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那繡線也好,針法也好,分明與蘇輕默平日裏穿的那些,都一模一樣!


    而後,槿夏滿臉冰寒,極為嫌棄的撿起地上那件孔雀紋長裙,在蘇心娩震驚又慌張的目光下翻開了衣袖。


    眾人皆是恍然大悟,議論紛紛。


    這長裙上麵,根本沒有繡字!


    就在這時,孫羽突然從人群中擠出來,她喊道:“蘇大小姐手裏的那條裙子,還能看見茶水的漬跡!”


    眾人聞聲望去,果然看見蘇輕默手中的那條長裙,上麵可見微微發黃的一片,正是方才,那丫鬟灑上的茶水漬。


    而槿夏手中,從地上撿起的那件,分明是沒有的!


    既無名諱,又無茶漬,這根本就不是蘇輕默方才所穿的!


    那麽...


    為何這件衣裳會與蘇輕默的一模一樣?


    又為何會出現在這等...這等醃臢的地方?


    如此便令人浮想聯翩了。


    看著一旁渾身發抖,滿眼不可置信的蘇心娩,蘇輕默勾唇一笑。


    我的二妹妹,如此大禮,你不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吧?


    蘇輕默直徑走到了寧湛的麵前。


    “今日分明是有人要毀小女清白,小女鬥膽請六殿下,為小女做主!”


    寧可瑤見此白了寧禮琛一眼,暗道活該了吧,讓你方才不相信默兒。


    “來人!”寧湛則是毫無猶豫,直接朗聲喊道。


    霎時,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現,恭敬道:“殿下”。


    寧湛的眸子始終看著蘇輕默,卻是說道:“立刻去查這兩條裙子是哪個衣坊所出的,就是把京城翻過來,也要給本殿找到!”


    蘇輕默則是說道:“小女這條裙子,是茗絮衣坊所秀,還請六殿下仔細查看”。


    而在聽到茗絮衣坊這幾個字後,蘇心娩猛然後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蘇輕默。


    怎麽會?


    蘇輕默怎麽會知道這裙子是出自茗絮衣坊?


    這裙子是她假借寧國公府之名送到蘇府的!


    可…可蘇輕默根本不可能會知道啊!


    而現在蘇輕默不僅說出了茗絮衣坊,竟是還拿出了一條一模一樣的!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聽到了麽!”寧湛則是對那暗衛說道:“快去!”


    寧湛的眸子從頭至尾都沒離開過蘇輕默,他隻覺心被什麽微微撫過,輕輕柔柔,軟軟糯糯。


    蘇輕默...是那般驚豔堅韌的女子啊!


    而現在,他喜愛的女子正站在眼前,尋求他的保護!


    “是!”那暗衛詫異的看了眼自家主子,這才離開了。


    蘇輕默並未看見寧湛的異樣,她此時正看著蘇心娩,見她滿臉慌張,便是笑了。


    而此時,寧禮琛的臉色也沒比蘇心娩好到哪去,他見到蘇輕默去求寧湛的時候,隻感覺一股怒火躥了上來,煩躁的想要殺人。


    蘇輕默竟然...


    竟然不來求他這個太子,而是去找寧湛!?


    她竟是越過了自己去找寧湛!


    她竟敢如此無視自己!


    蘇輕默,蘇輕默,你想以寧湛氣本殿,也該停止了!


    與此同時,杜府。


    杜梓濘剛剛好吃好喝,恢複如初了兩天,可眼下又是開始失常了。


    卻並非是之前那般萎靡不振,而是...


    暴躁如雷!


    整整兩日,杜梓濘都在發脾氣,整個院子裏沒有一個未挨過打罵的下人,這些丫鬟們隻好渾身傷痕,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自己又不小心惹惱了杜梓濘,招來一頓毒打。


    而此時,夢蘿正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隻聽‘咣’的一聲,竟是杜梓濘將手邊的茶杯扔了過來,直接打在了她的額頭上。


    “嗯...”霎時血便流了下來,夢蘿不敢叫喊,隻得硬挺著發出一聲悶響。


    也幸而那茶杯內並非燙茶,否則,她這張臉便是全毀了。


    “讓你找個簪子磨磨蹭蹭的,手腳這麽慢不如賣去窯子算了!”杜梓濘惡狠狠的喊道。


    夢蘿聽後身子一抖,她趕緊磕頭道:“小姐不要啊,不要把奴婢買去那種地方,奴婢一定手腳麻利些,求小姐留下奴婢吧!”


    “留著你?”杜梓濘咬牙道:“留著你生氣麽!”


