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眼睛微眯,他一聽便明白了商康寧的意思,但上一次他派人去景國試探,還派兵攻打,雖然輸了,但景國必定不待見雲國。


    “景國現在的皇帝是那位讓人聞風喪膽的瑄王,上次便是他親征前線大敗我們,他們怎麽可能會幫我們的忙?”


    商康寧笑著安撫道:“兒臣明白父皇的顧慮,可眼下這是兒臣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父皇也不必擔心,兒臣讓景國皇帝點頭的。”


    皇上點點頭,將這件事完全交給商康寧去辦。


    “是,兒臣必定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商康寧勾起嘴角。


    ……


    景國。


    蒼雲瑄放下朱筆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餘光掃向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瓷瓶,他臉上閃過幾分黯然,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這時,勤政殿門外傳來腳步聲,他抬頭看去便對上了蒼晨儒的視線。


    “難得看到皇上休息,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可真是沒有一日懈怠啊。”蒼晨儒笑道。


    “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蒼雲瑄看到他手上的信時,眉頭微微蹙起,“這是什麽?”


    “是雲國寄來的信,我進宮時正好碰到送信的侍衛,便順手接過拿過來了。”


    說罷,蒼晨儒便把手裏的信遞給了他。


    蒼雲瑄打開快速掃了一眼便放了下來,蒼晨儒好奇道:“裏頭寫了什麽?”


    “前兩日朕不是和你說過上元國的軍隊正在逼近雲國的邊境,雲國這封信便是讓朕幫一幫他們。”蒼雲瑄迴答。


    蒼晨儒撇撇嘴,“他們的臉皮可真厚啊,上一次他們派兵來攻打景國的事,他們都忘了?”


    “皇上可不能答應!省得他們覺得咱們好說話!”


    蒼雲瑄沒有迴答,而是垂眼思索了起來。


    雲國向他們求助,一來是有結盟的心,二來……怕是還有別的心思。


    現在景國比先帝在時更加繁榮,全都是他和蒼晨儒的功勞。


    為了讓百姓過得輕鬆些,他減免了三年的稅收,蒼晨儒的產業遍布景國,即便沒有稅收,國庫也不會吃緊。


    而且他們還處置了不少貪官,若是仔細算來,景國比雲國還要富庶。


    所以雲國來求助他,倒也不奇怪。


    蒼雲瑄淡淡看向他,“朕打算答應下來。”


    蒼晨儒一愣,神情疑惑地看向他,“皇上為何要答應?幫他們抵禦上元國對咱們也沒什麽好處,更別說雲國已經大不如前了。”


    “要幫還不如幫上元國,至少上元國國富兵強,交好還能帶動兩國的商貿!”


    他洋洋灑灑地說完了自己的想法,蒼雲瑄卻隻是淺淺一笑,“朕雖說要雲國,卻也沒有說要和上元國為敵啊?”


    蒼晨儒更加疑惑了,“不為敵怎麽幫雲國?”


    蒼雲瑄將那封信推到他麵前,示意他仔細看看。


    蒼晨儒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看了,臉色便慢慢變得複雜了起來。


    “雲國這個時候還邀請皇上去拜訪,這不是故意的嗎?要是上元國的軍隊正好在這個時候破開城門,皇上不就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了嗎?”


    “不會讓上元國有機會的。”蒼雲瑄認真道:“朕之所以會答應幫他們,也是在幫我們,倘若上元國攻破了雲國,你覺得接下來會是誰?”


    蒼晨儒聞言,神情嚴肅了起來。


    唇亡齒寒,雲國沒了,接下來自然就是景國了,他光想著不能幫,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那皇上打算怎麽做?”他問。


    蒼雲瑄笑著看向他,“朕許久沒有騎馬了。”


    蒼晨儒心領神會,“皇上不在時,臣會替皇上打理好景國的。”


    說話時,他的餘光掃向了蒼雲瑄的桌子,看到那個小瓷瓶時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皇上這是又想嫂嫂了?”


    蒼雲瑄知道他的意思,伸手便將那個小瓶子收迴了懷裏。


    “她已經死了,沒什麽好想的。”


    蒼晨儒見他一臉漠然,仿佛已經放下了一樣,但事實上,他一直將沈落溪藏在心裏念想著。


    沈落溪被送去陵寢時,蒼雲瑄公務繁忙,連目送著棺槨出宮的時間都沒有,有不少人因此在背後說他冷血無情,對自己的結發妻子竟然如此冷漠,可憐了替他擋下那一刀的沈落溪了。


    但除了他,沒人知道蒼雲瑄在事後,親自替沈落溪操辦了葬禮。


    無論大事小事,蒼雲瑄事無巨細,不允許葬禮上出現任何錯處,甚至還給沈落溪守了一天一夜的靈,第二日一早又要匆匆去上早朝。


    那時候他真擔心蒼雲瑄會日漸消瘦,幸好一切如常。


    “皇上的話,臣不敢置喙。”


    蒼雲瑄無奈看了他一眼,“你去替朕準備準備,朕今夜便出發。”


    “是。”


    蒼晨儒走出勤政殿,在心中默默感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可惜,一切都晚了。


    ……


    經過一天一夜的趕路,沈落溪和蕭越澤終於到了軍隊駐紮的地方。


    沈落溪才靠近營帳,血腥味便撲鼻而來,她眉頭微蹙,掀開簾子便看到了幾十個身負重傷的將士。


    將士們都記得沈落溪,見她來了想要掙紮著起身行禮,馬上便被沈落溪攔了下來。


    “你們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就不必拘泥於這樣的禮數了。”


    她大步走上前替他們把脈,有不少人的傷口已經感染,必須盡快剔除腐肉,否則受傷的手和腳可能就廢了。


    “越澤,出去打盆水來。”


    蕭越澤立刻轉身,營帳的簾子卻被敬安康先一步撩開了。


    “溪太醫,你要來的事怎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準備準備。”敬安康諂媚道。


    沈落溪抬眼看向他,眼底滿是厭惡。


    相較於見血見肉的將士們,敬安康的衣服可以說是一塵不染,難怪前線節節敗退,原來是敬安康一直在讓將士們去送死!


    “臨危受命,敬將軍也不必這麽客氣。”沈落溪冷聲道:“隻是不知道,敬將軍接下來打算帶著這些殘兵敗將怎麽做。”


    “方才我進來的時候,上元國已經遣先鋒來叫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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