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師兄。”蘇靈突然喊道。


    “嗯,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聶無雙嗓音低低,“是他們。”


    兩人之間有沉默飄過。


    好半晌,蘇靈冷不丁來了句,“假設聶師兄和他們對上的話,有幾成把握?”


    “……早前我詢問過雲機師叔差不多的問題,師叔說他一成把握都沒有。”


    蘇靈:“…………”


    “雲機師叔說,他們快離開了。”


    蘇靈驀地看向聶無雙,好一會兒,她又去看斜對麵的小姑娘。


    小姑娘拽過身旁男子的寬袖,蒙住自己的臉麵,又趁著男子不注意時,突然露出臉麵,扮做一副鬼臉嚇唬他。


    男子拍拍自己的胸口,麵上像是被嚇了一跳,但望向小姑娘的眼裏卻滿是寵溺。


    你在鬧,我在笑。


    小姑娘笑嘻嘻。


    這時。


    旁邊的黑衣男子拍拍小姑娘的肩膀。


    小姑娘轉頭,卻猝不及防近距離看到一張蒼白到像是死了很多天的鬼臉,一雙眼睛還在流血……


    “啊!”


    那一瞬,小姑娘嚇得直接跳進白衣男子的懷裏。


    白衣男子的手輕拍著小姑娘的背脊,一雙溫和的眼眸裏帶著無奈看向那嚇唬人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一抹臉麵,那鬼臉不見了,恢複那副清清冷冷而不喜形於色的表情。


    隻是抿起來的薄唇,往上扯了幾下。


    白衣男子捏捏小姑娘的後頸,又湊到她耳邊說了什麽。


    小姑娘從他懷裏探出腦袋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望向黑衣男子。


    而那黑衣男子束起的高馬尾上,不知道何時多了個紅色蝴蝶結。


    黑衣男子卻是渾然不覺。


    小姑娘掩嘴偷笑。


    吃吃喝喝,笑著鬧著。


    突然,有擊鼓聲響起。


    兩個村民搬來一麵大鼓。


    另有幾個村民腰前掛著麵小鼓。


    黎爹也站起身來,拿出他的笛子。


    笛音和鼓聲交融,歡快又熟悉的音律響起。


    聽著,溫知知的眼睛越睜越大。


    隻見衣服外套著件草裙的得李天莫跳了出來,隨著節拍舞動起來。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李師弟跳的竟是海草舞……


    “這是什麽曲子啊,怪好聽的。”


    “海草啊,我們三溪村每次舉辦篝火晚會必須跳的海草舞。”


    溫知知聽到附近的對話聲。


    “我來啦!”黎珠珠的裙子外也套了件草裙,她雖然肥胖,但跳得可靈活了可自信了。


    一隻手伸了過來,忽地將溫知知拉上前。


    “海草海草~~~”黎珠珠扭動著自己草裙。


    溫知知會跳海草舞,但是她沒有跳,而是傳音給黎珠珠道:“珠珠姐,這首海草舞誰教給你們的呀?”


    “阿嫻嬸嬸啊,她最喜歡看我們跳海草舞了,每次不高興的時候,在阿嫻嬸嬸麵前跳海草舞她就會笑的,小師妹,我教你啊,等會我們去阿嫻嬸嬸麵前跳~”


    果然如此。


    阿嫻嬸嬸的夫君是穿越者。


    突然消失,是因為迴去了麽?


    “海草海草~~~”


    就在溫知知思考間,雲崇老祖跳了出來。


    他當然不會跳海草舞啦,他跳得是……


    鵝舞還是鴨子舞?


    溫知知也不知該如此準確稱唿,隻是那脖子一前一後,節奏感還挺強的。


    雲崇老祖還挺放得開的。


    “這個我會!”蕭京也跳了出來。


    腦袋往前一夠,又往後一縮。


    “這個你們就比不上我了,讓開!”


