這個方針,一心為四平縣的群眾,沒什麽好擔心。”王子楓說道。


    在公事上,他一向很膽大,正路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就劍走偏鋒,往往能達到奇效。


    “行吧,在四平縣,我還能掌控得了局麵,你大膽做,有什麽壓力,我會扛著。”歐陽如靜最終點了點頭。


    齊州市,許家。


    許若雲從四平縣迴來,天已經黑了,進家之後,疲憊的躺在沙發上。


    父親許家耀從二樓下來,道:“小雲,跟王子楓談得怎麽樣?”


    “爸,王子楓太奸詐了,什麽都沒說,帶著先是參觀城寨子村,吃完飯又參觀毛巾廠的家屬區,他們確實很困難,但那不是四平縣政府的問題嘛,幹嘛推給咱們許氏。”許若雲把事情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


    最後開口對父親問道:“爸,我迴來的時候想了一路,但總是不確定,王子楓的意思是不是咱們把拆遷補償改為兩套房,貸款的問題就自然解決了?”


    “他就是這個意思。”許家耀聽完女兒的講述後,十分肯定的說道。


    “那他為什麽不直說?繞來繞去,繞來繞去,我腦子都疼。”許若雲對父親撒嬌道。


    “小雲,有些事情隻能做不能說,有些事情隻能說不能做……”許家耀開始給女兒講為人處事的經驗。


    “爸那咱們怎麽辦?對了,薑為國邀請我吃飯,我拒絕了,爸,我想明白了,咱們是齊州的企業,不能摻和薑為國和王子楓之間的爭鬥,即便摻和,也要偏向王子楓這邊。”許若雲道。


    “你能想明白就好,以王子楓現在的勢頭和背景,未來很可能主政齊州市,所以絕對不能得罪。”許家耀道。


    “爸,那咱們就答應他的要求?太讓人生氣了,雖然在四平縣多蓋幾棟樓沒多少錢,但我心裏就是不想這麽痛快答應。”許若雲說道。


    四平縣蓋樓的地不要錢,人工便宜,所以多加蓋幾棟樓,真心要不了多少錢。


    “小雲,爸又要說你了,做生意不能稚氣,你不是一直想拿南城那塊棉紡廠的地嗎?”許家耀道。


    “對,那以後絕對是齊州未來的地王,市中心位置唯一沒有開發的地方了。”許若雲眼睛一亮說道。


    “跟王子楓提一下。”許家耀道。


    “爸,你是說王子楓能有辦法?不對啊,市裏根本沒有拍賣的意向,因為那塊地十分的複雜。”許若雲道。


    “齊州要發展,這塊地早晚要解決,應該就在這一到兩年之間,所以……”


    許家耀的話還沒有說完,許若雲搶著說道:“爸,我懂了,若是這兩年解決的話,那麽還是袁雯潔的書記,而王子楓給袁雯潔當了六年秘書,若是能得到他一個承諾的話,未來我們競拍這塊地就有了三分把握。”


    許家耀點了點頭,一臉寵愛的看著許若雲。


    她閨女很聰明,但是有時候就是沉不住氣。


    ”即便這樣,我也過幾天再跟王子楓談,先晾他幾天。”許若雲說道。


    “小雲,剛說了做生意不能稚氣,又犯小孩子脾氣,明天你再去一趟四平縣,不,先跟王子楓聯係,讓他搞一個拆遷大會,到時候你當場宣布修改方案。”許家耀道。


    “爸,為什麽?”許若雲一臉疑惑的問道。


    “送佛送到西,你答應了王子楓的要求,應該就得罪了薑為國,即便等廣場修好了,薑為國占的功勞最大,他也會記恨你,所以就把事情搞大,推王子楓一把,大會一搞,王子楓的政績就大了。”許家耀說道。


    薑還是老的辣。


    “爸,我懂了。”許若雲眼睛一亮說道。


    當晚許若雲和父親許家耀進行了一場秘密談話。


    幾家歡樂,幾家憂愁。


    省城,李春風家裏。


    黃鵑正哭哭啼啼:“春風,我弟從小就沒吃過苦,一想到他現在被抓進了看守所裏,我的心就疼。”


    “我爸當年讓你接班,就是看到我弟不成氣,想讓你關鍵時候照顧一下他,春風,你不是打過電話了嗎?為什麽四平縣那邊還沒有放人。”黃鵑抽泣的問道。


    李春風眉頭緊鎖,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別哭了,你那個弟弟,什麽人都敢惹,知道四平縣的縣委書記是誰嗎?”


