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這一點,


    蘇文立刻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為她斷開了畫麵鏈接。


    但奇怪的是,琴雖然也流出了鼻血,但她竟然勉強適應了這樣龐大的數據。


    此刻,建築物群內部的恐怖畫麵也映入了他們眼中:


    它被蒸汽齒輪與傳動鏈條包圍,足有七層之高,全封閉的結構讓人無法從外部任何一個窗戶窺探其內部的秘密。


    一樓的礦物工廠是這座建築的偽裝,巨大的機器轟鳴著,火光在黑夜中閃爍,看似正常的生產景象卻掩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隨著蘇文操控無人機的高度逐漸升高,更多血腥的細節逐漸顯露:


    從二樓開始,


    每一層都分布著一個個封閉的狹小房間,這些房間的鐵閘門上甚至銘刻滿了血紅色的月亮烙印,


    它如同惡魔的印記,令人不寒而栗。


    而透過鐵閘門的縫隙,蘇文甚至可以看到房間內一張張猶如集裝箱般被狹窄疊放的床板,


    每一張床板上麵都躺著昏迷的少年少女,他們的麵容蒼白而憔悴,仿佛被時間遺忘的玩偶。


    這些孩子根據喬伊斯所說,都是曾經在挖礦工作中被淘汰的人。


    他們或因體力不支、或因技能不足,從而在日漸艱苦的挖掘工作中被這個殘酷的世界所拋棄。


    然而,


    對於他們而言,苦難並未因此而結束,反而才剛剛開始。


    因為,他們還有最後的剩餘價值:


    【生命】。


    那些仿佛昏死在床板上的可憐小人被一根根細小軟管如同蜘蛛網般交叉貫穿,


    而那些軟管正不停地從他們身上汲取著鮮血。


    有的孩子已經瀕臨死亡,他們的生命在無情地流逝。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沒有人能得到一絲的憐憫和救助。


    就仿佛,所有人的存在都隻是這個龐大機器中的一部分。


    “血祭的高頻透支?


    是因為邊境戰爭即將爆發嗎。”


    蘇文清楚地洞悉了這一點。


    他甚至不需要獲得過多信息,隻是在教堂裏通過短短【交易】兩字,這位英俊的布局者就已經明白了這群邪教徒的想法,


    “他們看來是已經不準備細水長流了。


    喬伊斯、琴,


    如果我再晚到一些,或許你們也會遭受同樣的命運。”


    琴聽到這句話,她蒼白著臉,握緊了蘇文剛剛遞給她的那柄武器,但還是小聲說到:


    “諾瑪。”


    她在掙紮中看見了其中某個一閃而逝的鏡頭。


    那是她們曾經被認定為生病的朋友,但現在看來,那個畫麵不像是在接受治療。


    聽到她顫抖的提醒,


    喬伊斯也搖了搖頭將剛剛的眩暈感驅逐,她看見了這個畫麵,隨後拉著蘇文的衣角話語裏也多了一絲哀求:


    “凱文先生,


    我們必須要去救她,求求你,她會死的。”


    而蘇文平靜地安慰道:


    “放心吧,我們正是為此而來的。”


    緊接著,他望著已經被掃描完的二三樓,用右手瀟灑地打了一個響指:


    “無明無暗,


    故稱為:永恆的沉眠,”


    屬於沉眠那深暗的光暈瞬間籠罩了一切。


    【深淵譜係:沉眠頌章第十六樂章———不可視】


    刹那間,沉睡的樂章自整座龐大建築物群中悄然浮現,


    時間僅僅過去三秒,


    很多守衛便靠在牆邊或者桌上,在昏沉的感覺之中陷入了沉睡。


    沒錯,蘇文既然不準備掩飾自己這個潛入者的存在,


    那麽,


    他是以什麽身份攪局,就成為了至關重要的關鍵點。


    沉眠教派的偽裝,或許正是一個極佳的切入點。


    他並不需要知道沉眠與血月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麽樣的淵源,是盟友、陌生人、還是敵人,這些都不關鍵。


    蘇文隻知道一個被其他人認定為真理的鐵律:


    【深淵譜係的釋放是需要代價的】


    而那些扭曲人性的代價,並不是守夜人或者大圖書館敢於承擔的。


    換句話說,這就將守序方潛入的可能性在他們心裏降到了最低。


    也可以降低他們徹底瘋狂甚至孤注一擲的決議。


    隻是,那群混賬在現在也必須要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惹到了什麽樣的敵人。


    一箭三雕,


    不僅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增加了敵人內部的恐慌,甚至,還降低了他們對於守夜人的關注度。


    但這一切,還僅僅是來自蘇文的某個‘小小的見麵禮物罷了’


    或許,


    就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該進去了。”


    他身披黑色風衣,麵容冷峻身姿挺拔地站在這座巨大建築物的牆邊。


    手中也倏然浮現出了一柄湛藍色的長劍:


    【湛藍風暴


    ——萊茵,守望者之劍!】


    刹那之間,


    在喬伊斯小姐甚至不能用肉眼捕捉的動作中,一整麵牆壁應聲破碎。


    甚至,


    這個畫麵用破碎這個名字都不太合適。


    因為她沒有聽到任何石塊落地的聲音,


    或許,它唯有用‘湮滅’來形容,會更為恰當。


    可愛的礦工小姐就保持著小嘴微張的呆萌表情,差點陷入了宕機狀態。


    但蘇文隻是溫和地跟她說到:


    “走吧,別楞著,


    該去接你的朋友迴家了。”


    直到聽到蘇文富有磁性的聲音,少女才仿佛從呆萌的思維停止狀態中恢複過來,她跟已經無法理解狀況的琴對視了一樣。


    在確認了會感到震驚的自己不是一個人之後,少女才快步跟上了蘇文,


    三人就這樣穿過了一樓的鋼製樓梯。


    一樓的工業轉運空間極其巨大。


    甚至還鏈接了其他的建築群,但這裏並不是他們現在的目標。


    隻是,看著一箱箱數目巨大的礦石,礦工小姐還是有些小小的生氣:


    “那些都是我們辛辛苦苦從地下礦井挖出來的,可辛苦了。


    而且,我一天才隻能挖一小背簍。


    哼!


    要是早知道他們是壞人,我就不幫他們幹活了!”


    聽到她這麽說,


    琴有些無奈,


    “如果我們早些發現真相,或許躺在床上被插滿管子的人就是我們了。”


    矮個子姑娘保持了謹慎的態度,但當她拐過一樓二樓交匯處的拐角時,還是被拐角位置半躺著的警衛嚇了一跳,甚至差點被絆倒。


    她臉色瞬間蒼白。


    但蘇文卻及時提醒:


    “放心吧,他們都已經‘進入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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