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州冶金職業中專,衛立軍又被李文文攔住了。


    “我說小姑娘,你怎麽又來了,不是告訴你了,我已經58歲了,過幾年就退休了,不想離開教師這個崗位,也不想賺大錢,更不會跟著你去四平縣那種地方,所以不要再來找我了。”衛立軍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說實話,若是十年前,他肯定就跟李文文走了,現在嘛,馬上快到了耳順之年,早就沒了爭權爭利的心思。


    “衛老師,你別急著走,聽聽我說的條件。”李文文說道。


    “小姑娘,看你挺漂亮的,聽不懂我說的話嗎?給我多少錢也沒用。”衛立軍道。


    李文文看著衛立軍的背影,眉頭微皺,她已經來找過對方幾次了,知道是一個固執的小老頭。


    “看來正路是走不通了,難道自己也要學丹菲劍走偏鋒?”李文文心裏暗暗想道,隨後一跺腳,快步追了上去。


    “衛老師,聽說您兒子衛景琛一直待業在家,我們巴頭礦業正準備招一名法務,若是你能去我們巴頭礦業當副總經理,主管生產的話,那麽公司法務的名額肯定優先考慮職工子弟。”李文文說道。


    說完之後,她臉微微有點紅,這種事情她第一次做,畢竟多多少少有一絲脅迫對方的意誌,不是君子所為。


    衛立軍腳步停頓了一下,若是說他現在最愁的是什麽?那肯定是兒子工作的問題;第二就是兒子婚姻的問題。


    他兒子衛景琛法律專業畢業,沒考上司法係統,隨後當了律師,可是兒子跟他一個樣子,驢脾氣,又一身正義感,於是隻當了半年的律師,因為一個案子就被律所開除了,隨後一直待業在家。


    “衛老師你考慮一下,雖然我們是鄉鎮企業,但隻要有您的加入,未來肯定能發展壯大。”李文文看到有門,於是急忙說道。


    ”你知道我兒子是為什麽被律所開除了嗎?“衛立軍突然問道。


    “聽說是代理一個離婚案,所在律所是男方的律師,令郎做為實習律師在發現男方有小三之後,竟然反幫著女方找到男方出軌的證據。”李文文試探著說道,同時還有一句話沒說,至此衛景琛在齊州律師圈一鳴驚人,無人再敢用他。


    “這個傻小子,跟我當年一樣固執,可是現在社會不吃這一套了。”衛立軍一臉憂愁的說道。


    “衛老師,令郎的君子品質十分令人敬佩,十分高尚,我們公司非常需要這種人才。”李文文說道。


    “那我不去,隻我兒子去行不行?”衛立軍盯著李文文問道。


    “嘿嘿!嘿嘿!”李文文露出一個可愛的傻笑,道:“也可以,但我們巴頭礦業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恢複生產,需要您這位行業專家來指導。”


    “我兒子還沒拿到執業律師證。”衛立軍說道:“沒有一個律所給他轉正的名額。”


    “這事好處,隻要您老去了我們礦業公司,令郎執業律師證的事情,我來處理。”李文文硬著頭皮大包大攬說道。


    她心裏想著,隻要在王子楓規定的時間之內,讓兩個銅礦產生利潤,到時候讓王子楓想辦法找省律協給衛景琛要一個麵試的機會,應該不難。


    “小姑娘,你可不能說大話。”衛立軍顯然不相信。


    “衛老師,我是巴頭鎮的鎮辦副主任,公務員,不可能說假話,更不可能欺騙你,令郎這事不是能力的問題,法律本來就應該公平公正……”李文文吧啦吧啦跟衛立軍說了一路。


    衛立軍家的小區就在學校旁邊,走進小區的時候,剛好看到兒子衛景琛拽著一名穿著女式西裝、長褲、黑色高跟鞋的女孩,一副乞求的模樣。


    可是女孩卻一把甩開衛景琛的手,道:“景琛對不起,我們不合適,社會跟學校不一樣,你清醒一點吧,如果還想拿到執業律師證,就去求求黃律,或者找認識黃律的人,去好好求求對方。”


