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知發現,那些畫麵就像是電影般,一直在循環播放。


    也就是在刺激著南夫人,想她生出心魔。


    到最後,南夫人直直跪在地上,淚水像是怎麽都止不住那般滑落下來。


    那些畫麵還是在她麵前不斷地循環播放。


    這世上是沒有感同身受的。


    但是,看到南夫人的悲傷以及那些慘痛的畫麵,她整個人都快要透不過氣來。


    流著淚的南夫人忽然四處張望。


    眼神變得怨恨起來。


    溫知知猜測是那聲音在蠱惑南夫人。


    她剛邁步上前,半空中浮現出很多記憶碎片。


    嬌俏靈動的少女,一顰一笑是畫麵裏最絢爛的色彩。


    “雖說柔柔的天賦在中土靈域數一數二,但也不能整日貪玩不修煉啊。”


    “把你手上的食盒扔掉再同我說這話。”


    “這可不行,這裏頭是我閨女最喜歡的梅餅。”


    “你前頭說什麽?”


    “哦,修煉什麽?老子保護她!”


    從那些畫麵裏,溫知知看到。


    她是魏家最有天賦的孩子。


    自幼萬般寵愛。


    她生性貪玩,卻沒有長輩舍得訓斥她。


    “阿娘,我有喜歡的男子啦。”


    “他叫什麽?生得好看嗎?不好看就別說了。”


    “好看的,比阿爹還好看。”


    她有喜歡的男子時,魂牽夢縈。


    多愁善感間,那個被稱之為母親的婦人,會為其出謀劃策。


    那些記憶碎片裏。


    她是無憂無慮的。


    喜歡吃白炎果,滿臉溝壑的老人會在整個山頭都種下白炎果。


    旁人在她麵前炫耀自己的赤海南珠,轉身阿爹便為她尋來靈界最大的赤海南珠。


    彩衣樓新出的仙女裙總會第一個送到魏家,任她挑選。


    祖父和阿爹不管去哪兒曆練,都會捎上當地好吃好玩的,哪怕上個街,也會帶一份她喜歡的糕點。


    更別提那一屋子的天材地寶。


    “今天陽光那麽好,幹嘛不高興?”


    “今天的靈露這麽好喝,幹嘛不高興?”


    “今天的柔柔這麽漂亮,幹嘛不高興?”


    “……”


    碎片裏,那強大和藹的老人會在她不高興的時候,不厭其煩的叨叨著,眉眼裏裝滿溫柔的笑意。


    看著記憶碎片裏的那些寵溺笑臉,溫知知的眼角濕潤了。


    換做是她,哪會不顛不狂?


    若是師兄師姐們這般,別說仇人,她甚至都想毀掉這個世界。


    她有天賦,卻因為貪玩,沒有好好修煉過。


    在魏家被滅門時,她幫不上忙。


    可那麽強大的老人都敗了,即便她好好修煉,又能改變得了魏家的結局嗎?


    這便成了她的心結。


    心無旁騖的修煉,不能有任何的弱點,不強大你就沒法保護好自己的親人。


    “娘——”


    在溫知知思考間,稚嫩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


    滿天的記憶碎片裏,一個小小的身影映入眼簾。


    那是還不到膝蓋高的……南師兄……


    “夫人陷入‘大夢三生’裏,若是遲遲不出來的話,便永遠出不來了。”


    “爹……孩兒也要進去找娘……”


    溫知知又從另外的記憶碎片裏看到跌坐在地上的魏如柔。


    就像是失去魂魄似的,一會兒高興的笑著,一會兒笑著笑著又開始流淚。


    那帶著嬰兒肥的小男孩跑來,卻因為急切而摔倒在地。


    他一聲不吭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女子麵前,張開雙手。


    “娘,以後孩兒來保護你。”稚嫩的嗓音響起,他擁抱住她,“像那個夢裏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一樣……保護娘親。”


    “娘親不哭,有羨安在。”


    “……”


    溫知知掩麵,眼淚滑落。


    能怪誰呢?


    那麽小的南師兄就已經知道他娘的遭遇。


    便是如此,南夫人再過分,他都不會忤逆她。


    他扛下南夫人施加的所有重量。


    這時。


    半空之上的記憶碎片在消失。


    溫知知的視線落到南夫人身上。


    卻見她也在看上麵的畫麵。


    兩行血淚緩緩滑落而下。


    是……血淚。


    她的眉心有印記在慢慢浮現。


    那是……入魔印記……


    “不要!”


    “不要入魔……”


    溫知知衝上前去,抓住魏如柔的手。


    而魏如柔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動作,看那些消失的記憶碎片。


    大概畫麵有多美,便有多痛。


    溫知知潸然淚下,“你若入魔,師兄怎麽辦?”


    “魏家長輩要是泉下有知,肯定會很傷心。”


    “你不要入魔……”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沒有人會怪你,他們都在愛著你……”


    “你迴迴頭,看看南師兄……”


    “他也在愛著你啊……”


    隨著溫知知的聲音落下,赤月遊移到魏如柔的手上。


    魏如柔的視線一點點落下。


    落到溫知知的臉上。


    她在懇求她:“求求你了,不要入魔……”


    又一點點的落到赤月上。


    鮮紅的血淚從臉頰滑落而下。


    魏如柔抬起另一隻手。


    她的手指在顫抖著。


    慢慢的,觸碰到……赤月……


    也是觸碰到的那一瞬,她的嗓子眼裏發出哽咽。


    越來越多的血淚掉落而下。


    隻是,她兩眼一黑,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溫知知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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