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使是這三位‘護教騎士’,在他們的記憶裏,對那幾頭業魔的了解也並不多,更是沒能目睹其真容,隻是會在例行巡邏時途徑關押業魔的實驗區,然後戰戰兢兢的簡單瞄兩眼,再飛快的逃離。


    而且他們三個在這裏混了馬上快三年,都從未見過業魔被放出來的時候,一般的入侵者,隻需要用那種飽含精神汙染的嘶吼聲就足夠處理,最多再讓這些‘護教騎士’去收個尾,暫時還沒遇見需要放出業魔的情況。


    不過他們倒是清楚,隻有教派裏的‘傳教士’和那位‘執事大人’可以驅使業魔,其他什麽‘教徒’、‘教士’這些階層,隻要敢靠近,都會遭到無差別攻擊,有那種雙刃劍的感覺。


    由此看來,驅使業魔應該還是個複雜的技術活,應該不是像訓犬那樣,幾套火龍果和心肺複蘇就能解決……


    再說迴‘傳教士’、‘執事’、以及‘神使’。


    那些‘傳教士’在這三人的記憶中,儀容儀表這些看上去和外麵的普通人差不多,隻是衣著更加樸素一些,並且享受不到‘護教騎士’的那些福利待遇,沒辦法出入外界那些奢靡的場所,混跡交際圈中。


    不過他們在邪教內部更受重視,更得‘教徒’們的尊崇,也知道更多的秘密,像一些重要的儀式,都隻能由‘傳教士’參與,‘護教騎士’這些都是禁止靠近的。


    並且在那位‘執事’的眼中,‘傳教士’似乎要比他們這些單純的打手更加寶貴,經常能得到一些特別的賞賜,比如高價值的超凡材料,聖物,珠寶首飾這些,經常引得這些‘護教騎士’眼紅。


    似乎兩種階層能夠受領的‘恩賜’也不太一樣?


    反正在這三個家夥的印象裏,‘傳教士’也可以受領恩賜,但卻沒獲得多少超凡力量,普遍都是沒什麽戰鬥力的,遇見什麽麻煩和狀況,還得他們去幫忙。


    比如曾經有三名‘傳教士’被靜謐之城那邊給逮捕了,就是三人之中領頭的那個跑去撈迴來的。


    所以像他們這些‘護教騎士’,一般都不怎麽看得起‘傳教士’這一階層。


    至於那位‘執事’,這貨就顯得非常神秘了,他雖然經常露麵現身,但是在三個人的記憶中,卻沒能留下一個清晰明確的形象?


    別說具體的容貌了,就連身高體型乃至性別這些都模糊不清,整個人仿佛就是一團人形馬賽克。


    甚至與他進行過的一些交流,收到他的指示這些環節,也同樣模糊不清,記憶中隻有幾個含含糊糊的音節被記了下來,似乎這整個人都不存在一般。


    然而這三頭‘護教騎士’卻是親眼目睹過‘執事大人’出手的,並且留下了足以讓他們膽戰心驚的恐怖印象。


    那次好像是外麵地下城裏的幫派,糾集起了一大票人手,其中不乏一些四階五階的超凡者,領頭那個據說更是有著六階水準,氣勢洶洶的衝進了遺跡。


    僅憑業魔的嘶吼聲已經不足以唬走這群人了,他們似乎做足了準備,提前服用了那些可以幫助抵禦和消弭精神汙染的藥劑,並且一衝進來就直撲最深處最核心的祭壇,打算速戰速決。


    原本僅憑人數有限的‘護教騎士’可能還會顯得捉襟見肘,但是那位神秘的‘執事’卻出手了。


    他以一種極其血腥、殘忍、獵奇的方式,在不到半小時裏,把一百多號入侵者全部變成了殘缺不全的屍體,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張張被擰碎的抹布……


    羅伊德瀏覽到這裏,不由得頓了頓,然後分神瞄了一眼眼前不遠處的三具屍體。


    怎麽感覺有點像?