    “我有什麽錯,我維護了法律的公平公正,姓黃的就是助紂為虐,誰有錢誰就有理,那還要我們這些律師幹嘛。”衛景琛說道。


    女孩看著衛景琛,搖了搖頭,轉身冷漠的離開了:“以後不要再聯係我了,也不要再找我,我已經拉黑了你的所有聯係方式。”


    衛景琛表情十分痛苦,但最終沒有再挽留女孩。


    撞見這事的李文文麵麵相覷,扭頭朝旁邊看去。衛立軍則推著自行車走到了兒子衛景琛旁邊,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爸,我真的做錯了嗎?”衛景琛大聲問道。


    衛立軍沒有說話。


    李文文眨了一下眼睛,想了想說道:“你沒錯,錯的是他們,法律就是要維護弱勢群體,盡最大可能保持社會的公平公正,而現在的人隻認錢,是他們失去了一個法律人的信仰,淪為金錢的奴隸,你沒錯。”


    衛景琛聞聲扭頭望去,隨之表情一愣,李文文太漂亮了。


    他足足愣了幾秒鍾,才迴過神來,結結巴巴的說道:“請問,你、你是……”


    “你好,我叫李文文,四平縣巴頭鎮的工作人員,現任巴頭礦業總經理,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當一名法務。”李文文開口說道。


    “我沒有執業律師證。”衛景琛道。


    “沒事,你的事情我聽衛老師講過,到時候我們會為你提供一次去律協麵試的機會。”李文文說道。


    “真的?那我願意去。”衛景琛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隨後衛景琛拿著手機跑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看到這一幕,衛立軍歎息了一聲,道:“又給那個小姑娘打電話去了。”


    “衛老師,你看……”李文文盯著衛立軍一臉渴望的說道。


    衛立軍朝著不遠處正在打電話兒子看了一眼,最終點了點頭,道:“好吧,但我也有一個條件,生產方麵必須全部聽我的,不能因為省錢而讓工人處於危險的環境工作。”


    “衛老師,這一點您放心,我們是集體企業,對生產安全非常重視,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生產方麵全部您說了算,但有權力也要有相應的義務,衛老師,我的要求很簡單,兩個月之內,銅礦產生效益。”李文文道。


    “我要去看過之後,才知道能不能答應你。”衛立軍說道。


    “行,衛老師,我們現在就去。”李文文一臉熱情的說道。


    衛立軍把自行車放好,然後被李文文拽上了車。


    衛勇現在是李文文的保鏢加司機,也是巴頭礦業的保安隊長。


    他一直開著那輛普桑跟在李文文和衛立軍兩人身後。


    一個小時之後,車子行駛在盤山路上,衛立軍有一絲擔心的問道:“你真是巴頭鎮工作人員?”


    “當然,衛老師這個給您。”李文文將任命書遞到了衛立軍的手裏,道:“上麵有我們鎮書記和縣書記的簽名,還有縣、鎮兩級的公章。”


    衛立軍看了一眼任命書,心倒是放了下來。不過等他真正來到巴頭礦業的時候,眉頭直皺,太破爛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文文學王子楓直接放權給衛立軍,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她則當成了後勤部長,忙得昏天黑地。


    四平縣政府,薑為國。


    他自從見過李文文之後,心裏一直惦記著對方。當他得知了四平縣唯二的兩個礦銅都給了巴頭鎮,於是立刻在會議上提出了異議。


    “王副縣長,巴頭鎮的草編在網上很火,土雞蛋也在市裏的超市供不應求,甚至聽說巴頭鎮有的百姓僅靠草編工藝品就月入過萬了,但我們其他鄉鎮的老百姓還在貧困線上,這兩座銅礦由巴頭鎮經營對其他鄉鎮不公平吧。”薑為國說道。


