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芸手中動作略微收緊,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


    她下意識側頭朝著林清晚看去,林清晚緩慢點頭,麵上表情全是堅定。


    她深吸口氣,最後默默在心裏為自己鼓氣。想要得到自己的幸福,那就要勇敢一點,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倘若什麽都不說,隻會浪費掉這次機會。


    林清芸暗暗咬牙,正準備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時,趙姨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然後皺緊眉頭說道:“清芸,你一直在後院之中,什麽時候和這樣一個男子有來往了?”


    “你好好想清楚了再同丞相和夫人說,不許撒謊,倘若讓我知道你有一句謊言,迴去定然會好好教訓你。”


    誰也沒有想到趙姨娘會突然出聲,林清芸十分敏銳的察覺到,自家阿娘正用力的抓著她的手腕,似乎還輕輕拽了拽。


    心底有種奇怪的感覺噴湧而出,方才才建立的勇氣再此刻像是煙消雲散,什麽都不見。


    她喉嚨動了動,唿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林清晚察覺到她的異樣,下意識說道:“清芸?”


    “大姐姐……”林清芸糾結非常,睫毛輕輕顫抖,身體也跟著略微顫動。


    趙姨娘此刻正緊緊抓著她,明顯是在暗示她不許說自己喜歡顧淵修。


    可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自家阿娘要這樣?


    林清芸閉上眼睛,自從出生起,除了趙姨娘就隻有丞相夫人和林清晚對她好,可是這世界上最親的人仍舊是自己的阿娘。


    她深吸口氣,抬頭朝著丞相看去,“父親……我確實和顧公子有過交涉,但是……但是還未達到那種地步,我的婚事,一切都聽母親和阿娘的。”


    “清芸?”林清晚愣了,沒想到林清芸會在此刻突然改口。


    可是為什麽呢?明明她就是喜歡顧淵修的呀?


    趙姨娘鬆了口氣,扭頭對著丞相微笑,“老爺,清芸向來是個有什麽話說什麽話的性格,既然都這樣說了,那就證明對這位顧公子真的沒有什麽感覺。”


    “夫人已經為清芸看了夫家,妾身以為,就按照夫人安排的就好,清芸嫁到那邊,也算是她的福氣。至於顧公子……既然三小姐喜歡,那老爺不如成全了他們?”


    林清柔也驚了,不是說林清芸喜歡這個顧淵修嗎?怎麽到了現在突然變卦了?還是說……從一開始就是在忽悠她,想要故意看她出醜?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嫁給眼前之人,她要進王府,她要爬的比林清晚更高!


    不過不等她說話,顧淵修就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緩慢拱手,“多謝丞相大人厚愛,隻是淵修如今不過是普通考生,尚未得到功名,不敢貿然迎娶小姐。所以還請丞相大人仔細思量,若日後真的有機會能夠同哪位小姐有緣分,也是在我功成名就之後。現如今……淵修還未考慮過這些事情。”


    男人句句真誠,說話時神色認真,唇瓣略微張開,手上沒有太多的動作,像一顆蒼勁的鬆樹。


    今日之事走到這一步,是任何人都未曾預料到的。


    丞相深吸口氣,一隻手還搭在桌子上,最後輕輕皺眉說道:“你有這樣的誌向自然是好的,也罷,年輕人的心思,不是我們能夠弄懂,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先迴去吧。”


    “是。”顧淵修拱手,起身時朝著林清晚看了一眼,其中別有深意,最後才緩慢離開。


    等到男子的身影離開後,林清芸像是失了魂一般,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旁側傾倒,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丞相把跪在地上的二人分別打量,然後起身說道:“今日之事不管真相如何,你們二人身為親姐妹,竟然能夠互相動手,這原本就已經是錯!”


    “其他人跟我離開,你們兩個就在祠堂裏跪著,我何時發話讓你們起身,你們何時才能離開!”


    如今天氣並不算太冷,但是入了夜也還有些涼風,兩個人都是嬌寵長大的,在這裏跪一夜,估計明日起來都沒辦法走路。


    趙姨娘和錢姨娘均是心疼,可惜她們身為阿娘,並不能直接為自己的女兒求情,最後還是丞相夫人說道:“老爺,現如今也入了秋,若是在這裏跪的時間太長,明日得了風寒,屆時她們二人恐怕會更難受。”


    “既然已經懲罰,想必她們姐妹兩也已經知錯了,在此處跪些時間也就罷了,還是不要太久為好。”


    這也算是給丞相一個台階下,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如果懲罰的太過,自然也不好。


    “是呀父親,想必兩個妹妹已經知道錯了,跪一晚上,也有些太久了。”林清晚也跟著出聲,目光落到中年男人身上。


    丞相唇瓣動了動,好半晌沒有出聲,最後才點頭說道:“也罷,就按照你們說的吧。”


    說完之後沒有停留,直接揚長離去,頭也不迴。


    丞相夫人迴頭把二人看了一眼,最後抓緊手帕,輕輕歎了口氣,“我們都先迴去吧,既然老爺說了讓她們在此處反省,那有什麽事情,等到明日再說也不遲。”


    一個時辰後。


    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丞相夫人就派人去叫了林清芸和林清柔迴去。


    迴到自己的院子時,林清芸頗是失魂落魄,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麽精神,剛推開房門,就看到正在屋子裏坐著的趙姨娘。


    趙姨娘似乎有些什麽煩心事,用一隻手輕輕按壓眉心,表情看起來嚴肅非常,此刻正坐在桌子旁側,而桌上的茶水都已經沒了涼氣,不知道等了多久。


    “阿娘,你……你怎麽在我屋子裏?”


    林清芸下意識詢問出聲,語氣中夾雜著疲憊和疑惑。趙姨娘這才抬頭,遲鈍片刻後輕輕皺眉,“迴來了,膝蓋疼不疼?”


    “不疼……”


    “過來坐,阿娘有些話想要同你說。”


    屋內的氣氛安靜非常,這句話說出後,林清芸突然有些不敢去直視趙姨娘的眼睛,徑直走到了桌子旁側坐下,垂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告訴阿娘,你和那個男子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們兩個又是怎麽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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