    羅伊德倒是沒有多想,又繼續瀏覽著三人的記憶。


    反正至此之後,整個遺跡裏就再也沒人敢質疑和挑釁那位‘執事’的權威了,所有的生殺大權,以及更重要的‘恩賜’的分配權,全都被他一人牢牢掌控。


    不過這位‘執事’雖然強大,也像普通人一樣喜歡享受美酒美食美人,但在三人的記憶中卻從未離開過這座遺跡,有人邀請他去外麵聲色犬馬,也都被他謝絕了,一副深居簡出的做派。


    有關‘執事’的記憶大概就這些了,顯得格外神秘,除了知道對方非常強大和棘手之外,有效信息並不多。


    可羅伊德卻忽然迴憶起了一處細節,他還清楚的記得,之前這三人閑聊時是多次提及過‘執事大人’的,還說了什麽‘淩厲的眼神’,‘嚴厲的訓斥’雲雲……


    說明這個‘執事’並非是本體就這樣模糊不清,也能在別人記憶中留下清晰的印象,但卻沒辦法再被第三者進行窺探?


    這是在防備‘通靈’這類手段嗎?用某種位置的手段幹擾和影響了這些人的記憶,以防他們在被外麵的人做掉之後,借助‘通靈’把他揪出來?


    可這種事,已經涉及到幹涉他人記憶這種危險行為了,羅伊德一時間真想不到有哪個常見的超凡體係能做到這種事。


    除非是【扭曲】,或者【古代法師】……


    不過這並不重要就是了,等會就能知道正確答案。


    嗬~鬼鬼祟祟,一會我找到你,不就知道你有幾分成色了?


    羅伊德不屑的笑了笑,又繼續看著這三人關於‘神使’的記憶。


    然而到了這最重要,也最關鍵的一步,能得到的信息卻是最少的?


    這三個家夥對那位‘神使’,居然連個大概印象都沒有?


    而且並不是記憶遭到了影響或者修改,隻是單純的沒有見過,沒有接觸過,甚至都很少聽人提及過。


    有且僅有那位‘執事’,敢於提及有關‘神使’的事,也就是他們霸占這處遺跡的最終目的——取悅神使。


    三位‘護教騎士’並不知道那具體是個什麽樣的儀式,他們是不允許參加,也不允許靠近,更不允許打聽和詢問。


    之前有一位不信邪的‘護教騎士’按捺不住的內心的好奇,找了一位‘傳教士’想要打聽,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執事’就像隻無處不在的幽靈一般冒了出來,把兩人抓了個正著。


    之後,‘執事’把邪教裏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包括那些‘教徒’在內,展開了一場漫長的警示教育,然後以一種極其恐怖的手段,將那兩名違禁者處刑。


    具體恐怖到什麽程度呢?大概就是這三個‘護教騎士’被嚇得選擇性遺忘了當時那一幕,能記住的隻有兩名違禁者臨死前的哀嚎與慘叫,淒厲程度簡直都能比肩業魔的嘶吼了。


    所以他們三人都堅信,那兩名違禁者肯定是遭受了這世間最極致的痛苦……


    在有這種程度的警示教育的情況下,這三個家夥自然是對神使一無所知的,唯一能得到的信息,反而是前麵閑聊時提及過的,每次完成‘取悅神使’的儀式後,教派裏都會少掉幾名‘傳教士’,然後多出來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羅伊德看到這裏,剩下的部分也就沒有什麽有效信息了,都是些助紂為虐的犯罪行為,包括但不限於暗殺、綁架、勒索、投毒等等等等,都是幫助這夥邪教籌措資金,爭搶地盤,賺人入夥啥的。


    值得一提的是,這三人的父母兄妹,親朋好友,全都被他們以威逼利誘等等手段,拉進了教派,成為了‘教徒’,他們也因此被徹底綁死在了這裏。


    這倒是與地球那邊的類似組織有些相似了,都是他媽的反人類的擬人生物。


    果然邪教這種東西,就應該全部殺光!