    正在這時,杜夫人走了進來,在看見滿地的碎片和麵色猙獰的杜梓濘以後,杜夫人更是心疼。


    “濘兒,你這是作何,你非是要把自己鬧出病來,讓娘心疼麽”,杜夫人心碎道。


    杜梓濘看見杜夫人後卻是眸子一亮,她抓起杜夫人的手臂急道:“娘,你怎麽來了,可是那位公子來府上了?”


    “這...”杜夫人有些為難,又是看向了夢蘿。


    杜梓濘隻得不耐煩道:“還不快滾下去!”


    夢蘿卻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趕緊退了出去,


    “娘!已經兩日了,那位公子是不是來了?”杜梓濘瞪大了眸子,那神色竟是有些駭人。


    誰知,卻隻見杜夫人搖了搖頭,神色間也頗為無奈。


    杜梓濘聽後猛然甩開了杜夫人的手,喊道:“爹到底有沒有說清楚是侍郎府啊!”


    爹隻說杜府,萬一清風饜那位公子,不知是哪個杜府,人家該如何登門啊!


    杜夫人趕緊安慰道:“這京城中還有幾人敢自稱杜府的?他如何會不知道呢,隻是那位公子人在京外,這就是再快,也要三五日才能迴來的”。


    杜夫人說的小心翼翼,生怕再刺激到杜梓濘。


    她好好的女兒啊,本是乖巧懂事,惹人疼愛,可為何就天降橫禍,變成了這樣呢。


    杜梓濘聽後神色果然緩和了不少,幽幽道:“那他什麽時候能迴來呢...”


    “清風饜在京城,他總是會迴來的,濘兒,你就耐心等上個三兩日,可好?”


    杜梓濘眸子一亮:“娘,他三兩日,便會來麽?”


    杜夫人安撫道:“便是三兩日沒有迴來,可他早晚也是要迴來的!娘保證,隻要他迴京,娘就一定讓他八抬大轎將你娶迴去!”


    杜梓濘這才點了點頭,滿眼期待道:“娘,他是這世間最俊美,最尊貴的男子,我一定要嫁給他!”


    “那是自然!我的濘兒中意之人,自然是極好的!”見杜梓濘終於是正常了一些,杜夫人這才鬆了口氣。


    隻要嫁給那人,濘兒就一定會恢複如常,像以前那般善良可人的!


    不得不說,杜夫人想的很美,卻不知,噩耗來的有多快!


    丞相府。


    因知道衣裳出自茗絮衣坊,所以眾人並未久等,僅半個時辰,寧湛的人便迴來了。


    帶來的,還有一名女子。


    這女子看起來年過三十,一身淺藍色長裙,不難看出是個繡娘。


    此人正是茗絮衣坊的掌櫃,文娘。


    文娘似乎是有些緊張,顫顫巍巍的下跪道:“民...民女文娘,是茗絮衣坊的掌櫃,見過太子殿下,六殿下”。


    “起身吧”,寧湛說道:“你給本殿瞧瞧,這衣裳可是出自你們茗絮衣坊!”


    寧湛指向槿夏手中那衣裳,厲聲道:“若有半字假話,本殿就讓你人頭落地!”


    這話更是嚇了文娘一跳,她慌張道:“民女不敢!民女絕不敢說假話!”


    說完,她小心的挪動幾步,將槿夏手中的衣裳接了過來。


    僅展開看了兩眼,文娘便點頭道:“迴殿下,這衣裳正是茗絮衣坊繡的,且大半,都是出自民女之手”。


    “你就這般肯定?”寧湛冷聲道。


    文娘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了,慌張道:“民女肯定,民女若有半字謊言,天打雷劈啊!”


    寧湛蹙眉,暗道自己不過是問一下罷了,這人膽子也太小了吧。


    擺擺手不耐道:“起來起來!本殿又沒說你在說謊!”


    文娘聽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


    “你再看看這件!”蘇輕默走上前去,將手中的衣裳遞給了文娘。


    文娘僅摸了一下,便說道:“這件,也是茗絮衣坊做的,且與那件一樣,都是民女與店中的桂娘一同織繡的!”


    “哦?”蘇輕默問道:“這兩件衣裳,可是一模一樣的?”


    文娘卻是搖搖頭道:“兩件衣裙的樣式是完全一樣的,可料子卻是不同的!所以民女記得清清楚楚”。


    “料子不同?”寧禮琛眯著眸子問道。


    聽文娘一說,仔細看去,布料倒的確有些不同。


    “是的,料子是不同的!”文娘指著蘇輕默手中的那件說道:“這一件是蜀木錦和雲中錦所做,而另一件,則是尋常的奉蓮錦!”