    說完還看了看其他鄉鎮的幾位鎮委書記。


    他很有信心,這次肯定會得到其他鄉鎮領導的支持,從而對王子楓發難。


    最終將銅礦收到縣裏統一安排,那麽現任礦業總經理李文文則將直接受他領導。


    算盤打得很響,但薑為國卻發現幾位鎮委書記好像並不感冒。


    幾個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關不已的樣子,根本沒有想爭奪銅礦的想法。


    王子楓看著薑為國,心裏一陣鬱悶,對方幹嘛非要跟自己過不去,上次想打修路款的主意,這次又想打銅礦的主意。


    “難道自己跟他八字不合?”王子楓心裏暗暗想道。


    “王副縣長,解釋一下,如果沒有合理的理由,我認為這兩座銅礦應該收迴到縣裏統一安排。”薑為國繼續說道。


    “以前這兩座銅礦是承包給金有慶,每年的收入是五萬元,我們巴頭鎮接手之後,承諾未來每年給縣裏的稅收不少於十萬元。”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若是其他鎮保證礦銅超過十萬元的稅收,我們巴頭鎮可以將這兩座小銅礦轉給他們,大家都是本地人,兩座小銅礦到底能賺多少錢,心裏應該都有數。”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同時損了薑為國一句,那意思是說,你奶奶個腿,連調查都不調查上來就噴,兩個銅礦以前賺多少錢都不清楚,就想鼓動其他人搶,做夢呢。


    幾個鄉鎮的領導都不吭聲,他們自己知道這兩座小銅礦,前期投入很大,還有各種風險,沒人想接手。


    薑為國看到幾個鄉鎮書記都不吭聲,有點生氣。


    “王副縣長,你的意思是說,隻有你能搞定這兩座銅礦,別人都不行?”薑為國開始給王子楓挖坑。


    “當然不是,薑縣長,你可能理解錯了我的意思。”王子楓瞥了薑為國一眼說道。


    “你什麽意思?”薑為國道。


    “我的意思是想說,薑縣長,你以後召集大家開會的時候,能不能先做一下調查,不然很浪費大家時間。”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他本來就跟薑為國鬧翻了臉,誰都知道,那就不用太客氣。


    聽了這話,薑為國瞬間眼睛微眯了起來,看起來很兇的樣子,不過很快他的臉色便恢複了正常。


    像他們這種家庭,從小就鍛煉城府,所以薑為國的城府很深,幾次被王子楓反打臉,他都沒有徹底歇斯底裏,表麵上至少還保持著縣長應有的姿態。


    “既然王副縣長這樣講,那麽明天上午我就去兩個銅礦實地調研,看看到底跟秘書向我匯報的情況有多少出入。”薑為國說道。


    散會之後,王子楓迴到了自己辦公室,腦海中迴憶著薑為國的表情,嘀咕了一句:“這個薑為國還真是難纏,他如果跟陳邦一樣蠢就好了,可惜不但聰明,還挺能忍。”


    “他怎麽突然盯上銅礦了?”王子楓心裏暗暗想道。


    通過這幾天衛立軍的努力,礦廠的運行框架基本搭了起來,生產手冊也製定了出來,正在培訓工人,維修設備,兩個月之內肯定可以開工。


    “難道想來摘桃子?”


    思考了片刻,王子楓便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心裏層麵,他並不怕薑為國。


    薑為國雖然是薑家的人,但在四平縣,對方根本不占優勢。


    四平縣委書記是歐陽如靜。


    齊州市委書記是袁雯潔。


    這兩人可都是王子楓的關係匪淺,薑為國想在四平縣打壓他,不是做夢嘛。


    “這人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幹嘛要來四平縣這種發揮不出薑家威力的地方?”王子楓有時候真有點奇怪薑為國為什麽要來四平縣。


    其實他不知道,薑家其實的這步棋很高明,隻不過並沒有把王子楓這個小人物算進去,從而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歐陽如靜屬於葉家。


    袁雯潔屬於李援朝一邊。


    本來薑家占一個縣長加一個齊州市長,上可以拉著袁雯潔打壓葉家,下可以拉著葉家打壓袁雯潔。


    可惜他們不知道,袁雯潔和歐陽如靜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線連著。


    而這條看不見的線就是小人物王子楓。


    薑為國製定的策略上來就踩著王子楓立威,可惜一腳踢在鐵塊上。


    然後便是事事不順。


    薑為國辦公室。


    “明天我們去調研銅礦廠。”薑為國對秘書張鵬說道。


    “好的,縣長。”張鵬立刻拿出小本本記下來。


    “市裏的朝陽超市為什麽隻收巴頭鎮的土雞蛋,查清楚了嗎?”薑為國問道。


    “暫時沒有。”張鵬小聲的說道。


    薑為國抬頭看張鵬一眼,張鵬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對於縣長秘書一職他很珍惜,但同時也很害怕,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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