    羅伊德在心裏義憤填膺的罵了一句,連忙把這些記憶碎片統統掃進了腦內‘迴收站’,然後才在‘小隊頻道’裏給四位隊友說了說大致情況。


    但剛開口還沒說上幾句,老約克就打岔道:


    “等等!你隻用了這麽短時間,就完成了一次通靈???”


    羅伊德則是隨口反問了一句:


    “嗯?怎麽了?這種事不是很簡單的嗎?”


    “呃……好吧,可能你對於簡單的定義,跟我們的不太一樣……”


    老約克露出滿臉哭笑不得的表情,即使隔著麵具都能感覺得到。


    羅伊德又繼續言簡意賅的陳述了一番這些人和這夥邪教的罪行,聽得其他幾位隊友也是憤慨不已。


    甚至頭戴幽靈麵具那位還急眼了,反過來指責起羅伊德了:


    “羅伊德導師,您實在是讓他們死得太舒服了,按理說犯下這種罪行的人,應該接受永久的流放和苦役才對!讓他們就這麽忽然暴斃,可真是便宜他們了!”


    “你說的確實也有些道理,可我這人一向都是個嫉惡如仇的正義青年,眼裏容不得這些罪惡,還是直接殺掉更好,這樣心裏才能暢快。”


    “嗯!您說的也對,我一會也要親手幹掉幾個!正好我近段時間弄到了這把好東西,一直找不到機會用上呢。”


    那位調查員說著,從腰間摸出一把左輪手槍,在手上轉了個帥氣瀟灑的槍花,再插迴腰間,主動介紹道:


    “這可是時下市麵上最新銳的槍械,它早已饑渴難耐啦!”


    羅伊德盯著他腰間的左輪手槍看了兩眼,想了想,又從儲物袋裏掏出幾根胳膊粗的金屬管子,以及幾口墨綠色的手提箱,分發給了幾位隊友。


    “還是用這個吧,這個勁大。”


    他簡單的介紹道。


    因為又一次借學院裏的裝備給別人用,等於又一次違反了校規,於是毫無意外的,兜裏的學生手冊在一番劇烈震動後,扣除了一筆巨額學分,數額高達200點!


    並警告羅伊德,再犯一次,就要扣300點了!


    羅伊德被嚇得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笑了……


    沒事,扣吧,再不扣一點,自己學分都要破九位數了……


    又給隊友武裝了一次之後,羅伊德這才帶隊,繼續向遺跡更深處前進,準備去那個最核心的祭壇處看看,會一會那神秘的‘執事’和‘神使’。


    不知道這兩個家夥的成色,比起自己曾經對線過的六麵體雕像、背叛的【璀璨黃金】,以及魔女主母又如何?


    當然,處於穩妥考慮,羅伊德除了身上的各種裝備塞滿之外,那種黑色的【至高者之血】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發動不完整的奇跡——【至高領域——扭曲】


    【至高者之血】之前在博物館頂層那處神殿裏,羅伊德又是砸雕像又是迴收前任院長遺體又是抽深井的,一口氣弄到了好多,其中的大部分都被存進學院裏的特殊倉庫了,不過倒是隨身帶了一些,就是為了應對眼前這種局麵的。


    希望那兩個家夥能夠讓自己盡興吧?自從突破六階之後,一直沒機會遇見旗鼓相當的對手呢。


    羅伊德在心裏自語了一句,腳下則稍微加快了步伐,一邊給非要走在第一個的老約克指示方向,一邊用靈感四處掃來掃去。


    根據靈感搜索下來的結果,這個遺跡雖然麵積很大,屬於是超大型的軍事基地級別,各種岔路也是彎彎繞繞宛如迷宮,但真正有人活動的區域其實並不多。


    很多岔路和區域都是被各種手段徹底封死堵死的,也沒人來發掘和考古。


    倒是可以通過靈感與靈視簡單窺探一番,基本都是一片混亂和狼藉,有些早已風化掉的屍體,有些四下散落的古代裝備。


    但暫時還沒有發現那些會自己飄來飄去往人腦子裏鑽的禁忌知識。


    可能是已經被清理了一波?


