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豹子到新四軍軍部來開會,順道就過來看望一下俞佳兮。


    海豹子當初跟著何克啟的遊擊隊來到皖南,之後就參加了新四軍,現在早已經是某主力團的團長了。


    不過當海豹子看到俞佳兮時,卻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海豹子上次來新四軍軍部時,俞佳兮雖然也是滿臉的疲憊,可精神狀態卻是極好的,因為新四軍野戰醫院的醫生太緊張,俞佳兮每天要做幾十例手術,甚至連休息的時間都沒,可是這次再見,俞佳兮的精神卻幾乎垮了。


    海豹子喊了好幾聲,俞佳兮才終於有了反應,迴頭見是海豹子,臉上才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又跟海豹子打了聲招唿。


    “俞醫生,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感到有些累了。”


    “累了就多休息,你也別太拚,手術是做不完的,迴頭我去跟老楊說一下,讓他別每天給你安排那麽多手術,真要把你給累倒了,迴頭見了徐大隊長,我可沒法交待。”


    海豹子提及徐十九,俞佳兮便禁不住想起幾天前楊院長跟她說的話,想到徐十九已然不在人世了,想到她跟徐十九已然陰陽兩隔,她就止不住的嚶嚶抽泣起來,眼淚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地往下掉。


    海豹子慌得是手足無措,問道:“俞醫生,你這是咋的了?”


    海豹子以前是水匪出身,於的就是打家劫舍的營生,卻還真沒搶過民女,也沒談過什麽戀愛,所以壓根不知道怎麽安慰女生,何況也不太合適,海豹子心裏敬徐十九猶如天人,俞佳兮又是徐十九未婚妻,他內心連一絲褻瀆的念想都沒。


    正好劉暢也來探望俞佳兮,看到這情形便將海豹子給拉了出來。


    海豹子心裏猶自感到不安,問劉暢道:“小劉,俞醫生這是怎麽了?”


    劉暢歎了口氣,黯然說道:“還能怎麽了,自從得知徐大隊長已經犧牲的噩耗之後,佳兮就一直以淚洗麵,好多天了。”


    “徐大隊長犧牲?誰說的?”海豹子愕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半年多前的事情了,是在萬家嶺之戰當中犧牲的。”劉暢歎息著道。


    “這不是胡說八道麽?”海豹子兩眼圓睜,大聲道,“半個月前我們二支隊才剛剛接待了國軍九戰區一個觀摩團,裏麵有個炮兵營長叫胡傑的,就是5沛原獨立十九大隊的,他親口跟我說,徐大隊長已經脫離國軍,帶著幾個老兵到皖南來了。”


    “說啥,徐大隊長他沒有犧牲啊?”劉暢心下不免大吃了一驚。


    “犧牲啥啊犧牲,他可是九命貓,炮台灣小日本那麽多大口徑艦炮、那麽多飛機炸,都沒能炸死他,他能那麽容易死?”海豹子搖了搖頭,轉往又要往野戰醫院的宿舍區裏走,一邊又道,“我得把這事告訴俞醫生去。”


    劉暢頓時就急了,一把扯住了海豹子。


    “小劉,你於啥?”海豹子迴頭,有些錯愕地看著劉暢。


    劉暢心念急轉,小聲說道:“老海,佳兮現在的情緒極不穩定,你驟然間告訴她這麽一個特大喜訊,我擔心她精神上接受不了。”


    “也是,大悲之後再大喜,是容易出事。”海豹子點頭道。


    “老海,你看這樣行不,反正這事我已經知道了,迴頭等佳兮精神穩定些,我再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行,那這事就拜托你了,我還得去軍部開會呢,走了。”


    海豹子說完就走了,留下劉暢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原地。


    片刻後,當劉暢再次走進俞佳兮所在的宿舍時,卻發現俞佳兮已收住悲聲,正在收拾行裝,由於條件所限,野戰醫院的醫生、護士大多住集體宿舍,俞佳兮是野戰醫院首席外科醫生,原本是有資格住單間的,不過她把單間讓給了別的醫生。


