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子皮毛厚實,又存儲了厚厚的脂肪,那隻咬在它屁股上的狼所造成的傷害不大。


    但野狼在黑娃子超過三百斤的體重壓製下,無論它如何掙紮、踢蹬,愣是沒能將腦袋給抽出來。


    聲聲哀鳴傳出,像是給其餘四隻狼打了雞血一樣,迅速在黑娃子身邊穿插遊移,尋找著上前撕咬的機會。


    這樣的襲擾之下,黑娃子卻不耐煩了,嗷地大吼一聲,展開反擊。


    狼有尖牙利齒,但卻害怕熊掌。


    那一巴掌的威力,方才已經有狼挨過,跟大人欺負孩童似的,隨便一扒拉,就能撥弄得翻滾出去。


    雖然狼的腦袋夠鐵,看著被一巴掌拍翻在地,翻個跟頭就站了起來,但肯定也不好受。


    因此,見黑娃子撲來,紛紛四散逃竄。


    也正是這撲擊,讓那頭被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狼掙脫出來,遠遠地跳開。


    但很顯然,它們並不打算就此作罷。


    在黑娃子幾次驅趕追攆下,隻是退的遠一些。


    速度上,黑娃子比不過狼,這樣的追逐,對狼群一點作用都沒有。


    見五隻狼不靠邊,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黑娃子轉身折返那擺放獵物的地方,再次開始撕扯吞食起來。


    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要進入冬季了,它得盡可能地積攢足夠厚實的脂肪,幫助它禦寒,熬過霜雪漫天的嚴酷冬日。


    對於黑娃子來說,就沒有比吃肉更有效的增肥法子。


    宏山饒有興趣地問:“你們說,如果真的打起來,這隻黑娃子能不能打贏這五隻狼?”


    甄應全笑道:“那五隻狼啷個可能是黑娃子的對手嘛,隨便挨上一巴掌,隻要打結實了,那狼怕是就得廢,而這黑娃子,皮糙肉厚嘞,可不是狼三口兩口就能咬死,隻要它們敢近身,就免不了挨打。


    你沒看出來蠻,這黑娃子就沒有一點怕的意思,不然早就跑了。”


    陳安卻有不同的意見:“我看未必。相比起來,黑娃子力量是更占優勢,但不要忘了,狼從來就不是硬碰硬的野獸,它們更擅長襲擾,就喜歡找機會偷襲,最擅長的就是打群架,耐力又好。


    往往在獵捕的時候,就是生生把獵物磨得沒力氣,或者是流血過多虛弱了才獵殺。


    狼的速度更占優勢,這地方又是在樹木稀少的草坡坡上,方便騰挪閃避,不會那麽輕易被黑娃子傷到,在這裏,黑娃子討不了好。


    如果是在林木密實的森林裏,狼群施展不開,就難說了,再說了,黑娃子還能上樹躲避……


    在這片草坡上,黑娃子贏的可能性不大。”


    甄應全聽著,微微點了點頭:“也有道理……勝負難料!”


    他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那接下來,我們啷個辦?好不容易找到黑娃子了,還有五隻狼……如果能打下來,那些皮張哪怕差了些,也能換兩三百塊錢,不少的一筆!”


    陳安看了下地形,從三人所在的樹林再往下是山石間雜的荒草坡地,到了對麵也是大片的荒草地,位置非常的空曠。


    他也有些犯難:“甄叔,這地形你也看到了,我們隻要一出林子,就肯定會被狼群和黑娃子發現,周邊又沒有適合隱藏靠近的地方,翻過山坡,不曉得背麵是啥子情況,想偷摸過去放黑槍,幾乎辦不到。


    而且這個距離,太遠了些,手頭有雙管獵槍,我也沒有把握打中。


    而且槍聲一響,那些狼肯定要跑,到時候,我們隻能追更值錢的黑娃子,你也說了,這些狼,也值不少錢,就這麽跑掉,太可惜。”


    宏山催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獵狗追不上野狼,我們沒法放狗追,除非它們受傷跑不快……眼下隻能等,看看能不能鬥個兩敗俱傷,我們好撿便宜”


    陳安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形,如果隻是一隻黑娃子,被驚動了放狗追攆就是,可現如今多了五隻狼,那就是另外一種選擇了。


    現如今,陳安攆山,可不是為了吃肉,野味隻是偶爾用來換換口味的東西,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賺錢,能多弄到一些更值錢的東西,那最好不過。


    他打起了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主意。


    隻希望這隻黑娃子能給力些。


    當然,也不能就這麽幹等著。


    那荒草坡一直往下靠近溝穀的坡麵上,也有小片林子,距離得更遠,那是一個適合隱藏的地方。


    在陳安看來,如果狼群和黑娃子真正打起來,黑娃子在這地方勝算不大,如果選擇逃跑躲避,最好的位置,就是自己這三人所在的樹林,也有可能選擇更遠處的林子。


    還是應該做些布置的。


    他細細想了想,說道:“甄叔,這樣,你跟蛋子哥領著狗,繞到那片溝穀的林子裏麵藏起來,我就在這邊的林子裏守著。


    黑娃子打不贏,選擇逃跑,就隻能是進這兩片林子,如果狼群撤退,我也可以進行追攆,將它們趕往伱們所在的方向,到時候看情況,圍追堵截,靈活行動,就即使這幾隻狼打不完,也能多少弄到兩隻,到時候看我這裏,伺機而動……你看怎麽樣?”