    至於那五頭業魔所在的位置,離得比之前預想的還要更遠一些,都超出了羅伊德這2800多點靈感的探測範圍。


    可想而知這下麵有多廣闊了,完全挖開的話,怕是有半個璀璨之城這麽大了?


    然而盤踞在這裏的邪教分子,根據之前那三個家夥的記憶來看,也並沒有很多,大概是一千出頭不到兩千的規模,算是挺精簡了,由此看來這夥人整體上還是比較低調隱晦的。


    羅伊德一行人繼續前進,又走出一段距離後,那位白月光調查員便在‘小隊頻道’裏說了一句: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越往深處走,各種儀軌似乎變得更少了,空氣中反倒是多出了一些難以描述的詭異感?”


    羅伊德作為在場最懂儀軌的人,當即點了點頭,答道:


    “是這樣沒錯,從這裏開始,連那些幫助穩定心神和消弭精神汙染的儀軌都沒了,隻剩下一些簡單的,輔助維生用的,像是控溫,淨化空氣這些,至於那種監控型的儀軌,更是隻在最外圍區域部署了一些。”


    “不愧是羅伊德導師,能在如此複雜的環境下分辨出這些很細微的靈性,像我就隻能勉強感覺到一個大概了。”


    白月光調查員順勢恭維了一句,又跟著說道:


    “但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越往深處走,應該是越重要的區域,為什麽對應的儀軌卻越少了?”


    都不用羅伊德親自解釋,老約克就主動幫忙說道:


    “其中原因並不難猜,空氣中那股詭異的氛圍,很可能會對儀軌形成某種幹擾,甚至是侵蝕,而越是強大複雜的儀軌,往往越是精密,非常需要穩定的環境。”


    羅伊德也是點了點頭,跟著補充道:


    “而且這裏實在是太大了,部署那麽多儀軌的成本簡直是個天文數字,雖然他們看上去並不缺少斂財的手段,但必須維持住必要的低調,不敢太過引人注目,畢竟隻有區區兩千人不到的規模,肯定不足以跟教團正麵對抗。”


    “對,而且在羅伊德你前麵的描述中,那位執事非常強大,更是有著深處的業魔和那個神秘莫測的神使作為底牌,應該是不會想到會有我們幾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敢於潛入內部深處。”


    老約克說著,又扭頭看了看通道兩側幾步一盞的照明燈具,有些疑惑的問道:


    “其實我更加在意他們這裏的電是怎麽來的?要維持這種規模的照明,難道是有個單獨的發電廠?”


    “那倒不是,這處古代遺跡保存得非常完整,內部肯定有一套能源供應裝置,就像歡愉之城的那位聖者一樣。”


    羅伊德隻是隨口說著一些在他看來的‘基本常識’,卻感覺到四名隊友忽然愣了愣,然後齊刷刷的扭頭望著他。


    “呃……我說錯什麽了嗎?”


    羅伊德有些無辜又有些尷尬的攤了攤手,問道。


    “沒……沒什麽……隻是沒想到你對【庇護】係的聖者居然如此熟悉?一般來說,這位聖者可是目前六位冕下之中最為神秘的那個……”


    老約克連忙解釋道。


    “哈哈~還好,隻是一般的熟悉。”


    羅伊德隨口扯了一句,隻是又跟著在心裏補充道:


    畢竟天天把玩人家的呆毛和玉足,能不熟悉嗎?


    嘴上倒是連忙把話題拉扯了迴來,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兩條岔路,然後一邊迴憶著前麵記下來的地形圖,一邊開口征求了一下隊友的看法:


    “這裏有兩條路,左邊通往倉儲區,那裏藏著一些他們搜刮來的財富;右邊通往一大片人員住宿區,離那座祭壇也更近。”


    可老約克卻愣了愣,莫名其妙的反問道:


    “什麽兩條路?前麵不是隻有一堵牆嗎?”


