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算下來,兩年前對抗銀河團的那時候,確實發生了不少事啊……君莎評估著梅丹教授與海登董事的兩種說法,凝眉陷入沉思。


    赤日草蛇灰線般的謀劃、聯盟的預防措施以及偵探的暗中活躍那些姑且不提,從君莎這個聯盟情報人員的角度來看,過去那場燃遍神奧的地下戰爭,其實大致分成以下幾個階段——


    先是露出馬腳的邪惡組織展現出掀桌子的強硬姿態,開始指使基層成員四處進行破壞行動,挑釁神奧聯盟的權威,並正式向世界公開了銀河團的存在。趁著聯盟方麵措手不及,銀河團在這時與人裏應外合,趁亂盜取了收藏在聯盟總部的金剛寶珠與白玉寶珠。


    進而鬥爭進入僵持階段,開始做出反擊的神奧聯盟在這個階段和銀河團頻繁對決,後者節節敗退。


    但邪惡組織戰力最強的三名幹部此時卻沒有參與任何對抗行動,而是率領少數精銳,兵分三路炸湖抽水,找到心齊湖、立誌湖、睿智湖水下的洞窟,將鎮守神奧三大湖泊的傳說寶可夢捕捉入手,利用它們鍛造紅色鎖鏈。


    此事後來激起了神靈信徒們的怒火,在未來又間接影響到了梅丹教授的風評,讓這位無神理論的信奉者遭受到自稱阿爾宙斯結社的教徒騷擾。


    接著就是最後一個階段了,在覆滅前夕最後時分,銀河團瘋狂的行徑愈演愈烈。赤日登頂天冠山,激發兩枚寶珠的能量,同時召喚出帝牙盧卡和帕路奇犽,使其相互搏鬥消耗,最後親自出手,用紅色鎖鏈將這兩尊時空寶可夢一起束縛,試圖操控它們毀滅世界,創造新的宇宙。


    嗯……單從聯盟當時獲取到的影像資料來看,梅丹所謂“嗷嗷鬼叫的怪獸”說法的確無法完全否認。


    畢竟那兩個家夥剛從時空裂縫中出現就碰到了針鋒相對的仇敵,才剛打完一架又被人類用神話道具困住,想讓那時候的兩尊神隻展現出與其權能相配的神性……確實有些困難。


    在這個階段,原本那些銀河團用來籌措資金的那些商業機構已經無關緊要了,赤日毫不猶豫地將宇宙能量開發事業團等一眾產業,如同斷尾求生般舍棄丟出。哪怕隻是起到迷惑視聽的效果也好,都能為他的計劃起到些許作用。


    想必海登就是在這個時候獲得了開發團的科研遺產。


    那時候的海登剛剛梳理完邪惡組織的科研遺產,便接到了來自老同學的求助信息。在那邊,“以迷信對抗瀆神者”的網絡輿論已經發酵完畢,梅丹開始遭遇到來自過去口不擇言的報應,已經產生了放棄研究移居海外的想法,身為讚助人的海登自然要幫老同學想想辦法。


    機緣巧合之下,森之洋館改建計劃就這樣被提上了日程。由於這個工程能夠立項一大半出於海登的私心,因此負責人隻能從海登信賴的員工中挑選,於是乎,能文能武的阿影管事脫穎而出,帶著施工隊走馬上任,成為了森之洋館改建工程的主持者。


    阿影以最快的速度,保質保量地把森之洋館打造成為一座隱匿在深林之中的地景藝術,不僅以原貌翻新了室內環境,還按照雇主的要求,在洋館的地下多加了一層地下室。


    檢閱完洋館,海登便滿意地把這套沒有地產使用權的建築送給了老同學,並配上助手和女傭小姐進一步協助老人的研究。這時候的梅丹也剛好被破窗而入的恐嚇信嚇破了膽,更不敢磨磨蹭蹭了,立刻帶著即將上大學的女兒一起搬進了百代森林。


    至此,森之洋館內的全部關係人全部聯係到了一起,在君莎和竹蘭沒有踏入洋館的這些日子裏,他們各安其事地過著自己的生活……


    ……直到那顆血淋淋的仿生人頭被擺放到閣樓儲藏室的貨架之上。


    君莎皺起了雙眉,仿佛陷入進更深一層的思考迷宮。


    上麵的這串事件鏈條固然可以相互鉚合,但其中的巧合似乎有些多了。


    就好像是有人栽種了一片向日葵花園,裏麵的植物向日葵卻隨著生長,一天天變得越來越擁擠,直到完全超出栽種的數量一般……


    必然是有冒牌的向日花怪,假扮成向日葵花混入其中!


