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人事部正在製定《公務員法》,據說2005年就要頒布,以後“逢進必考”,而且錄用權要上移。


    按照人事部最新文件精神,各地要探索建立相關製度,做好承接。


    省人事廳也正在籌備相關公務員、事業編考錄製度。


    所以,現在各地都在想辦法盡可能把手裏的權力用足,處於“最後的瘋狂”。


    梁江濤漠然,這些他前世也都經曆過。


    公務員法頒布後,公務員和事業編都是逢進必考了。


    尤其是公務員,至少是省考。


    哪怕是鄉鎮招人,也都是由省人事廳統一考試,走後門的幾率很小,甚至基本不可能。


    隨著製度不斷優化,甚至出現了麵試“雙盲”考試。


    除非你把全省的潛在考官都搞定,否則就舞弊不了一點兒。


    所以,公務員考試被稱為最公平的考試。


    但是事業編的招聘還掌握在各級政府,一直到縣一級,所以這一塊成為考試腐敗的重災區。


    直到2014年後,事業編考試才漸漸正規起來。


    “這件事涉及到大家的切身利益,畢竟誰都有親戚孩子,我這個班長得擔起責任來,今年,所有縣領導每人有五個名額,常委再追加三個,各局局長和鄉鎮黨委書記、鎮長兩個,副局級一個,普通幹部職工的話,隻要是縣直機關單位的和鄉鎮正股級以上的,孩子本科畢業,都給在縣直單位解決,大專畢業的,都在鄉鎮解決。鄉鎮普通幹部職工的孩子,盡量給解決聘用製,以後找機會入編,大家意下如何?”齊天道。


    分門別類,安排得明明白白。


    大部分人聽了,兩眼放光。


    這名額不僅可以給自己的親戚孩子用,還能變現......


    “這體現了齊書記對大家的愛護,我是舉雙手讚成的!”朱強道。


    “是啊,以後逢進必考的話不好弄了,得抓住這次機會,把周圍該照顧的都照顧到。”


    “咱們的子弟都是根正苗紅的,自然要優先錄用,以前根本不用搞這些花裏胡哨的,父母退休、子女接班,這樣才能保證穩固啊!”


    常委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


    梁江濤之前已經聽劉仁雄說過了,一個燚城的公務員的名額,至少值十五萬,一個事業編,也值八萬塊!


    直接給每個常委8個名額啊,那得是多少錢啊!


    這些,不都是民脂民膏?


    赤裸裸的腐敗啊!


    可這些人竟然還覺得理所應當,覺得是組織的關愛。


    讓那些學有所成,工人農民出身的孩子,怎麽入編?


    可他們不管,尤其是本土的幹部,有的是親戚朋友,能夠把這些名額輕易變現。


    王文斌沒有說話,隻是冷哼了一聲。


    作為省直機關的處長,他當年是名校畢業直接分進去的,對這些了解不多。


    但他知道這些是全省乃至全國都普遍存在的現象,何況他現在已經被打壓得喘不過氣兒來了,也不想多說什麽。


    常委副縣長吳愛玲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顯然,省婦聯出身的她對這種現象也無法苟同。


    再一個,他們這些外來幹部要這些名額往往也沒用。


    做人情?周圍的人都不缺。


    拿去變現?作為外來幹部,沒有複雜的關係網,也不是那麽容易。


    最終,用不了的名額,還會被其他常委占用,多數情況下就是被齊天占用。


    說是每名常委8個名額,可事實是齊天一個人要多少名額就有多少名額!


    何況,今年肯定把存量編製瘋狂釋放,省得留著以後沒用了。


    “江濤,你怎麽看?”


    齊天看梁江濤沒有說話,主動讓他表態。


    梁江濤淡淡道:“齊書記,我還處在了解情況的階段,保留意見。”


    齊天皺了皺眉頭,麵色閃過一絲不快。


    保留意見?


    什麽意思?


    你小子不會是要步王文斌的後塵吧?


    可別搞事啊。


    但鑒於梁江濤還沒有什麽“劣跡”,也不太好說他什麽。


    “好了,既然大家沒有反對意見,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組織部和人事局落實好。下麵,說一說大瑤鎮事件的處理情況。”齊天一擺手道。


    “好,那我簡要說一說,經縣紀委調查,大瑤鎮黨委書記胡天榮工作作風粗暴,沒有妥善處理有關村兩委矛盾,致使矛盾升級、惡化,形成群體性事件,具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同時發現,其有涉嫌玩忽職守的行為以及其他違法犯罪事實。綜上,建議給予胡天榮雙開處分,涉嫌犯罪事項,移交縣檢察院處理。”縣紀委書記徐學平道。


    場麵順間安靜下來。


    這是要動刀子了!


    想到堂堂一個鄉鎮黨委書記瞬間就要淪為階下囚,心中都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


    可是,誰讓他是王文斌的人?


    誰讓他惹了齊書記?


    梁江濤也皺起了眉頭。


    因為這件事直接動用檢察院,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處理手下的幹部,一把手臉上也無光啊。


    從平息矛盾的角度講,也不能這樣搞啊。


    齊天,也太霸道了點兒吧?


    “什麽?不就是沒處理好村民矛盾導致了上訪嗎?哪裏有玩忽職?這太過分了吧!”


    王文斌再也忍不住拍了桌子道。


    有憤怒,也有一絲恐懼。


    這也太狠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


    因為這點小事,就要把一個鄉鎮黨委書記雙開、坐牢!


    至於嗎?


    而且,他敏銳地感到了後麵的危險。


    這件事,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誰不知道,胡天榮背後連著自己?


    這樣搞他,難道胡天榮不會為了自保攀咬自己。


    為了整自己,齊天真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已遠遠過界了。


    齊天不動聲色,輕輕端起茶喝了一杯。


    突然,把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擱,茶水都濺了出來,厲聲道:“什麽叫就是沒處理好村民矛盾?這是小事嗎?黨的性質宗旨是什麽?不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嗎?這樣的幹部,雙開都是輕的!”


    王文斌愣住了,想不到齊天竟然這樣扣大帽子。


    “學平,你繼續。”齊天道。


    “既然王縣長這樣說了,縣紀委也得作出進一步說明,經查,胡天榮涉嫌收受巨額賄賂,證據確鑿。不過,我們會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充分考慮到胡天榮同誌這些年作出的貢獻,依法處理的。”徐學平不緊不慢地說,皮笑肉不笑。


    王文斌氣得渾身顫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幹過鄉鎮黨委書記的人,能有幾個絕對幹淨的?


    還說公平,他們哪怕有一絲公平都不可能!


    就連自己,逢年過節也沒少收了胡天榮的孝敬。


    他們為了搞自己,無所不用其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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