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崇鶴站起來,他看著自己的姐姐……


    他從自己的姐姐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屬於同類的東西。


    黎夏鷺細細品嚐著糕點,她慢條斯理不急不慢,似乎看不懂黎崇鶴眼中的焦急,直到她吃完了最後一點糕點……她才撕開了自己脖子上的止咬環,黑色的鞘翅從她身後破體而出,她近乎憐憫地看著黎崇鶴,然後也站起來。


    黎崇鶴張開嘴,他想要詢問什麽,可擺在他眼前的事實讓人難以接受,他看著自己姐姐身後的鞘翅,腦袋裏的思緒好像一團被人踢了一腳的毛線球。


    最後他隻是徒勞地詢問,“什麽時候?”


    “十多年前?”黎夏鷺欣賞著黎崇鶴臉上的神色。


    “你知道的,除了alpha都是不重要的存在。”她對黎崇鶴輕聲說,“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總是需要很多的犧牲。”


    “omega和beta都是這樣。”


    黎夏鷺又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她仔細欣賞了一下這裏的一切,然後才轉頭對黎崇鶴說,“omega和beta服用藥劑之後會變成alpha。”


    “你覺得alpha會變成什麽?”


    黎崇鶴不知道。


    他想要去聯絡皇宮那裏的內應,但也知道那裏多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我們還能維持一些理性,維持在半人半蟲的狀態裏。”黎夏鷺思考了一下,“我猜alpha隻能變成沒有理性的怪物吧。”


    黎崇鶴看了下窗外,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他不在星都,但也能想象得到此時的混亂狀況。


    他又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看著站在那裏四處張望的姐姐,“那你呢?”


    “你想怎麽辦?”


    黎夏鷺笑了下,“我什麽都不想做。”


    “我希望這些狗屁alpha和帝國都去死。”她笑吟吟地說著,她往後走了幾步,“那個蠢蛋也在皇宮裏,你猜他會不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黎崇鶴知道她說的是大皇子。


    他想問黎夏鷺更多的東西,譬如對方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又譬如地下實驗室是誰的安排,但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的姐姐,他記憶裏的那位淺褐色長發的omega,在他的眼前變成了一隻蟲子,它衝破宮殿的頂部飛了出去。


    外麵是大喊大叫,有人喊著蟲族,有人則在不斷喊著護衛,以及想進來查看黎崇鶴的安全。


    “出去。”黎崇鶴放大了音量。


    他抬頭看著宮殿頂部的破洞,被留下的茶杯和吃完的糕點,他知道自己和黎夏鷺再也不會見麵。


    “再見,姐姐。”


    ……


    岑鬱知道星都大亂已經是三天之後,即便是度假星,也有人報道了這次的大混亂。


    帝國皇帝變成了蟲子……出現在了星都,還是一隻王蟲,誰也寫不出的劇本,但事實就是這麽發生了。


    岑鬱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看著最新的報道,池嘉鴆就坐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電視上呈現的混亂。


    “……老皇帝是蟲子?”岑鬱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可在想到誰也不知情,被隱藏得很好的諾特星球地下實驗室後,突然又覺得不奇怪了。


    皇女不知所蹤,大皇子則被失去了理性的老皇帝咬死,軍部和帝國軍校的學生全部都動了起來,隻是一切都爆發在星都,想要對付一個和王蟲極為相似的瘋子皇帝,有些困難。


    更恐怖的是,對方還能召喚出更多的蟲族。


    隻是岑鬱還是沒明白老皇帝為什麽這麽做。


    池嘉鴆看著電視上的混亂,半晌之後才說,“他活不久了。”


    “啊?”


    “蟲族壽命很長,但他卻活不久了。”


    老皇帝在位已經200年,早年是廝殺上位,在位185年的時候,大家已經隱約察覺到老皇帝走向了末年,之後繼承人的鬥爭才被慢慢擺上台麵。


    實驗室一直在尋找一種可能,人類和蟲族之間的。


    半人半蟲的生物,有蟲族的精神力和壽命,還包括了人類的理智與情感。


    實驗室能這麽多年沒被察覺,逃走的人員之後又能安然地待在其他地方,成為岑堔的導師……如果背後是老皇帝在支持,那一切都有跡可循。


    但是岑鬱還是沒明白,老皇帝怎麽會突然失控變成蟲族?


    按理說也該是半人半蟲的生物才對。


    “他是alpha。”池嘉鴆像是看穿了岑鬱腦袋裏的想法,開口解釋道。


    “再加上他的壽命本就走到了盡頭。”


    藥劑裏蟲族那部分直接蓋過了人類的本能……


    這才有了現在的結果。


    聯邦似乎都沒想到帝國皇室會出現這樣的醜聞,緊接著便是緊急報道,更多的蟲族湧入了帝國邊境內,聯邦已經準備派人去支援——


    在麵對蟲族這件事上,他們還算是同盟。


    帝國軍校裏的那些學生也湧入了戰場,同時帝國軍校也在尋求幫助。


    “你想迴去?”池嘉鴆觀察著岑鬱的臉色,他也不用觀察,他從頭到尾都知道岑鬱是怎麽想的。


    “我還是想拿到畢業證。”岑鬱誠懇地對池嘉鴆說,“我真的不想半途輟學。”


    帝國已經陷入一團混亂,原定於今天就要啟程去其他地方的旅遊飛船因此影響,也不得不暫時停航。


    新婚夫妻找到岑鬱與池嘉鴆,想要對他們說明這個狀況。


    岑鬱點點頭,感謝了對方之後就要關門……最後那個妻子小聲地詢問了一聲,“你想要迴去嗎?”


    “迴去星都?”


    岑鬱雖然沒明白對方是怎麽知道他想法的,但還是點點頭。


    妻子和丈夫對視了一眼,然後對岑鬱小聲道,“加油……”


    “?”岑鬱雖然沒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禮貌性感謝,“……謝謝?”


    然後妻子又看向了池嘉鴆,握緊拳頭給他打氣——


    “你也加油。”


    池嘉鴆:“?”


    “謝謝……?”


    雖然他也沒懂,讓他加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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