    。


    另一邊,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午夜,出於身為神奧冠軍的責任感,竹蘭也在努力地讓自己的思緒從手中那本誘人的古代文獻上遠離,集中起心神,將之投入進對眼前這起無聊恐嚇案的分析之中。


    和擅長邏輯推導的偵探弟弟不同,麵對難題,竹蘭更習慣遵循自己的直覺與經驗行事。畢竟,在勝機轉瞬即逝的對戰賽場上,不可能存在“思考時間”那般奢侈無度的東西。


    稍微迴憶了一番從踏入這座森之洋館開始,自己耳聞目睹到的一切,然後放空大腦,像在對戰中麵對撲麵而來的敵方招式那般,依照電光石火間的本能進行判讀……


    竹蘭腦中頓時萌生了一股直覺。就像感應到拳風,下意識側身躲閃般的那種的直覺。


    如今,那份源自戰鬥天賦的本能告訴竹蘭,此刻發生在森之洋館的這起事件,比起梅丹教授口中的阿爾宙斯結社,更可能如海登所說,和已經覆滅的銀河團有所關聯。


    不,森之洋館與銀河團有所牽連這件事,早在進入洋館之前,她和君莎就已經有所懷疑了。海登不過是對自己已經掌握的情報承認了一遍,這根本算不上靈感,真正的提示在於前半段上——


    森之洋館的事件與阿爾宙斯結社並沒有什麽關係。


    這種一廂情願的直覺當然不可能靠譜,但竹蘭並不是雨果,她並沒有什麽偵探的尊嚴,不必在理性的規則之間跋涉,不需要讓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成為正確答案。


    這次猜錯了那就再猜一次,就像在對戰中不斷閃避招架,觀察對手的攻擊,隻要不被擊倒,她遲早能抓住最後的勝利時機。


    而單論現在的這個猜測,竹蘭的運氣似乎不差。


    從這個直覺性的結論中逆推迴溯,再次審視梅丹教授的證詞,其中的許多話語頓時變成了值得深究的疑點,變得如對手在戰鬥中暴露的破綻那般醒目了——


    根據梅丹的說法,由於過去的演講視頻大量傳播,他遭遇到了阿爾宙斯結社狂熱信徒的騷擾,因此,隻好在海登的資助下搬進森之洋館,這才過上了太平安穩的隱居生活,而那邊的信徒們卻緊追不舍,在兩年後的現在再次對他發起了恐嚇。


    這說法乍一看合理,實際上卻漏洞百出。


    梅丹的演講視頻在互聯網上隻是曇花一現,看君莎小姐聽說這件事時的反應就可見一斑了,現如今根本沒幾個人記得這件事情。自己要不是對神話學術界的新聞有所關注,同樣也不會記住這條舊聞。


    而梅丹那冷嘲熱諷的演講方式再如何難聽,畢竟也是在公開場合發表的言論,根據過去的印象,也不可能惡劣到直接辱罵的地步。


    最關鍵的一點是,不管辯論當時的勝負如何,在如今看來,世人對於神靈有無的認知已經更多偏向了對宗教有利的那一側。梅丹教授是個輸家,而人們對於失敗者,總是偏向於寬容的。


    這樣的層層遞減下來,仇恨真的會留存兩年之久嗎?


    而如果梅丹給狂熱信徒們留下的仇恨真的如此深刻,以至於到了時隔兩年依然要追究恐嚇的地步,那麽在當時,這股怒火應該更加強烈才對,那些信徒又為什麽會給梅丹兩年的隱居時間呢?


    正如梅丹所說,順藤摸瓜,找出一戶人家搬家後的住址絕不是一件難辦的事。既然如此,為什麽對方放置頭顱模型進行恐嚇的時間是現在,而不是兩年之前呢?兩年前的話,這些住址信息還更好查到一些吧?


    還有那塊貼在石頭後麵扔進窗戶的紙條,明明原本是為了讓人恐懼而投擲的文書,卻偏偏在文末特意標注自己的所屬組織,是不是過於明目張膽了一些?而對方已經把恐嚇信寫成那樣,完全可以作為證據驚動警方了,但一向脾氣不好,動輒和人爭執的梅丹卻在這時候主動讓步,放棄了報警,轉而聽從海登的建議舉家搬遷……這似乎同樣也有些不對勁。


    神話學者最擅長的,就是從已然成為事實的曆史,進一步追溯造成這段曆史的原因。


    直覺帶來的猜測最終導向另一個猜測。一處疑點再次牽引起新的疑點。


    竹蘭倏然抬頭,灰色瞳眸睜大,看向自己從進門開始就十分關注的森之洋館內牆,又看向此時被放置在椅子上的仿生人頭,視線從海登、梅丹身上掠過,最終落迴自己手中那冊兩麵被木板包裹,內裏記錄著詩句的古代文獻之上。


    唉,原來是這樣……神奧冠軍長舒口氣。


    渾然不用在乎什麽推理,什麽證據,什麽邏輯,隻需要抓住謎題的破綻,便可一擊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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