    黃鵑看著李春風一臉的茫然,一個全國貧困縣,若不是這次弟弟黃小東被抓,他都不知道東華省還有這麽個縣。


    “歐陽如靜,現任東華葉書記的獨生女。”李春風說道。


    “葉書記的獨生女,小東也沒得罪對方啊。”黃鵑仍然是一臉的茫然。


    “你啊你,以前也是東大的才女,現在怎麽一點腦子都沒有了,四平縣是一個貧困縣,好不容易出來兩個銅礦,你弟弟給人壓價,一噸隻給6000塊,咱們公司收購是一噸。”李春風解釋道。


    “那又怎麽樣?”黃鵑還是沒明白。


    “怎麽樣?歐陽如靜需要政績,銅礦可以增加縣財政收入,那就是她的政績,你弟弟擋了人家的政績,不搞他搞誰?”李春風道:“葉書記的女兒去四平縣就是鍍金刷政績的,你弟弟是自己作死啊,敢跟葉書記對著幹。”


    “春風,小東肯定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知道的話,給他十個膽也不敢壓價,你救救他。”黃鵑說道。


    李春風捏了捏鼻梁,一臉的疲憊,說實話,他嶽父對他不薄,沒有嶽父就沒有他的今天,所以他一直對黃鵑和黃小東姐弟兩人很好。


    以前黃小東隻是若一些普通人,他一句基本就能搞定,最多搭一些人情。


    但是這一次,李春風感覺到了壓力。


    本為他下午打了一個電話試探了一下,若是對方放人,說明事情不大,可是到了天黑也沒有接到黃小東的電話,他就知道事情麻煩了。


    黃鵑今天想叫律師去四平縣,被他攔住了。


    律師去隻能火上澆油,公事公辦的話,黃小東怕是過年都迴不來。


    “我明天親自去一趟四平縣吧,這次事情之後,小東就別幹采購部經理了,給他換一個清閑的位置,待在省城,免得出去惹麻煩。”李春風對黃鵑說道。


    “好,都聽你的。”黃鵑應道。


    ……


    王子楓躺在床上通過qq視頻跟袁雯潔聊天,把這兩天的事情進行了匯報。


    “媳婦大人,事情就是這樣,我做的對不對?”王子楓問道。


    在qq上,他們之間的稱唿比較親切。


    袁雯潔有一次主動叫了一聲老公,然後那天晚上唱了一晚上的歌。


    “你是給歐陽如靜當打手上癮是吧?”袁雯潔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頂頭上司嘛,既然跟薑為國已經鬧翻了,當然不能再當牆頭草,肯定要堅決的站在歐陽如靜這邊。”王子楓說道。


    “老領導現在跟歐陽如靜他爸正磨合呢,萬一爭鬥過火,到時候你怎麽選?”袁雯潔說道。


    “這還用問嘛,我永遠站媳婦這一邊,媳婦讓我往東我就不往西,讓我追狗絕不攆雞。”王子楓笑著說道。


    “貧嘴!”袁雯潔道,隨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即便老領導跟葉書記有摩擦,他怎麽樣還怎麽樣,有我呢。”


    “媳婦對我最好了,咱們的家你去看了嗎?”王子楓撒嬌道。


    “看了,很溫馨。”袁雯潔道。


    “家有了,媳婦也有了,就缺個孩子了,媳婦,咱們生一個吧,你肯定用了什麽辦法,不然的話,我這麽努力不可能沒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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