    在場的四人齊齊一愣,那位頭戴幽靈麵具的調查員連忙用凝重的口吻說道:


    “我看見的是三條岔路……”


    老約克聽罷,當即停下了腳步,又低聲提醒道:


    “小心!千萬不要釋放靈感!”


    在這種視覺可能被幹擾的情況下,換成一般的超凡者,很可能就下意識的釋放出靈感去‘一探究竟’了,這是很多超凡者的本能反應。


    可靈感遠比視覺更加敏銳,如果真這樣做了,很可能會遭到更嚴重的影響。


    好在隊伍裏都是經驗豐富的調查員,能很好的控製住自己,倒是不至於中招,並且還依照以往遇見這種突發情況時的經驗,在第一時間準備發動各自的力量,用【否決】或者【律令】來解開這種視覺幹擾。


    一般來說,能造成這種視覺幹擾的,往往是【智識】係的力量,這算是那個體係的標誌性能力;當然,也可能是某種封印物造成的幹擾。


    但無論那一種,這些從業多年的調查員都能很好的處理,他們都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突發情況了,甚至可以說這種隻是幹擾視覺的局麵,算是相對輕鬆和好處理的。


    但羅伊德剛一感覺到他們體內的靈力波動,就連忙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怎麽了?”


    老約克問道。


    “這種幹擾,很可能不是伱們經常遇見的局麵,也不是【智識】係力量的影響。”


    羅伊德簡單解釋了一句,又趕快把已經逸散出老遠的靈感收束迴來,更加細致的仔細檢查了一番四周。


    果不其然的發現了些許異樣——


    自己前麵把靈感鋪得太開,太遠了,精度和敏感度上難免會有所降低……


    再加上這裏的環境非常複雜,空氣中既有那股難以言喻的詭異感,有個各種亂七八糟的儀軌製造出的靈性,這些因素所造成的影響,讓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那些許隱藏在這其中的力量。


    並且還是羅伊德無比熟悉的力量——【扭曲】


    這讓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心頭湧出一股既視感……


    而一旁頭戴幽靈麵具的調查員則有些心焦的追問道:


    “怎麽樣了?羅伊德導師?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羅伊德沒有急著迴答,而是先定了定神,接著又用靈感鎖定位於身後的兩盞吊燈,最後用靈力小心翼翼的滲透了進去,破壞其內部結構,讓其同時熄滅。


    隨著照明的減弱,小隊裏其他幾人先是覺得眼前一黑,但馬上跟著又恢複了過來,甚至覺得更加清晰透徹了。


    他們隨之看見前麵的路,果然是羅伊德所說的兩條岔路,而非三條,或者一堵牆。


    這說明視覺的幹擾已經被成功解除了,眾人當即就鬆了口氣。


    連老約克都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又跟著問道:


    “唿……剛才可真是兇險……羅伊德,你做了什麽?又是怎麽察覺到的?”


    “我倒是一直沒受到影響,然後隨手就破壞了這點不值一提的小花招。”


    羅伊德簡單解釋了一句,同時也想明白了之前那股強烈的既視感是怎麽迴事。


    實際上,他對於像這樣把【扭曲】的力量分解得十分細碎,再將其巧妙的遮掩起來的陰險手段,並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上一次遇見類似的場景,還是在便宜叔叔的‘暴風雪山莊’裏。


    並且當時的情況可遠比今天要兇險的多,在那些細微的【扭曲】力量影響下,深入山莊的羅伊德跟小奧爾加被幹擾了各種感知與直覺,完全沒有察覺到深處一股能夠還原一切的神秘偉力,差點就雙雙交待在那裏了。


