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堔在屏幕看見的畫麵,第一個改變的就是岑鬱拿出煙盒的動作。


    這次煙盒他就沒離開過左手,說是讓兄弟們都嚐嚐,但是手就沒放開,直到寸頭伸手去按著煙盒,岑鬱這才停頓了一下放開手。


    然後便是眼神的區別……


    要說之前錢艾格的眼神裏是偽裝的滿不在乎,這會兒他的眼神就仿佛是極度壓抑下,表麵平靜的火山。


    在聽到林美麗的時候,他有瞬間要爆發的征兆,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之後的台詞還是和之前一樣,可莫名的,卻又和之前有些別的區別。


    仿佛這生活既讓錢艾格疲憊,又是他不得不搖著尾巴活著的路……終於在這一次拍完之後,顧翰音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準備下個拍攝。”


    ……


    岑鬱終於唿了一口氣。


    他先與和自己搭戲的道謝了一番,然後才接過謝瑾堔遞來的羽絨服。


    這地方的暖氣實在有限,他被凍得厲害,等穿完了羽絨服之後,他才看見了過來看他拍戲的季恆韞。


    “季老師?”岑鬱穿好羽絨服就和對方打了個招唿。


    季恆韞遞給他一杯熱茶,這是場務準備的,“暖暖身子。”


    “怎麽樣?”


    “老顧這人是有些龜毛吧?”季恆韞開玩笑道,“第一次上他戲都這樣。”


    “隻是讓你重拍,又不跟你說到底哪兒有問題,你自己悟去。”


    他的話被顧翰音聽到,“我不是不講。”


    “我隻是覺得有些時候,你們自己能懂。”顧翰音道。


    對於那種真的無法理解的,他也是會掰開了說——可他覺得岑鬱不是這種需要他掰碎了說的人,尤其這是第一場戲,他更希望對方能從自己的角度,從別的方麵再去審視錢艾格這個人。


    顧翰音拍戲有自己的進度,岑鬱每天拿到的通告表,哪天拍那一場戲。


    或許是為了讓他先適應劇組,今天他的戲份暫時就這一場,接下來是季恆韞的戲份。


    ……


    因為沒有夜戲,再加上是第一天收工並不晚。


    縣城本身不大,演員的住處距離拍戲的地方車程五分鍾,走路的話也挺快。


    岑鬱拒絕了季恆韞的邀請,幹脆決定與謝瑾堔一起走迴去。


    縣城本身是以某個小廣場為圓心,靠近小廣場的位置有一家大型超市,還有一些當地老字號,算是當地的商業街。


    再往北走,穿過他們住宿的酒店,就能來到一片臨時夜市。


    岑鬱也是聽到了這個,才決定和謝瑾堔一起在縣城裏走走看。


    隻是沒想到倆人走出片場不久,便看見了在路邊似乎等車的顧翰音,見到他倆點點頭,“迴去?”


    “去夜市逛逛。”岑鬱道,他說完又有些擔心顧翰音覺得他不務正業。


    “夜市?”顧翰音有了些興趣,“在哪兒。”


    岑鬱迴憶了下從拍戲的寸頭哥們兒來聽來的位置,如實與顧翰音說了。


    說完他便準備告別,卻沒想顧翰音點點頭道,“一起?”


    一直沉默不語的謝瑾堔開口,“顧叔叔,那夜市裏的東西……不一定幹淨。”


    他這話聽上去好像是在好心提醒有潔癖的顧翰音。


    顧翰音抬眼看向了穿著與岑鬱同款羽絨服的謝瑾堔——隻是看了眼,他便知道這是謝瑾堔特地買的同款,“是不是幹淨,總要試了才知道。”


    “可顧叔叔腸胃不好。”謝瑾堔又開口,“有些東西還是別嚐試最好。”


    “萬一有毒怎麽辦?”


    顧翰音看著“胡說八道”的謝瑾堔,“要是有毒,夜市還能開下去?”他臉上突然多了點表情,“別是危言聳聽。”


    “?”岑鬱表情微妙地聽著兩個人對話。


    他怎麽覺得這倆人話裏有話,而且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呢。


    也就是因為謝瑾堔喊的“顧叔叔”,他才意識到這倆人早已經認識。


    “顧叔叔不適合片場喊。”顧翰音又道,“喊我名字,又或者導演都行。”


    謝瑾堔看著一本正經的顧翰音,心底冷笑了一聲。


    說什麽不適合片場喊?無非就是不想被他提醒自己和岑鬱的年齡差距有多大。


    “……走不走。”岑鬱吹著冷風,戴著帽子無語。


    他看著這倆互相不知道在內涵什麽的,“你們不走我走。”


    “我自己去夜市。”


    ……


    最後還是三個人一起去了夜市。


    等到了夜市之後,岑鬱立即奔向鹵味攤。


    據那個寸頭說,這夜市有一家鹵味簡直美味至極,各種想不到的種類都有,與外麵經常吃到的口味極為不同,還有特色魚糊,是用打碎的魚肉和麵片湯做成的。


    等順著夜市那熱鬧非凡的燈火一個個看過去。


    岑鬱就看見了——


    站在鹵味攤後麵在切鹵味的寸頭哥們兒。


    “……”岑鬱看著那哥們無語,“老哥,你這推銷自家生意也太賣力了吧。”


    那寸頭老哥哈哈一笑,“沒騙你,我家這鹵味確實不錯,這次算哥請你的。”


    見後麵的謝瑾堔和顧翰音,這寸頭看見顧翰音的時候噎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岑鬱居然能帶著“鐵麵無私”的導演一起來吃飯。


    “行,那你推薦點合適的。”


    那鹵味攤旁邊就是搭起來的塑料棚和桌子,岑鬱立即找了個空位坐進去。


    謝瑾堔坐在了他的右側,而顧翰音看了眼岑怡左邊的凳子,遲遲沒有落座。


    “導演。”謝瑾堔看了眼顧翰音,“不適合自己的東西,就別勉強自己。”


    “對啊,顧導。”岑鬱也記得原作裏顧翰音的潔癖,他見對方現在還沒摘下手套,“不行我到時候給你描述描述味道。”


    顧翰音直接坐在岑鬱身旁。


    “總要試試才知道。”顧翰音在岑鬱的視線中,摘下了手套,然後伸手拿起了放在塑料筐裏的一次性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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