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岑鬱心底是怎麽想的,褚亦塵大概都能吐血。


    他看著岑鬱眼下的黑眼圈,猜測對方大概也因為裴樂筠的離世一直沒好好休息過。


    吃了之前的教訓,岑鬱這下可不敢忘記香爐裏上著的香,和褚亦塵說話的時候,也一直在盯著那邊的動靜。


    褚亦塵也看出了岑鬱在意什麽,便開口道,“那邊我盯著。”


    他說話間,目光卻又看向了眼前的棺材,褚亦塵自然還記得剛剛開棺看見的裴樂筠——說實話,他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棺材裏的裴樂筠如此“完好”。


    他深知對方的死因,卻總覺得棺材裏的裴樂筠,除了膚色和僵硬的肢體不像活人外,剩下的模樣卻完全不像一個溺死的人。


    那心底那那一丁點兒說不清的,得知裴樂筠死後產生的情緒,在看見裴樂筠屍體的瞬間又冒了出來。


    這讓他不由又看向了身旁的岑鬱,剛剛顧忌著裴衡在這兒,他並未怎麽打量這位過往的學弟,“你這段時間沒有睡好?”他問,“看你眼下黑眼圈有些嚴重。”


    岑鬱聞言立即警覺,他懷疑褚亦塵是想試探自己是不是兇手,他的悲傷是不是裝出來的。


    “……是有段時間沒睡好。”岑鬱又扔了黃紙到火盆裏,看著火焰飛快卷起黃紙,他才又繼續開口,“我這幾天,經常會夢到小樂。”


    ——這也沒說謊。


    原作裏裴樂筠有了意識亂飄之後,就發現岑鬱深受噩夢困擾,仿佛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經常夜半驚醒。


    岑鬱雖然是剛剛才進入這個世界,但猜測原主也沒少做噩夢。


    “夢到他?”褚亦塵似乎不喜歡這個話題,“夢裏他說了什麽。”


    “也沒說什麽。”岑鬱哪裏知道自己夢到什麽了,他見褚亦塵的表情,心底越發斷定一件事——


    褚亦塵是想要試探自己!


    “隻是夢到一些以前的事情。”


    褚亦塵似乎對這個話題有了興趣,“以前的事情?”他也拿了黃紙扔到了火盆之中,“還不知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要不是部門裏有人說了,我還不知道你已經有男朋友。”


    來了來了,岑鬱暗道,這是褚亦塵在吃醋,為什麽裴樂筠瞎了眼喜歡上岑鬱這種渣男,也沒喜歡上自己。


    “小組作業認識的。”岑鬱半點沒說謊。


    他倆當時恰好有個小組作業,隻不過除了他倆還有一個女生,三個人合作把東西弄完發表之後,裴樂筠就和岑鬱表白了,說是對他一見鍾情。


    而原主這種見錢眼開,一心想要入贅豪門的渣男,在意識到裴樂筠身價不菲之後,當然立即同意。


    隻是渣男還惦記著心裏的白月光,於是刻意沒和褚亦塵說這件事。


    就是沒想到還是被部門裏的人說漏嘴了……之後幾日,褚亦塵確實沒怎麽搭理岑鬱,也不知道是因為“恐同”發現自己旁邊就有個生活作風比較西化的人受不了,還是單純覺得岑鬱不夠意思,談了對象不和自己說才不搭理。


    倆人說話間,裴衡也處理好了手傷,迴到了靈堂之中。


    岑鬱看著他走過來的方向……剛剛他便奇怪,裴衡到底是去哪兒聯係的傭人,如果是手機聯係的,怎麽房間內一點屏幕的光都沒透過來,依舊是漆黑一片。


    “在聊什麽。”裴衡走過來,又迴到了老位置坐下。


    “聊岑鬱和小樂是怎麽認識的。”褚亦塵道。


    “裴先生。”岑鬱開口,“剛剛跳閘的時候,你是怎麽聯係的傭人?”


    “當然是用手機。”裴衡不明白岑鬱在問什麽傻問題。


    “……”岑鬱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又去問褚亦塵,“剛剛裴先生打電話通知傭人的時候,你看見他屏幕亮了嗎?”


    褚亦塵雖然沒明白岑鬱的意思,但還是點點頭。


    ——這下岑鬱確定了。


    他剛剛之所以覺得靈堂跳閘後一片漆黑,不隻是因為沒了光線。


    而是因為有一隻手蓋住了他的眼睛,俗稱“鬼迷了眼”。


    這才讓他覺得室內一片漆黑,裴衡打電話的時候,屏幕都沒亮起來。


    這種後知後覺的認知,反倒是比剛剛有手直接摸了他的脖子,更讓岑鬱毛骨悚然。


    他的這點沉默也讓旁邊的兩個人,意識到他詢問這個問題時真正的含義,裴衡原先是不想相信這種怪力亂神事情的,可剛剛褚亦塵的異常又不能騙人,“所以你剛剛沒看見屏幕光線?”


    “沒有。”


    即便穿著嚴嚴實實的西裝,岑鬱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他又扔了一些黃紙到火盆裏,稍微靠近了一些火盆,企圖驅散這點寒意,“我連你打電話的聲音都沒聽見。”


    這下,三個人看著眼前的棺材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亦塵。”裴衡開口,“你可以先迴去。”


    “你八字輕……”他後麵的話沒說,就算之前裴衡不相信這種事情,但也多多少少看過一些恐怖片,聽過一些恐怖故事,知道這種時候,有些話不能提醒出來。


    岑鬱知道裴衡是想說,褚亦塵八字輕,這個靈堂好像還真有點問題,擔心褚亦塵後麵又被上身,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伯父。”褚亦塵開口,“這個時候,還是別單獨行動比較好吧。”


    畢竟恐怖片裏,第一個殺的都是這種單獨行動,或者臨陣脫逃的人。


    岑鬱心想,不對啊,裏這個時候裴樂筠也沒產生自我意識,估計還在混沌狀態,那靈堂裏出現的這個“不明生物”到底是誰?


    按照裴家算過的時間,淩晨5點一刻,裴樂筠才會被帶到特定的地方走完最後一程。


    岑鬱又看了眼時間,發現這會兒還不到12點……


    褚亦塵走過去又續了一次香,當他們意識到這個靈堂裏,確實有一個他們看不見的東西之後,三個人都變得警惕起來。


    岑鬱琢磨著也是——


    總不能劇情還沒走,就先被小鬼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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