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東郊。


    這裏坐落著金州省第六監獄,是全省最不起眼的一個監獄,但知道內情的,沒人敢小覷關在裏麵的人。


    第六監獄裏關押的人大多數都是嚴重的經濟犯罪,基本都是無期徒刑,很多都是體製內曾經的大佬,隻不過在貪汙腐敗中落馬,最終被關到了這裏。


    監獄門口,一個身穿軍裝,肩扛一毛三的男人正在四處觀望。


    隨著陸浩的車在路邊停下,對方快步走了過來。


    “付隊長,新年好啊。”陸浩下車後,笑著張開了手臂。


    這是他當兵時候的戰友付超,陸浩當時退伍複學考公,付超則考上了軍校,後來付超畢業後成了軍官,分配迴了原部隊。


    “你小子,上來就調侃我。”付超上前給了陸浩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們的原部隊就在監獄附近,陸浩當時所在的武警中隊就負責監獄外圍的監守,每天需要站崗,內部則是獄警管理,分工明確。


    “什麽時候休假?”陸浩遞了根煙。


    “年後了,你以為這星星好扛啊,這幾年休假從來沒趕上過春節,圍牆裏麵的日子不好過,還是你小子逃得快,現在都混到正科了,等我將來轉業拍著馬屁都趕不上你。”付超吐槽道。


    他現在雖然升了中隊長,可論級別迴了地方,根本比不上陸浩。


    “這也多虧老夏當年點撥了我啊,還是從政走得更快一點,不然我現在一年到頭也得跟你一樣,穿著這身軍裝,呆在這個地方熬著等轉業。”陸浩無奈笑了笑:“對了,老夏現在身體怎麽樣?”


    “身體不太好,畢竟年齡大了,這些年最高檢的人一直盯著他,他每月都免不了要被問話。”付超低聲道。


    二人說話間,已經朝著監獄門口走去。


    老夏全名夏東河,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曾經是國內某個大領導的近身秘書。


    這位大領導名叫王耀南,官運亨通,曾經擔任過他們金州省以及其他兩個省的省委書記,後來又擔任了一個直轄市的市委書記,再後來被調去了京城任要職,位高權重,經常上電視,但最後還是站錯了隊,在當年轟轟烈烈的政治鬥爭中落馬了,被指證說貪汙了五十個億。


    可王耀南並沒有被抓到,反而跑掉了,他貪汙的五十個億,官方更是一分錢都沒有找到。


    最高檢的人傾盡全力,最後隻抓到了王耀南的秘書,也就是夏東河。


    夏東河接受了法律的審判,替自己領導扛了所有的事情,在確鑿證據下,被判刑關押進了監獄。


    可這些年,最高檢的人從來沒有放棄過抓捕王耀南,這已經成了他們的執念。


    他們盯死了夏東河,用盡各種手段試圖撬開夏東河的嘴,想套出王耀南的下落,追迴那五十個億的贓款,可夏東河嘴裏的說辭從來都是同一套,堅稱自己不知道。


    監獄裏,付超都已經安排好了。


    陸浩都不用簽字,一路暢通無阻進了監獄最裏麵。


    夏東河這些年都被關在一個單獨的小院子裏,每日養養花,種種菜,一日三餐會有人送來,但是沒有任何通訊工具,不能跟外界聯係,不能走出這個院子。


    除了門口站崗的兩個武警,他接觸不到任何人,長年累月,這種日子是最壓抑的。


    陸浩當兵的時候,就負責看守夏東河。


    最高檢審了夏東河很多年,都沒能挖出線索,所以最高檢後來找上了陸浩,給陸浩安排了一項秘密任務,希望陸浩能成為最高檢的線人,去接近夏東河。


    這是一個長達數年的過程,最高檢並不急於讓陸浩這步棋立刻發揮作用,所以從來沒催過陸浩,他們希望陸浩能通過時間,一點點去贏得夏東河的信任,他們堅信夏東河不是個安分的人,早晚會借助陸浩朝外麵傳遞消息。


    陸浩一直扮演著這個角色,當兵的時候,就跟夏東河天天接觸。


    夏東河給國家級領導當秘書這麽多年,攪動官場風雲數十年,識人無數,早就看出了最高檢的企圖,可夏東河也不點破,有人跟他聊天總能解解悶,比一個人孤獨強太多了,他跟陸浩聊得很投機。


    當時陸浩想考軍校,夏東河建議他迴地方,將來以退役大學生士兵的身份考公從政,路會好走很多,果然這條路,陸浩走得比在部隊順暢。


    夏東河還給陸浩講了很多官場的硬道理,指點江山。


    這些年,陸浩仗著最高檢給他的特權,每年都會抽出時間來偷偷探望夏東河,他在官場上遇到的事都會跟夏東河說,夏東河每次都會給他不錯的建議,尤其是他到了方水鄉以後,夏東河也在背後指點過他。


    小院門口,陸浩一個人走了進去。


    付超並沒有跟著,他知道夏東河想見的隻有陸浩。


    “老夏,我來了。”陸浩進了小院,喊了一聲。


    這些年,他和夏東河的關係在潛移默化中,早就是亦師亦友了,夏東河是陸浩心中真正的權謀高手。


    “進屋子來,我剛泡好了茶。”夏東河咳嗽了兩聲,招唿道。


    屋子很小,十幾平米,還有個衛生間,一個人生活足夠了。


    這裏沒有任何監控,準確的說曾經最高檢想監視夏東河,隻不過那些高科技設備,每次都被精明的夏東河發現了,後來最高檢幹脆也就放棄了。


    夏東河坐在椅子上,頭發白得更多了,不過精神看上去還不錯,還給陸浩倒上了茶:“你小子可有一段沒來看我了,忙什麽呢?”


    “事可多了,我一件件說給你聽。”陸浩坐了下來,說著去年發生的事,尤其是整頓永平煤礦,以及背後可能牽扯到江臨集團的事。


    “我當年還沒進監獄的時候,江臨集團就已經在蓬勃發展了,現在根基隻會更深,丁鶴年倒也算個人物,不過他的身邊早就被埋了一顆定時炸彈,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等將來炸的時候,他就知道威力有多大了。”夏東河笑得很有深意。


    “老夏,你說的是柳如煙?”陸浩喝著茶,追問道。


    夏東河雖然被關在這裏,但每次隻要陸浩稍微透露點外麵發生的事,夏東河總是能接上陸浩的話,甚至還能對當前的一些微妙局勢做出準確的判斷,這是陸浩最最佩服夏東河的一點,仿佛諸葛孔明化身,不出茅廬便知天下事,可見夏東河在進監獄之前,就已經非常了解金州省的人和事了。


    “你說的這個柳如煙我不認識,肯定不是她,按照你剛才說的,丁鶴年身邊有人在暗中幫你,相信這個人遲早會找上你,你記住了,古往今來,官商勾結是政治常態,所以江臨市的政治格局跟丁鶴年息息相關,隻有丁鶴年倒了,某些領導才會摔下去,江臨市的官場才會重新大洗牌,你想再往上走,必須要抓住每一個機會,利用好每一個人。”夏東河認真地提醒道。


    「暫時先更一章,白天還有,應該周日會恢複三更,我在寫,為了捋好劇情,過年放假我不出門,就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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