    溫知知轉頭看去。


    就見王虎不知什麽時候也套了件草裙,然後上前,他先是抖著自己身上的草裙,然後雙手做出海浪的手勢,倒是像模像樣。


    溫知知嘴角上的弧度越來越大。


    “我們也來!”蘇靈和白薇從後方走來,兩人也換上了草裙。


    “海草海草~~~”兩女站在黎珠珠身邊,得學著她的動作。


    溫知知眼裏裝著滿天繁星。


    她也忍不住跳了起來。


    左手抓抓,右手抓抓。


    水靈靈的小姑娘動作更為規範,節奏感更強。


    “哎呀!小囡囡跳得可真好看。”


    “試試看。”黃桑自言自語道。


    他站起身來。


    劍修身體直的很,做搖擺手勢的時候,差點沒把溫知知給笑死。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隨波飄搖~”


    “人海啊茫茫啊~”


    “隨波逐流浮浮沉沉~”


    “人生啊入夢啊~”


    小姑娘邊跳邊唱。


    南羨安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塊雲影石。


    將靈力灌入雲影石裏。


    雲影石亮了。


    他將小姑娘跳得海草舞都給記錄下來。


    溫柔如天神般的男人,眉眼彎彎,嘴角都快合不攏了。


    似是角度不滿意,他又將白飛飛趕到他的位置。


    被趕了位置的白飛飛不太爽。


    他尋了四周,也換了位置。


    正好小姑娘跳到他麵前。


    白飛飛一瞬不瞬。


    生怕看漏了似的。


    小姑娘又跳開了。


    白飛飛猶豫了下,起身換位置。


    吳嬸拿了件草裙套在溫知知的衣服外。


    但最小的草裙還是長了點,小姑娘就當抹胸裙穿。


    王虎和韓陽扭著草裙。


    溫知知也跟著扭草裙。


    惹得聶無雙和林嬸他們哈哈大笑出聲。


    村西位置。


    坐在桌前的婦人,好似在發呆,看著麵前的吃食目光一瞬不瞬。


    “阿嫻,別生氣嘛,看我給你做了什麽吃食~”


    “這叫烤鴨。”


    “吃什麽辟穀丹啊,阿嫻,美食擁有治愈的力量,這世上唯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


    “我的阿嫻傻妞喲。”


    “哈哈,你問我為什麽每次都先低頭?當然是因為我比你高啊!”


    “看我的海草舞~~~~”


    “喝過最烈的酒,也泡到世上最好的妞~”


    “…………”


    “人海啊茫茫啊……”


    耳邊有聲音響起。


    阿嫻緩緩迴神,望向窗戶。


    稚嫩的聲音。


    脆生生的。


    “我走過最陡的山路,看過最壯麗的日出……”


    “喝過最烈的酒,也泡到世上最美的妞~”


    “…………”


    “不要煩惱開心就好……”


    門窗上都倒映出外麵人的身影。


    七八個人。


    有胖有瘦,有高也有矮。


    隨著動作,草裙搖起來。


    阿嫻不由自主站起身來。


    她走到窗戶前。


    伸出雙手推開窗戶的那一瞬,看到的是,一張張燦爛的笑臉。


    “人海啊茫茫啊~~~”


    就如黎珠珠所言。


    窗邊的婦人,一聽到這首曲子,瞧見那海草舞,眉眼就會變得格外的柔和。


    她雖紅著眼睛,卻慢慢揚起了唇。


    看到阿嫻嬸嬸笑了,黎珠珠和溫知知幾人扭得更起勁了。


    ……


    ……


    熱鬧直到半夜時分才停止。


    大家直接露天而睡。


    直到第二天一早,才被林嬸他們給喊起來,喝了點粥後,趕去參加第二天的比試。


    村子變得安靜。


    林嬸往村西走去。


    她走到阿嫻嬸嬸的房屋前,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外麵說道:“今早小囡囡離開前說,教她那道菜的人間廚子和她說了這樣幾句話。”


    “你在教他人這道菜時,記得告訴他這幾句話。”


    “若是日後遇到一個看到這道菜會流淚的姑娘,記得告訴她,我從未放棄尋找迴來方法。”


    “告訴她,等我迴來。”


    “告訴她,我一定會迴來。”


    “告訴她,我很愛她……”


    屋內。


    哽咽聲。


    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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