    反觀眼前的處境,自然是沒有那股霸道的還原偉力,否則這處遺跡也不可能成為邪教窩點了。


    但在陰險程度上,卻是比上次更勝一籌。


    在之前熄滅的兩盞吊燈裏,各自藏著一組效力微弱的【扭曲】係儀軌,一個負責幹擾視覺;一個負責幹擾靈力。


    而在更遠更深一些的位置上,還另外藏著兩組更厲害一些的,一個負責幹擾靈感;一個負責幹擾思維。


    四組儀軌為了能夠隱藏在四周複雜的環境中,讓人很難察覺,效力並不算很強,但卻形成了某種狡猾的‘循序漸進’——


    假如今天沒有羅伊德在場,老約克他們按照調查員的習慣,在發現自己視覺被幹擾後,一旦想要發動能力來解決幹擾,勢必會被另一組儀軌所影響。


    雖然這股影響不會很強,但足以讓他們的能力施展不出來,或者出現效果上的偏差。


    遭遇這種情況,再怎麽經驗老道的調查員,都會試著展開靈感來尋求破局的辦法。


    這自然就會遭到後麵兩組儀軌的影響,最後被成功的幹擾到思維,淪為待宰羔羊。


    簡直是環環相扣,陰險歹毒,讓人不齒!


    但也正是因為這些儀軌為了隱蔽而削弱了效力,導致它們完全無法影響到羅伊德,進而被他破解了此處的陷阱。


    隻是羅伊德心裏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是愈發的憤慨了。


    不出意外的話,那位‘執事’,就是一位稀有罕見的【扭曲】係超凡者吧?他用來殺人的手段,姑且算是與我有幾分相似,但……


    我堂堂的【扭曲】體係,不僅是版本強度t0,更是從輝煌時代就流傳下來的曆史第一超凡體係,結果就是被這樣用的?用來搞這種暗戳戳的陰招?


    必須給這貨好好的上一課,讓他了解一下【扭曲】真正的力量是怎麽用的!


    “走,繼續前進,那個執事,今天必須死!”


    ……………………


    此時的遺跡深處,一間布置得極盡奢華,連聖者的閨房都要黯然失色的房間裏,一位外表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老者,忽然睜開了雙眼,然後從床一樣的鬆軟沙發上坐了起來。


    “那三個榮譽護教騎士怎麽不見了?又偷溜出去尋歡作樂了?”


    老者用古代語低聲說著,張開了嘴,舌頭像是青蛙一樣彈了出來,黏住了麵前茶幾上的一根高檔雪茄,再迅速把舌頭收了迴來,不需要動手就把雪茄叼在了口中。


    空閑下來的手,則是劃燃了一根以特殊木料製成的火柴,被點燃時會發出一陣沁人心扉的甜蜜清香,與高檔雪茄的香味混合之後,讓老者舒服得直眯眼。


    完成了這樣一番享受過後,他又開口繼續用古代語罵罵咧咧的說道:


    “這些賤民,骨子裏就是刻著劣等,即使已經恩賜給他們榮譽護教騎士的寶貴頭銜,卻是完全不懂得珍惜,果然都是些扶不上牆的臭狗屎。”


    “要不是他們進貢的這些東西還能讓我勉強滿意,早就讓他們為偉大事業盡忠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肚子裏伸出來一根黑漆漆的觸須,卷起茶幾上那杯喝剩下一半的名貴紅酒,很隨意的潑灑在桌麵上。


    酒液自行向著四周流淌擴散著,形成了一層暗紅色的薄膜,上麵浮現出幾處有明顯色差的斑點,被凸顯得格外突兀。


    老者低頭認真的看了看,卻是滿意的點了點,嘴角咧開一抹笑意,繼續自言自語道:


    “一切順利,除了幾處年久失修的儀軌有待修繕,哼~真是麻煩,招來了這麽多的賤民,卻一個都掌握不了我們的智慧與知識,就像豬圈裏的豬玀一樣,怎麽都教不會,這點小事居然還要本爵親力親為?”


    “嗬~畢竟是隻能充當養料的低賤物種……”


    說著,他又叼著雪茄,重新躺迴鬆軟的沙發上,伸手往旁邊摸了摸。


    他還記得,自己昨晚是招來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教徒侍寢的。


    但這會人卻不見了?