    看到俞佳兮在收拾行裝,劉暢感到有些不明所以,問道:“佳兮,你這是


    俞佳兮卻沒有理會劉暢,打點好行裝之後就徑直出了宿舍,然後又去了院長室。


    看到俞佳兮將一張字跡絹秀的辭職報告擺放在自己的桌上,楊院長不禁傻了眼,有些愣愣地望著俞佳兮,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直到這個時候楊院長才忽然想起來,俞佳兮既非共產黨員,也非因為向往革命投奔延安的熱血女青年


    從一開始,俞佳兮就沒想過要留在新四軍,完全是因為項副軍長再三挽留,而當時新四軍又實在缺乏醫生,又有大量的重傷員急需做手術,俞佳兮才勉為其難留下了,然後就這樣一直留在了新四軍,以至於楊院長都快忘了這事實


    “小俞,你這,你這是……要走?”楊院長吃聲問道。


    俞佳兮輕輕地點了點頭,語氣堅決地說道:“我要去找他。”


    “找他,誰呀?”楊院長說完就立刻反應過來,又道,“小俞,組織不是已經幫你找到想找的人了?你要找的人已經犧牲在萬家嶺戰場了。”


    “我不信。”俞佳兮說道,“他是九命貓,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你這,你這可不是一個無神論者該有的態度,人皆有一死,真到了戰場上,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誰死都不奇怪。”楊院長苦口婆心以勸,“當然,小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換成是我的親人,我也一樣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就是事實。”


    “楊院長,感謝這一年多來你對我的照顧。”俞佳兮對著楊院長深深鞠躬,又道,“這一年多來,我在醫院過得很開心,認識了很多新朋友,搶救了不少的傷員,也做了許多有意義的事情,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現在,我要去尋找我的愛人了。”


    楊院長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了許多挽留的話,可俞佳兮卻已經打定主意要走。


    劉暢隨後也趕了過來,也一再挽留俞佳兮,但這根本不足以動搖俞佳兮的決定。


    到最後甚至驚動了項英,可既便項英出麵,也同樣無法改變俞佳兮的決定,無奈,項英隻能派劉暢帶一個排護送俞佳兮前往第九戰區。


    (分割線)


    李子涵在燕窠呆了兩天。


    到了第三天,李子涵再次來向舒同文辭行,這次舒同文沒有繼續挽留,隻是笑著問李子涵道:“子涵,你老實告訴我,這次打從青陽過,是不是要去龍口縣?”


    李子涵笑笑,也沒有隱瞞:“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問?”


    舒同文又道:“子涵,要不你再多住幾天吧,我們已經派人去龍口打探消息了。”


    李子涵聞言頓時目光一凝,沉聲道:“阿文,不會你們也在打龍口縣的主意吧?”


    舒同文知道瞞不過李子涵,笑著道:“子涵,瞧您這話說的,龍口縣現在就是一片無主之地,你們獨立團去得,為什麽我們遊擊隊就去不得?”


    梁大膽的嘴角不禁勾了勾,他對舒同文的這番表態相當滿意。


    人以前雖然是國軍,可現在正兒八經是青陽縣遊擊隊指導員,所以時時處處都得站遊擊隊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我跟你李子涵是老交情,這沒錯,可交情歸交情,一旦牽扯到正事那就得掰扯清楚了,來不得半點馬虎。


    龍口縣,是梁大膽已經盯了幾天的一塊肥肉,又豈能便宜了獨立團?


    “得得,我說阿文你怎麽這熱情,非留我在燕窠,敢情打的這主意,今天我才算是把你給看清楚了。”李子涵指了指舒同文,言語間雖然不客氣,其實卻沒有多少不快,說到底這是兩黨之間的紛爭,跟他們兩人之間的私交卻沒什麽關係。


    舒同文笑著道:“子涵,你也別裝出一副怨婦的模樣,你也不是什麽好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已經偷偷派了幾個人去龍口,你敢說你那個特務連長真迴長官部去了?”昨天李子涵派他的特務連長帶了幾個人外出,說是迴長官部去送信,其實是去了龍口縣。


    李子涵便哈哈大笑起來,摟著舒同文道:“阿文,咱們是大哥莫說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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