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姨娘的麵色有些蒼白,看著趙姨娘那紅光滿麵的樣子,她心中難免有些不痛快。


    “清柔這孩子沒福氣,運氣也差了許多,讓她慢慢養著吧,總有一天能好的,隻是……等好了之後,就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常傾公子那樣的男子了。”


    這話裏話外都是在責怪丞相夫人隻顧著林清芸,而直接把林清柔給忽視了。丞相夫人麵色一暗,畢竟林清柔還病著,到底也不好發作,隻能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趙姨娘的麵色有些尷尬,拉住了正準備說話的林清芸,不動聲色的搖頭。


    林清晚沒忍住冷笑一聲,別人不好發作,她可不一樣,錢姨娘得到的已經夠多了,而且明明就是林清柔自己心太大,現在反而過來怪她的母親了?


    還有沒有天理?


    她直接把筷子“啪”一聲拍到了桌子上,目光冰冷,微笑也收斂。


    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抬頭,丞相更是皺眉說道:“清晚,你在做什麽?”


    這些日子林清晚和玄千宸故意假裝恩愛,同時也起到了安撫丞相的作用,所以他有許久沒有再找林清晚說話。


    “父親,母親,請恕女兒無禮,隻是方才聽錢姨娘所言,我心中有一事不明,可否請錢姨娘解答一二?”


    錢姨娘瞳孔放大,沒想到林清晚會當場發作,愣了一秒後倉惶點頭。


    “前幾日我在花園中玩耍,偶然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看他身上穿著中等偏上,卻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他是誰。後來等婢女來了之後,我才知道那是父親的第八個兒子,也是我的八弟。”


    “八弟年齡雖然小,可畢竟也是丞相府的兒子,身邊也隻有一個人伺候,甚至叫我都不認識他。而三妹妹從小就在我母親和錢姨娘身邊長大,不管是吃穿用度還是其他,都是按照我這個嫡長女的份例給她的。不僅如此,父親還讓她跟著我一起讀書識字,能夠明白事理,母親更是親自教她管家算賬,能夠撐起自己的家庭。”


    “都已經到了這步,錢姨娘竟然還說三妹妹是個沒福氣沒運氣的人,那究竟要怎樣才能算得上有福氣有運氣?錢姨娘該不會覺得三妹妹得到了我本來應該擁有的待遇,以後的道路就應該同我一般吧?”


    林清晚雖然有時很反感這個社會的身份地位之別,但是總的來說,這也是一把銳利的匕首,用來攻擊別人,可以直中心髒,讓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錢姨娘這下徹底慌了,她以為丞相夫人給了林清芸這樣一樁婚事,而自己的女兒突然病倒,府上的人就會多禮讓她們三分,而丞相夫人心中也應該有些愧疚的,誰知竟然歲這樣……


    “不是的,大小姐,這些年來……”


    她著急忙慌的想要解釋,可是林清晚冷笑一聲,繼續說道:“錢姨娘話裏話外都是我母親給二妹妹找了一樁好婚事,可是錢姨娘是否捫心自問,父親要給三妹妹挑選郎君的時候她是怎麽說的?三妹妹不僅拒絕,還想把人甩給二妹妹。難道三妹妹是覺得父親挑的人選不好?還是說心中有更高的高枝想攀?”


    丞相聽到這句話後,放在桌上的雙手動了動,眉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


    他是個生性多疑的人,能夠把自己的女兒當成棋子,聽到這話後,心裏自然也會有些不舒服。


    “不是的,不是的,大小姐,我怎麽會有這種意思,你真的誤會了。”


    “三妹妹的眼界既然這麽高,看來隻有皇親國戚才能被她放在眼裏了……現如今適齡的王爺大多都有正妻,且不會讓一個庶女做側妃。難不成……趙姨娘故意說那些委屈的話,想讓戰王殿下把她娶進門,好效仿娥皇女英?”


    “大小姐!這話怎能隨便亂講!我今日不過是因為清柔一直病著,所以才會說出那番話來,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錢姨娘瞬間起身,扭頭朝著丞相夫人看去,“夫人,我在你身邊這麽些年,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呀!”


    丞相夫人隻覺得神清氣爽,就是自己這些年來對錢姨娘太好,所以才讓她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丞相夫人仁慈,她怎麽會有這樣好的生活?林清柔又怎麽會有一次又一次挑釁林清晚的機會。


    “錢姨娘這是在道德綁架我母親嗎?倘若我現在還未出嫁,以我的身份訓斥長輩,確實有些越界。不過如今我是戰王妃,想要訓斥一個妾室,應該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吧?”


    說完她朝著丞相看去,“父親,太後娘娘常常教導我要禦下有方,錢姨娘是丞相府的人,也就是我母家的人。我母親仁慈,許多時候都不和她一般計較,可是長久這樣下去,隻怕會讓她養成習慣,到時候丟了丞相府的臉可就不好了。”


    “所以我訓斥父親的妾室,父親可會生氣?”


    丞相不言語,這就證明了對林清晚所作所為的默認。


    “錢姨娘,你可知罪?”


    此時此刻,錢姨娘才認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她顫顫巍巍的跪下,“請戰王妃恕罪……都是我僭越。”


    林清晚冷笑,“你知道僭越就好,迴去麵壁試過,沒有本王妃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是……”


    好在隻是麵壁思過,到底給她留了些麵子,就在錢姨娘準備離開之時,這些天一直沉默的玄千宸突然出聲,“等等。”


    屋內之人朝著他看去,林清晚一頓,這人想做什麽?該不會是要拆自己的台吧?


    公報私仇?


    玄千宸掏出一塊幹淨的素帕,當著眾人的麵伸手,緩慢在林清晚的麵頰上擦了擦,擦去了一塊微不可見的汙漬。


    然後扭頭朝著地上的錢姨娘看去,“本王的王妃不是娥皇,三小姐也做不上女英。這段時日,本王和王妃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本王不會納側妃,更不需要什麽妾室,所以,你們最好把那些歪門邪道的心思收起來。倘若有人再敢惹王妃不痛快,就怪本王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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