    這話一出,眾人皆暗暗乍舌,暗道蘇輕默竟然是用蜀木錦和雲中錦裁製衣裳?這等昂貴的布料,便是她們這些掌管中饋的夫人也不舍得用啊。


    蘇輕默卻並不覺如何,她繼續問道:“可是一個人在你那做了兩件這衣裙?”


    文娘搖搖頭道:“不!是兩人來做的!”


    “那你可還記得買這兩件衣裳的人?若是看見,可認得出來?”寧湛麵帶笑意道,心情似乎不錯。


    “認得!”文娘說道:”是兩個富貴人家的丫鬟,民女認得出來”。


    “哦?”蘇輕默含笑道:“你怎知是富貴人家的丫鬟?”


    “民女認得她們穿的衣裳,那衣料絕非小戶家的下人穿得起的”,文娘說道。


    蘇輕默說道:“那你便瞧瞧,在場之中,可有那兩個丫鬟?”


    話音剛落,文娘就抬手指向了槿夏。


    “其中一人,便是這位姑娘!”她又指向蘇輕默手裏的衣裙,說道:“這件衣裳便是七日前,這位姑娘來茗絮衣坊定做的,方才我便認出她了”。


    “你為何記得這般清楚?”槿夏開口道。


    眾人聽後卻是哭笑不得,就蘇輕默身邊這丫鬟...


    本來算是生了個好相貌,可臉上這麽一道疤痕,真是想不記得都難。


    文娘卻是說道:“因為你指名要了蜀木錦和雲中錦!這兩種布料,都是我店中最貴的布料!這件衣裳,內裏我用的是雲中錦,外層鍛裙用的是蜀木錦,所以民女十分確定,這位姑娘做的,是這條裙子!”


    聽見這話,蘇心娩已經是蒙了,那神色間的惶恐已然有些壓製不住了。


    怎麽迴事!


    這衣裙分明是她派人送給蘇輕默的,為何這文娘卻說是槿夏去買的呢?


    這不可能啊!


    這裙子根本就不是蘇輕默買的啊!


    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正在她不安之時,卻聽見蘇輕默問道:“那另一位買這裙子的人,可在這裏?”


    “另一個...”文娘看向眾人,環顧一圈後,抬手指道:“是那位姑娘!”


    所指的方向…


    正是蘭桃!


    蘭桃嚇了一跳,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她身旁除了蘇心娩還哪裏有別人了,而蘭娘指的分明是自己啊!


    “你...你胡說!”蘭桃大喊一聲,有些慌了。


    她何時去過茗絮衣坊啊?


    而比她更慌的,是蘇心娩!


    是!


    這件衣裳是她派人去做的,也是她派人冒充寧國公府的名義送給蘇輕默的,因為她知道,國公夫人的賀禮,蘇輕默一定會穿!


    她才好讓蘇輕默身敗名裂!


    可...


    可她的的確確不是派蘭桃去做的啊!


    她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讓貼身丫鬟去做這等事情呢!


    而眾人聽到此處卻是議論紛紛。


    這丫鬟分明是蘇二小姐的丫鬟…


    如此說來,可是有意思了!


    而後,隻聽文娘繼續說道:“那位姑娘剛走不久她就來了,說是要做一件,與方才那位姑娘的碧色孔雀鍛裙,一模一樣的!”


    文娘說道:“隻是在聽到價錢後,她便將布料改成了尋常的奉蓮錦,相差了七十兩白銀!所以民女記得清清楚楚,絕不敢胡說!”


    眾人聽後無不暗暗乍舌。


    相差七十兩白銀!


    那蘇輕默的那件,到底是有多貴?


    槿夏卻是冷聲道:“我家小姐的衣裳,皆是雪鬆錦、蜀木錦或雲中錦所裁,像這種布料,我家小姐斷然是不會穿的!”


    她本就嗓音低啞,又是這般不屑的口氣,聽的眾人心裏發寒,暗道也不知蘇輕默是在哪找了這麽個‘特別’的丫鬟。


    而蘇心娩卻無心這些,她在聽到那文娘的話後,隻感覺如墜冰窟。


    蘭桃根本沒有去買過衣裳,可文娘這話...


    分明是在說,她派蘭桃去買了與蘇輕默一模一樣的衣裳,然後再嫁禍於蘇輕默啊!


    “呀!蘇二小姐快看身後!”正在這時,方才那孟沁突然指著蘇心娩的身後,驚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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