    甄應全也在打量著這片地形,他自己也沒好的主意,但選擇聽從陳安的安排。


    在一起圍獵過幾次,陳安的布置,一向很管用,總能考慮到不少他沒注意到的東西。


    於是,他點點頭:“就聽你嘞!”


    兩人站起身,領著各自的獵狗往林子裏走,得繞遠一些,防止驚動狼群和黑娃子。


    陳安看著兩人,叮囑道:“要相互照應,不要走散了,安全第一。蛋子哥,不準亂來哈,你聽甄叔嘞!”


    在攆山這一塊,宏山天生膽大,總會表現得很勇猛,第一次見到黑娃子就敢徒手招惹的人,陳安擔心他做出衝動的事兒。


    跟著自己的時候,宏山很聽勸,但跟著甄應全,那就未必了。


    得提前打好預防針。


    宏山知道陳安在擔心什麽,保證道:“曉得了,甄叔讓我啷個幹,我就啷個幹,絕不亂來。”


    對於他的保證,陳安很放心。


    在兩人領著獵狗離開後,他將目光重新落到那幾隻狼和黑娃子身上。


    五隻狼不肯靠邊,黑娃子也不追逐,重新返迴獵物所在的位置,開始啃咬,撕扯。


    那些狼哪裏受得了這樣的血肉誘惑,可要想吃到肉,黑娃子就是它們必須過的一道坎,不然的話,就隻能在一旁幹看著,直到黑娃子吃飽。


    食物豐盛的時節,狼會分散開來捕獵,可既然聚集起來了,那自然是為了大幹一場,看著黑娃子大快朵頤,幾隻狼很快就不安分了。


    或是低頭嗅聞,或是昂頭張望,還有的小跑著來迴穿插,它們在不經意地靠近黑娃子。


    就這樣盤桓了十數分鍾,終於有一隻狼忍不住了,將前半截身子,壓得很低,一點點靠近獵物,然後咬著血肉往後拖拽。


    正在吃著血肉的黑娃子忽然凝立不動,發出低沉的嗷嗷聲。


    但是,它這樣的聲音顯然不足以威懾那隻咬著獵物往後拖的狼。


    下一秒,黑娃子突然撲向那隻野狼。


    野狼趕忙鬆口,掉頭就跑。


    等把這隻野狼攆開後,它掉頭一看,又有兩隻狼在拖拽獵物了。


    黑娃子立馬又撲了過來。


    就這樣,連續折騰了好幾個迴合,黑娃子連幾隻狼的毛都沒有碰到,反倒是那些血肉,在它追攆別的狼的時候,被其餘的狼撕扯了一些。


    它不再追了,就守在那血肉麵前。


    而狼群卻變得越發躁動,即使黑娃子守著那血肉,依然不斷有狼去試探,而且更加頻繁。


    終於,其中一隻狼去撕扯血肉,太貪了一些,以為黑娃子的驅趕隻是嚇唬,咬著血肉不肯撒口,讓它逮到了機會。


    突然拍出的一巴掌,將那隻狼打翻在地,還不待野狼起身,黑娃子立馬撲上去,跟著又是一巴掌拍下。


    接連挨了兩巴掌,一時間,山野裏野狼淒厲的哀鳴聲不斷。


    但也正是這樣的哀鳴,讓環繞周圍的狼一起齊頭並進,縱身朝著黑娃子撲來。


    被它們侵擾,黑娃子不得不放過被它打趴下的野狼,轉而去應對其餘四隻。


    那隻野狼總算是逃過一劫,夾著尾巴跑到一旁站著緩了一會兒,再次加入戰團。


    陳安隔得遠,不知道那隻狼被傷成了什麽樣,但看那狼的樣子,叫聲雖然淒厲,但應該傷得不算重。


    狼群的攻勢一下子加強,幾個迴合後黑娃子大怒,人立而起,開始揮舞雙掌對圍過來的幾隻狼左抓右拍,中間用嘴咬。


    五隻狼越戰越勇,並不後退。


    黑娃子不堪襲擾,咆哮一聲後,一雙前掌落地,狂怒著朝前麵的兩隻狼撲了出去,卻在這時候,有兩隻狼從側麵突襲猛進,接連兩口咬在黑娃子兩側靠近後腿的肚皮上。


    這是黑娃子身上最軟弱,也是黑毛最薄的地方,被野狼兩口下去,黑娃子也遭不住,嗷嗷叫著,向左擰身,右掌拍向咬在左邊的野狼。


    跟著,它又向右擰身,拍向左邊那隻。


    兩隻狼見勢不妙,紛紛鬆口,跳向一旁躲避。


    黑娃子吃痛,狂暴地咆哮一聲,再不給幾隻野狼近身的機會,發狂地左衝右突,嚇得五隻狼逃走四方。


    追不上、打不著,黑娃子狂怒不已,嗷嗷叫著,忽然看到旁邊不遠處有一棵小樹,立刻衝過去,用力地一晃一扳,發泄著怒氣。竟是發狠地幾下用力,將那棵碗口粗有數米高的小樹給生生折斷。


    緊跟著,它又衝向另一蓬小灌木,繼續發泄著一身蠻力摧毀。


    那瘋狂的一幕,看得陳安瞠目結舌,但細細一想,忽然釋然了:“這就是師傅說的,黑娃子在清理戰場蠻……這是要認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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