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旻看了眼時間,又看著岑鬱,“這個時間不合理?”


    末日之後原先的秩序全部崩盤,荒野裏的人光是活著就很困難,對末日來臨之前的了解,也隻有那些倒塌的大樓,空無一人的商場,被人洗劫一空的超市以及還懸掛著多年前電影海報的電影院。


    碟片店距離他們太遠,已經是認知之外的東西。


    “一般來說,這些店門不會這麽早關門。”岑鬱想了想說,“碟片店更是營業到深夜的多。”


    按照小隊裏其他人成員的說法,整個商店街裏的店鋪都是相同的,與其說是他們不想賺錢做生意,不如說是在懼怕什麽。


    “商店街裏有黑工廠嗎?”岑鬱問。


    “沒有。”猴子說,“但是有一家鮮肉店,同時還賣香腸和臘肉之類的醃製物品。”


    碟片店裏的時鍾還在慢慢轉動,整個商店街隻有他們一行12人,窗外灰蒙蒙的,總感覺會有什麽東西會從外麵竄進來。


    “報紙上說的集體癔症是什麽?”賀虞星伸手指著報紙問。


    “疑似日全食幹擾。”他看向岑鬱,“是說這裏的人,都因為日全食,出現了相似的幻覺?”


    但問題是,現在小鎮上一個居民都沒有。


    碟片店不大,小隊裏的人全部進入之後,頓時變得異常擁擠,但或許是考慮到這裏會有未知的危險,大家都沒開口離開的意思。


    最後還是岑鬱看了眼碟片店,“我覺得我們可以換到一家大一點的店鋪裏,商量一下。”


    ……


    商店街裏能容納12個人的店鋪,隻有一家小餐館。


    餐館的玻璃是藍色的……岑鬱好奇的多看了幾眼,餐館不大,最多隻能坐下四桌,裏麵有個小型包廂。


    岑鬱坐在圓桌上,賀虞星坐在他的旁邊,薑旻則坐在岑鬱的對麵。


    “我剛剛看了,這裏沒有任何吃的。”薑旻說,“水也沒有。”


    岑鬱看著餐館內的黑板,除了本日特價菜之外,就是寫著本店絕對不會使用黑心肉。


    【本店絕不會使用黑心肉。】


    【請各位食客放心。】


    【菜價雖貴,貨真價實,如有欺騙,店主……】


    後麵的話沒有寫完,黑板上的字被人抹掉了。


    和剛剛的金色遊樂園不同,商店街沒有任何提示,除了統一的營業時間,還有兩個新聞報道,其他的都很正常。


    岑鬱看向黑板上的字,“這裏還有其他餐館?”


    他怎麽覺得黑板上的話,是在暗戳戳說其他人價格便宜,但用的不是好肉?


    “沒有。”薑旻說,“這裏隻有一家餐館。”


    “倒是還有一家早餐店,會賣包子。”


    “難道是說那家包子店用的是黑心工廠的肉?”猴子猜測。


    “但報紙上寫的是醃肉,包子店應該用的不是醃肉吧?”


    餐館內同樣有時鍾,幾個人討論的時候,時鍾很快就來到了9點,當9點來到的那一刻,外麵灰蒙蒙的環境也終於變得正常起來。


    餐館裏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現象,再然後,他們聽到了鈴聲……緊接著,那東西在餐館的門前停下,岑鬱看著一個中年男人摘下頭頂的毛線帽,有些局促地看了眼室內——


    “老板,你們收肉嗎?”


    “便宜的肉。”


    “家裏剛剛殺的豬,比工廠便宜。”


    他看上去40多歲的樣子,似乎還不習慣這樣推銷的場合,小心翼翼地看著餐館裏的幾人。


    對方目標明確,直接看向了薑旻,似乎認定了他就是餐館的老板,岑鬱像是想到了什麽,“你是第一個進餐館的人?”


    “嗯。”薑旻點頭,他經曆過大大小小的副本,自然明白岑鬱的意思。


    看來這個商店街的邏輯是——


    誰第一個進入店鋪,誰就是這家店的老板。


    薑旻推開椅子站起來,他走到中年男人身邊,“多少錢,你給我看看你的肉。”


    中年男人連忙報了個價格——薑旻也不知道價格是便宜還是貴——他隻能含糊道,然後讓男人先讓他看看貨。


    男人是踩著三輪車來的,車廂裏放著一床被子和泡沫箱。


    男人掀開被子,露出了裏麵的泡沫箱……岑鬱剛剛靠近,就感覺到了一股血腥氣,還有冰塊帶來的陣陣涼意,男人有些討好地看著他們,打開了泡沫箱。


    “都是家裏的豬,幹淨的。”


    他示意薑旻去看泡沫箱裏的肉,岑鬱也探頭看了一眼。


    肉都是放血後切好的,整整齊齊碼在了泡沫箱裏,上麵還放著冰塊防止變質,“都是好肉。”


    “不是那種黑心工廠裏的東西。”


    “那個黑心工廠,老板你知道在哪兒?”岑鬱立即問。


    中年男人看起來脾氣不錯,聽到岑鬱的問題,他也隻是搖搖頭,“報紙沒說,但聽說不少店都買了他家的東西。”


    “我這都是新鮮的,絕對不是他那個黑工廠裏麵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醃肉。”


    “我不信,這能放多少年?”岑鬱做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難不成有十年?”


    “聽說幾十年的肉都有。”中年男人道,他又討好地看著薑旻,“老板買一點?”


    薑旻身上半毛錢都沒有,買個屁。


    但他又不好直接拒絕對方——畢竟這麽個奇怪地方,推著三輪車來賣豬肉的男人,本就是個奇怪的事情。


    “你先讓我看看你家的院子。”薑旻說,“要是你家的都是病豬和死豬怎麽辦?”


    男人一聽表情頓時有些慌亂,“怎麽會是病豬呢?”


    “都是好的。”


    “我家太遠了,過去不方便。”他想了想,幹脆狠狠心,切了一小塊肉遞給薑旻,“老板你試試,你炒了吃了就知道了。”


    “絕對是好東西,不是病豬肉。”


    說著他放下泡沫蓋子,看著薑旻和岑鬱念叨道,“我明天還來,老板你要買肉的話,說一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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