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老頭,海都三天,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現在為了一塊硯台,居然絲毫不顧形象地當眾爭執起來,甚至有大打出手的跡象。


    這個場景看得眾人瞠目結舌,壓根就搞不清楚這是怎麽迴事。


    俗人看不懂,並不代表明眼人也看不懂。


    郭奇峰就是一位明眼人,他眼見到胡天碩居然不顧身份,當眾搶寶,立刻就意識到那塊硯台必然價值連城,甚至是無價之寶,不然胡天碩不會是這個反應。


    這個情況讓他心裏再次一悶,禁不住恨恨地攥緊了拳頭,目光怒視淩霄。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這個淩霄到底是個什麽來頭,他怎麽會弄出這麽貴重的東西來呢?莫非這家夥是個隱形富豪?


    可是自己之前怎麽一直沒聽說過他呢?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郭奇峰無力地坐了下來,他知道,這次宴會的風頭已經徹底沒自己的份了,接下來眾人的注意力,隻會集中到淩霄身上,壓根就沒人會再注意到他。


    可恨,實在是可恨啊!


    郭奇峰滿心不甘,他為了這次的宴會,精心準備了一個月,甚至花了上千萬買了一對鑽石耳釘,目的就是要借助這次宴會閃亮登場,同時俘獲葉菲菲的芳心,結果現在他的計劃卻全都落空了,不光沒能討到葉菲菲的歡心,而且還當眾出了醜,這讓他簡直有點想要把這裏炸掉的想法。


    都怪那個淩霄,你丫到底是那個旮遝裏蹦出來的妖怪?


    老子算是記住你了,咱們走著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跪在我麵前求饒!


    郭奇峰正暗自憤恨的當口,淩霄已經一臉淡然地坐迴到了葉菲菲旁邊。


    葉菲菲這時正出神地看著三個老頭子,心中禁不住感到一陣陣的訝異。


    她心說這是怎麽迴事?那塊硯台有這麽值錢嗎?怎麽連胡爺爺都不顧形象地想要據為己有,這也太誇張了吧?


    猶豫片刻,葉菲菲忍不住問淩霄道:“淩先生,那硯台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你是專門買來送給我的嗎?”


    淩霄淡淡一笑,心說我要是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那硯台長什麽樣子,你會不會以為我在說謊?


    沉吟一下,淩霄還是對葉菲菲道:“本來是要送給你的,現在看來,估計你拿不到了。”


    葉菲菲聞言,禁不住噘著小嘴,氣憤道:“就是啊,胡爺爺好討厭,那是人家的禮物,他居然給搶走了,真是的。”


    淩霄微微一笑,並未說話,因為他知道,事情很快就會見分曉的。


    果不其然,胡天碩被葉天正和陳天道聯手攔住之後,自知走不掉了,就開始耍賴。


    “哎呀,真沒啥好看的,你們非得逼我幹啥?”胡天碩一臉鬱悶,瞪著葉天正道:“葉天正,你個老小子,家裏那麽多錢,難道連一塊硯台都舍不得送我,你到底夠不夠朋友?”


    葉天正無奈了,禁不住好笑道:“送你可以啊,但是你好歹讓我看一眼嘛,我也沒說非得要迴來。”


    陳天道也點頭道:“就是啊,你越是這麽神神巴巴地藏著,我們就越好奇呀,你就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嘛。”


    “不行,”胡天碩皺眉道:“你們想看也可以,但是必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行。”


    “行吧,你說,什麽條件,我真是服了你這老家夥了,擱我三十年前的脾氣,我早就一巴掌把你拍地上去了!”葉天正氣憤道。


    “三十年前你可打不過我!”胡天碩自得道。


    “行了,別廢話了,快說你的條件,你他娘的,還有完沒完?”陳天道也被氣得說了粗話。


    胡天碩見狀,隻能皺眉道:“我的條件就是,你們看完這塊硯台之後,要把它賣給我才行。我出價一億,娘的,我沒那麽多錢,這樣吧,我願意收葉家的一位後輩為徒,葉天正你不是一直讓我收你家孩子當徒弟嗎?現在我答應你了,你送一塊硯台當謝師禮,這沒問題吧?”


    “行行,別廢話了,快點拿出來,我先看看是什麽硯台!”葉天正一臉鬱悶,恨不得揍這個臭老頭一頓。


    在葉天正和陳天道的再三催促之下,胡天碩終於一臉肉疼地把懷裏的硯台拿了出來,放到了大廳中央的桌子上。


    三個老頭在桌邊坐下來,準備仔細瞧瞧那塊硯台,葉鵬和葉菲菲滿心好奇,禁不住也湊了過去,其他的那些賓客也是滿心疑惑,不知不覺往前蹭,最後整個桌子邊上都圍滿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那塊硯台,很想看看這硯台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


    胡天碩作為第一個接觸硯台的人,當仁不讓地擔當起了解說的角色。


    老頭子一臉興奮,一邊虛虛地用手護在硯台外圍,一邊就介紹道:“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你們先看這硯台的正麵,發現什麽沒有?清氣流轉,紫氣暗藏,這是極品端硯的基本條件。當然了,這塊硯台還沒那麽簡單,它的雕刻技藝也是巧奪天工的。這正麵圖形乃是銀月照梅花的景狀,這是恰到好處地利用了原石上的翡翠斑,雖然隻有了了幾筆的改造,但是卻畫龍點睛,栩栩如生,傳達出了極為幽靜深遠的意境。”


    眾人聞言,不覺都是嘖嘖點頭稱讚,隻有葉天正好奇道:“就算是這樣,那也不值當你搶呀。”


    胡天碩尷尬地笑了一下,兩手抓著硯台,神情很是糾結,似乎很想往下介紹,但是又不太想讓別人知道硯台的精妙之處。


    陳天道忍不住了,瞪著胡天碩道:“胡老頭,你再婆婆媽媽,信不信我一掌把這玩意兒砸碎?”


    “別別別,這玩意兒可砸不得,我說,我繼續說還不行嗎?”胡天碩無奈了,隻能把硯台翻了過來,耷拉著腦袋介紹道:“硯台背麵有刻字,字跡精美流暢,神韻十足,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具體內容是這樣的,我給你們念念哈。”


    “甲子年,至徽州賑災,聞某農家大旱,三年不饑,庭中井水幽然,全村皆賴其生。不期,農家子落井,農人為救子,係繩於腰,潛井撈其屍,晦暗中摸子身,儼然生人,遂出,子果活,懷抱奇石,言石救其命。農人以為奇,左右求觀,絡繹不絕,而井水盡矣。農人以為石為水精,複投井中,水不出,無奈藏之。至朝廷賑濟,農人感恩,獻其石,餘遂洗以為硯,並記其事,存四庫館,以觀後人。”


    胡天碩念到這裏,禁不住感歎道:“這是個很傳奇的故事呀。”


    葉天正追問道:“落款呢?落款是誰?”


    “落款:紀曉嵐,”胡天碩說話的當口,手指卻悄悄遮住了落款後麵的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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