    可老者卻並不怎麽在意,不以為然的說道:


    “嗯……應該是我睡著的時候餓了,隨口當零食吃掉了,有點可惜了,昨天那個,算是近段時間能找到的最好的玩具了。”


    “不過無所謂,隻要完成了第二祭司交待的使命,這種玩具要多少有多少。”


    “嗯,我的使命,那自然是取悅神使大人,讓祂幫忙找到一位邪神子嗣在現世留下的眷屬,再通過這些眷屬,找到那位子嗣的蹤跡,讓它為之前的魯莽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雖然我並不清楚那位邪神子嗣究竟做了什麽,但它肯定是影響到了我們的偉大事業,否則不會讓第二祭司如此憤怒,以至於會派遣神使下界。”


    “邪神子嗣而已,這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相比起我們的偉大事業,相比起我們所領受的恩賜,即便是邪神子嗣這樣的存在,也不過是稍強一點的螻蟻罷了。”


    老者滔滔不絕的自言自語著,仿佛空氣中有個看不見的人正在跟他進行著神秘的交流,但他對此似乎又毫無察覺,還在自顧自的對著空氣吹牛皮:


    “你們是無法理解的,神使的一舉一動,就連我都無法理解,何況是其他人?所以隻需要侍奉好祂,向祂說出心頭的願景,神使自然會迴應你的期待……”


    “而神使在現世中的一舉一動,都會留下祂的漣漪與足跡,這些東西拚湊在一起,就能鎖定到那頭子嗣的眷屬所在。”


    “這一過程不會有絲毫偏差與意外,更不會被那些賤民所打擾,神使的強大,早已超出了你我的認知與理解,即使是那頭邪神子嗣,也無法加以幹涉。”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自己的眷屬被神使找到,亦或是提前向眷屬賜下力量?可如果真是那樣反而是最好不過了,這隻會讓神使更加輕易的找到它,是的,不是找到它的眷屬,而是直接找到它的本體!”


    “當然,你應該能理解,取悅神使是一項非常麻煩的事,那些傳教士都快不夠用了,我得想想辦法,招來更多具備傳教士資質的賤民才行。”


    他的自言自語變得愈發的古怪,仿佛身邊有個看不見的隱形朋友一般,兩人正在隨意的閑聊。


    “所以說賤民就是賤民,他們的那些政客,也全都是一群愚蠢無能的蛆蟲,畏首畏尾,連信徒都招募不到。”


    “教團?聖者?隻有愚昧無知的人,才會認為他們能對我構成威脅,隻是這個區域是我們偉大事業中的重要一環,不容有失,不然所謂的聖者,也不過是我手上特別一點的玩具罷了……”


    “嗯?你怎麽忽然生氣了?是覺得我在說大話嗎?那隻能說明你對於【扭曲】的力量一無所知,這是從我們那個時代就存在的偉大力量!與那些賤民口中的超凡體係根本就是兩碼事!”


    “即使在我們那個時代,強如璀璨黃金,也不敢正視【扭曲】的鋒芒,我知道,這是你很難想象和理解的。”


    “沒關係,你如果有興趣的話,我會樂於與你分享【扭曲】的力量,反正那些賤民們是無法掌握這種真正偉力的,我試過了,最後結果讓我無比失望。”


    “嗯?我們的偉大計劃?那當然是……”


    老者本來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可當話題跳躍到他口中那‘偉大計劃’的全貌時,他忽然愣了愣,然後臉色瞬間大變。


    “我……我為什麽一直在自言自語?我究竟是在跟誰說話?”


    說著,他連忙掙紮著想要從沙發上爬起來,但卻發生自己的身體四肢早已不聽使喚。


    甚至連睜開雙眼都做不到了,自己全身上下還能動彈的,隻剩下了兩張嘴皮子。


    作為【扭曲】力量的持有者,老者,或者說這裏的‘執事’,瞬間意識到了什麽。


    他連忙鉚足了全身的力量進行反抗,眼前的視線在刹那間恢複了少許正常。


    他看見一個年輕的賤民,正站在自己麵前,臉上帶著冷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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