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早晨,岑鬱和賀虞星離開宿舍的時候,看見了王珂——


    王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到岑鬱還和他打了個招唿。


    “早。”他摸了摸頭發。


    岑鬱看了他幾眼,讓王珂有點莫名其妙,“看我幹嘛?”


    “我昨天做夢,夢到你死了。”


    剛剛走過來的刀疤:“……?”


    不是,這人這麽莽夫的嗎??怎麽能直接和這種副本npc進行這種g對話??


    “我靠,你有病吧!”王珂大罵,“你就不能夢點好的,難不成被賀虞星傳染了……”他下意識這麽說,說完之後似乎又意識到當事人就在岑鬱身後,頓時有點尷尬。


    王珂摸了下鼻子,也沒說抱歉的話,看了賀虞星一眼就匆匆離開。


    “他什麽毛病?”刀疤問。


    他當然記得昨晚這個叫做王珂的人已經死了,沒想到對方今天一早居然安然無恙在宿舍走廊裏活蹦亂跳。


    “怎麽辦?”刀疤又問。


    岑鬱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這些副本裏的怪物晚上被殺死之後,第二天消失不見,副本的通關方式他們也算是找到了,隻要趁著晚上把這些怪物全部殺了,說不定就能順利通關。


    可問題是,本應該昨晚死去的npc次日一早又重生了。


    “要是這麽簡單,這個副本就不會那麽難通關。”岑鬱也不意外。


    如果隻是單純殺死夜晚的怪物就能離開青山中學的副本,那些獵人小隊也不至於全部折在這裏,顯然這不是通關方式。


    刀疤看著一直默不作聲的賀虞星——


    想到對方昨晚也沒出現,心想岑鬱這人也是夠仗義的,都這情況了,還堅持帶飛自己的小男朋友。


    幾人就這麽離開宿舍去了食堂,難得今天食堂裏的電視是打開的。


    學生們都駐足在那裏觀看早間新聞——


    主持人表情嚴肅地說各地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未知凹陷,不時有人失蹤,希望大家注意安全。


    並且天空中也開始出現了不明物體……


    “看,下雪了。”突然有人指著食堂外麵道。


    岑鬱轉頭看過去,發現窗外果然在飄著雪花……現在並不是會下雪的季節,很快電視裏也開始提到各地氣溫出現反常。


    “世界末日。”刀疤看著電視喃喃自語,“沒想到啊……”


    “這個副本的時間是世界末日開始之前。”


    沒人記得世界末日正式開始的時間,刀疤也隻記得大概的年份和月份,但眼前青山中學的“安寧”與新聞上的各種事件都表明了一個事實——


    現在確實是世界末日開始之前。


    學生們之間出現了討論,最後還是林老師關了電視。


    看見教導主任來了,原本逗留在食堂裏的學生都一溜煙跑遠了……隻剩下岑鬱幾個人還留在原地。


    “想遲到?”林老師看向他們三人。


    “老師,馬上就走。”岑鬱轉頭對賀虞星和刀疤說,“你們先走。”


    刀疤猜他是有計劃,當下就拽著賀虞星……見賀虞星不想走,他還說:“你還擔心你對象丟了?”


    “快點走吧,不然早自習就遲到了。”


    賀虞星大概也是被刀疤說服了,被刀疤拽著袖子帶離了食堂。


    林老師看著站在食堂裏的岑鬱,“你不走?”


    “準備逃課?”


    “報告老師。”岑鬱依舊舉手說,“我有話想跟你說。”


    “很重要的事情。”


    林老師看了岑鬱半晌,“你最好真的是有重要事情說。”


    他冷冷道,“我討厭撒謊的學生。”


    ……


    林老師的辦公室就在那一層走廊的末端,岑鬱和林老師走進辦公室後,林老師便坐下……他抬頭看著岑鬱,“你有什麽重要事情,是需要占用早自習的時間對我說的?”


    “老師。”岑鬱站在林老師的辦公桌麵前,“你沒發現賀虞星在被班上人欺負嗎?”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還在看林老師的辦公桌——


    很快便找到了一遝批改完的試卷。


    林老師沉默了片刻,“我問過賀虞星,他每次都說沒有這件事。”


    “也有其他老師暗示我……賀虞星可能需要休學去檢查一下。”


    “檢查什麽?”


    “檢查腦子。”林老師似乎不願意說這個話題,他看上去也不讚成其他老師的說法。


    “他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岑鬱立即反問,“難不成他作業本上的鞋印,還有那些紅色水筆的印子都是他自己幹的?”


    林老師又沉默了,顯然他也知道不可能。


    岑鬱也從林老師的沉默中,明白了對方沉默的原因——


    這是集體行為。


    也許參與者眾多,也許旁觀的人也多。


    “……但是賀虞星不可憐嗎?”岑鬱問。


    副本裏的一切都是和副本主人強烈的情緒有關。


    滿身是嘴巴的怪物是那些竊竊私語的討論和嘲諷,沒有嘴巴的怪物則是沉默的旁觀者,而沒有眼睛和舌頭的綠色運動服老師則是忽視了所有細節,並且用語言敷衍“他”的人。


    刀疤的宿舍沒有宿舍約定,隻有302宿舍有,那是因為302宿舍就是“他”的宿舍。


    岑鬱也不知道副本主人是什麽時候附身在賀虞星身上的,但他猜是第一天晚上結束之後。


    【我們要團結友愛,禁止暴力行為。】


    -副本主人曾經在宿舍裏遭遇過暴力行為。


    【看見綠衣服的老師,請勿說出任何真相。】


    -他對綠衣服老師說出了真相,但對方並不相信。


    【宿舍裏每個人都帶好鑰匙,晚上10點過後,不替任何人開門。】


    -晚上10點,因為鑰匙的事情,發生過意外。


    “我之前一直在想一件事。”


    “明明這個副本在以前那麽簡單,為什麽突然某天變得無人生還。”岑鬱看著林老師,又是對他說話,又是自言自語。


    辦公室的窗外還在下雪——


    “因為末日就要來了。”


    岑鬱想青山中學副本前麵之所以那麽簡單,那是因為一直走的是末日開始前的時間線。


    從副本主人入學開始,一直到高三。


    每次副本開啟隻有7天的時間,冒險者每一次進入副本,副本裏的時間隻過了7天,直到最後那一次,副本裏的時間線終於來到了末日前的那一周。


    岑鬱也不管眼前的林老師,直接去翻對方辦公桌上的考試券。


    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名字都模糊不清,他們已經通通被副本主人遺忘……他翻了不知道多少張試卷,終於找到了那一張姓名清晰的。


    隻見試卷上隻有字跡工整的三個字——


    賀雪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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