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農業局。


    方愛國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中午飯都沒吃。


    雖然在茶蟲的事情上報複了陸浩,可他心情依舊非常差,因為薑嵐的事還沒有解決,方靜還正在想辦法,他也在等消息。


    隨著手機響起,方愛國看到是方靜,急忙接通了。


    那頭傳來了方靜的憤怒聲:“爸,你到底在幹什麽?你腦袋進水了嗎?”


    方愛國聽到方靜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頓時一愣,十分不悅道:“你吃槍藥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嗎?有你這麽罵長輩的嗎?”


    “你就作吧,早晚把咱們家作沒了!”方靜氣的聲音都在顫抖:“你為什麽要讓黎慶軍迴省城,你都把他請過去安興縣了,再讓他迴去,你傻啊,就算陸浩沒有幫我媽說話,你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的跟他對著幹,你這是落人口舌,你懂不懂?陸浩巴不得我們犯錯誤呢,他正好去領導那告狀……”


    方愛國被方靜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才打了個激靈,徹底迴過了神,現在想想他這麽幹,陸浩肯定不會罷休,可方愛國依舊不覺得事情有多嚴重,所以他也一直沒有跟方靜說這件事。


    “陸浩就算去告狀又如何,反正市委有陳書記給咱們撐腰呢,大不了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下,就說專家明天再過去不就行了,你現在要分清輕重,你媽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方愛國不甘心道,覺得方靜過於激動,太小題大做了。


    “晚了,現在一切都晚了,茶蟲的事不僅捅到了市裏,連省委副書記袁仲都知道了,你這種行為,你以為領導會聽你解釋?他們不會,他們隻看結果,隻會認為你不負責任,”方靜在電話裏大發雷霆。


    剛才陳育良把她喊去了辦公室,將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還將她訓斥了一頓,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可見陳育良也被上頭領導以這件事為借口批評了,所以才朝她發火。


    方愛國聞言後,嚇了一跳:“鬧得這麽大?”


    “你以為呢,我跟你說過了,陸浩暫時風頭正盛,你不要去招惹他,尤其是把自己搭進去的蠢事,更不要去做,你倒好,上趕著給陸浩送把柄,現在連陳書記都惱了我們了。”方靜抱怨著。


    “市委組織部馬上會下發關於撤銷你主持農業局工作的通知,還有我媽,陳書記本來喊了褚文建和穆清風,想為我媽再爭取一下機會,現在倒好,你直接來了一招火上澆油,把一切都攪亂了,陳書記即便能再幫幫忙,恐怕其他市委領導也會用你做的蠢事,來賭陳書記的嘴,如今什麽都泡湯了……”方靜在電話裏不斷地指責道。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父親在官場混了這麽久,怎麽會幹這麽糊塗的事。


    聽到方靜說到後果如此嚴重,方愛國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後背驚得一身冷汗,嘴巴磕絆道:“我……閨女,老爸是被陸浩氣糊塗了啊,我隻想著好好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我的厲害,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麽嚴重。”


    “行了,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爸,你這次確實搬起石頭砸了我們自己的腳,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再怪你也沒用了,你抓緊迴家勸勸我媽,讓她下午三點前趕到市紀委自首,要快!”方靜漸漸冷靜了下來,對著電話開始朝方愛國叮囑起了細節。


    其實她不僅找了陳育良,還找了省領導,可是像薑嵐這種罪證確鑿的事,哪個領導都不想趟這趟渾水,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幸好薑嵐受賄的金額不算太大,後麵還有一定的操作空間,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知道,我現在就迴家。”方愛國已經站了起來,但是依舊不甘心道:“陸浩,這一切都是陸浩害的,閨女,爸老了,收拾不了他了,以後隻能靠你了,絕對要讓他付出代價!”


    “爸,你放心,別說我不會放過陸浩,就連陳書記這些領導都會盯緊陸浩的,隻要逮到機會,絕對會以雷霆之勢,將他擼下馬的,我一定會讓陸浩萬劫不複的。”手機裏,方靜恨意十足道。


    很快,方愛國咬牙切齒的掛斷了電話,匆匆開自己的車,朝家裏趕去,他在路上,又接到了黎慶軍的電話。


    剛接通,手機那頭傳來了黎慶軍的抱怨聲:“方局長,這次你可把我害苦了,你知不知道事情直接被捅到了省委,省農業廳的領導親自找到了農科院,領導把我叫過去狠狠罵了我一個多小時,說我腦袋被驢踢了,不僅給了我記過處分,還勒令我現在必須馬上趕去安興縣,向人家賠禮道歉,抓緊解決問題,要是安興縣不滿意,就要停我的職……”


    方愛國心裏惦記著薑嵐,不耐煩的打斷道:“黎主任,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該找借口就找借口,領導要是不聽,你就按領導說的做不就行了,跟我哀怨又沒用。”


    電話那頭,黎慶軍一聽,瞬間不滿道:“方局長,是你讓我第二天不要去茶園,是你讓我迴省城,還說這件事迴頭再說,是你保證不會出事,還說你女兒跟省委和市委領導都認識,還保證將來能提拔我當副院長,我才按你說的做的,現在出了事,你就翻臉不認人了,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平常黎慶軍都是儒雅的學者風範,現在說起難聽話,明顯跟往常形成了鮮明對比。


    方愛國愣了下,也沒想到黎慶軍會突然說話這麽衝。


    可現在黎慶軍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方愛國索性也挑明道:“黎主任,你也別老怨別人,你自己不也是貪圖名利,還妄想當副院長,你沒有那個背景,老老實實搞研究就行了,你幫我還不是想借我女兒的關係更進一步,現在出了事,你就要認栽,這就是官場,風險和利益是並存的,以後沒什麽事,你不要再打擾我了,我很忙,你最好小心點,領導說不準什麽時候又查你了。”


    黎慶軍見撕破了臉,更加憤怒道:“好啊,方愛國,你這是咒我呢,你女兒要真厲害,你老婆怎麽會出事?你這番話用在你們家,比用在我身上更合適,你媳婦受賄被查出來才是真的活該,她進去才好呢,還有你和你女兒,更要小心,當心有一天,紀委把你們一家都查辦了,讓你們進去一起踩縫紉機。”


    說到這裏,黎慶軍在電話裏都冷笑了起來。


    “你放屁!”方愛國憤怒之餘,身子直哆嗦。


    二人都知道以後會老死不相往來,所以對著電話相互諷刺了起來。


    最後方愛國見罵不過黎慶軍,氣得血壓飆升,直接掛斷了電話。


    ……


    安興縣。


    陸浩處理完工作,看到葉紫衣發來的消息後,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推進得這麽快,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可以緩一緩了。


    這時,陸浩的手機響了,是白初夏打來的。


    他先是愣了下,隨後才意識到自己最近確實沒怎麽聯係過白初夏,對方突然打過來電話,很可能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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