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允安的雙臂被反剪跪在地上,在生生挨過蕭越澤一掌後,唇側同樣流出一道血跡。


    劍鋒已然直指向他的眼球,寒允安的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眼中更是沒有半分的神采。


    “落溪!”


    就在沈落溪的劍離寒允安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紀馨蓉不知從哪個地方撲了出來,牢牢地擋在了寒允安的身前。


    下一秒。


    她跪倒在沈落溪的腳下,神色淒婉地哀求道:


    “落溪,我知道你恨毒了寒允安,可我實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你的劍下,我求你,哪怕你廢了他的武功,讓他變得呆呆傻傻也好,留他一條性命在吧。”


    沈落溪的劍鋒未動,良久之後,她的眸底漸漸浮上了一抹自嘲之色。


    “我終究還是沒能治好你的斯德哥爾摩症,你當真能放得下他過去所對你做的那些混賬事麽?”


    紀馨蓉定定地望向寒允安,眼中的淚光湧現,笑中含著無奈與不忍。


    “無論放下與不放下,我的心裏始終都是有他的,縱然前麵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我也認了,落溪,求你成全我。”


    沈落溪聽罷,眸中僅存的那抹希冀徹底歸於湮滅,她對紀馨蓉的最後一絲憐憫也在此刻煙消雲散。


    慈念秋走近沈落溪的身側,抬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緩和著聲音勸道:


    “溪兒,我瞧著寒允安現在的神智似乎也已經不清醒了,今日已經死了這麽多人,就留他一條性命吧。”


    沈落溪聞聲,先是看了眼慈念秋,而後又對上了蕭越澤那雙滿是她倒影的黑眸。


    許久之後。


    她終是開口,聲線平靜得沒有一絲多餘的起伏:


    “那我就如你所願,這是七情散,服下以後,他會失去所有記憶,智力水平也會永遠的停留在五六歲的孩童上。”


    紀馨蓉顫抖著手接過那方瓷瓶,在眾人的注視下,咬牙將那顆丹藥塞入了寒允安的口中。


    “落溪,保重,願你和蕭小公爺能夠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最後。


    紀馨蓉艱難地攙扶著癡傻的寒允安,一步步遠離了眾人的視野。


    翌日。


    日頭升起,昨日還血流成河的宮城今日已然恢複如初,幹淨得不染一絲塵埃。


    江玉顏身著明黃色的龍袍,挺直著脊背,一步步登上了那座威嚴聳立的龍椅。


    “朕今日登基,有三件事要昭告天下,勞煩康總管替朕宣讀聖旨吧。”


    康聰會意,徐徐展開卷軸,朗聲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明朗冒名頂替,罪不容誅,於今日午時處以極刑,頭顱懸掛於鬧市街頭,十年不得取下!”


    英國公被沈落溪與慕容蒼聯手擺了一道,心內正是鬱結難平的時候,但在知曉江明朗竟是景國的廢太子後,所有的成見也在恍然間盡數放下。


    “陛下英明。”


    英國公率先表態,餘下的諸位大臣本想隔岸觀火,見著此情形,也各自跪地附和道:“陛下此舉以儆效尤,是為上策!”


    江玉顏的視線環視了一眼殿內,嘴角微微一揚,顯出滿意的弧度。


    “其二,封駙馬上官赫為皇夫,且朕的後宮終生隻有上官赫一人。”


    康聰的第二道旨意落下,眾臣嘩然。


    然而對上江玉顏不怒自威的凝視,也隻能將各自的心思強行按下。


    “其三,沈氏落溪護駕有功,且多次救朕與危難之中,朕感懷不已,故而封其為上元副帝,眾臣見她,便如見朕親臨。”


    饒是這三道聖旨都是康聰眼瞧著江玉顏擬好的,可這第三道聖旨還是教他咋舌不已。


    但放眼三國,也唯有沈落溪能負得起如此盛名!


    “臣等參見副帝,萬安永樂。”


    沈落溪立在最高的台階上,目色沉靜地接受著山唿海應的跪拜,“眾卿,請起。”


    她站在那裏,便是讓人下意識想要臣服的主宰。


    待到沈落溪被封為“副帝”的消息傳遍了朝野內外,慈念秋心下多有欣慰的同時,不免又生出了幾分別離的傷感。


    在以副帝的身份遊街完畢後,沈落溪歸去慕蒼王府已然是深夜。


    “母親,我就知道你還未歇下,我和越澤來是有事想要跟你商量。”


    蕭越澤跟在沈落溪的身後,一齊走近內室,透過半掩的門縫,院外慕容蒼小心打量的身影也隨即映入了慈念秋的眼中。


    “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麽,如今各人都有了各自的歸宿,這接下來最要緊的,就是該辦你的婚事了。”


    在得到沈落溪的默認後,慈念秋伸手,分別握向了她與蕭越澤,而後交疊至一處,感慨道:


    “若是能親眼送你出嫁,母親自然是會無憾,你的性子最是剛烈,往後還要越澤多多包涵才是。”


    蕭越澤正色地望向慈念秋,一字一頓地承諾:“母親請放心,我定會護落溪終生周全,必不會讓她難過分毫!”


    瞧著慈念秋似乎還有話想要和沈落溪說,蕭越澤極有眼色地起身告辭,將話別的空間留給了母女二人。


    “母親,義父他這幾日已經安頓好了王府上下,你當真不願他隨你一起去現代麽?”


    沈落溪通透的眸光籠向慈念秋,輕而易舉便捕捉到了她眼底掠過的那抹掙紮。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母親也沒什麽好瞞你的了,我自是願意他同我離開,這樣彼此也是個伴兒,更是莫大的慰藉,可……”


    慈念秋的話還未說完,慕容蒼忽地推門而入,箭步衝到她的身前,一雙手牢牢地鎖向她的手腕。


    “念秋,我願意和你一起離開這兒,去哪兒都好,隻要有你在!請你給我這個機會,我願照顧你的餘生!”


    慈念秋試圖掙開男人的桎梏,不想慕容蒼更是激動地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再不願鬆開分毫。


    沈落溪見狀,眼尾處拂過一抹了然,丟下句“母親和義父慢聊,女兒告退”,便出了內室,順便替二人帶上了房門。


    “你看你,這麽大年紀了,做事還這麽不知輕重。”


    慈念秋嗔怪地瞪向慕容蒼,眸光流轉間,卻是又多了些盈盈的情意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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