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僅僅隻是訓練加量就在那裏喊受不了,如果讓他們去老兵訓練營看看,恐怕就該慶幸了,慶幸他們的訓丨導官不是那個二百五副大隊長。


    老兵訓練營已經被高慎行打造成了地獄,真正的地獄


    為了盡快掃除老兵身上的頹廢沮喪之氣,使之脫胎換骨,高慎行製定了最嚴格的訓練標準,他完全是按照訓練特種兵的恐怖標準來訓練這些個老兵,早晚兩次二十公裏長跑是小意思,各種器械是必備科目,射擊、格鬥一個都不能


    時不時的,高慎行還會在半夜三更來個野外拉練。


    兩個月來,老兵們就沒有一刻得閑,不把他們體內最後的一點兒精力榨於,高慎行是絕然不會罷休的。


    這不,淩晨一點剛過操場上就響起了尖銳的嘯子聲。


    正在熟睡的老兵們猛然驚醒,條件反射般從床上坐起來,又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軍裝、鞋子、打好背包、然後抄起步槍衝上了操場,果然,被所有老兵暗中蔑稱為“二百五”的副訓丨導官高慎行早已經冷著個臉站在操場上了。


    五分鍾過,所有老兵已經全副武裝集結完畢。


    緊急集合,白天限時兩分鍾,晚上則是五分鍾。


    最開始隻有一半士兵能做到,但在高慎行“不讓吃飯”的殘酷高壓之下,現在已經沒人敢吊耳啷當了,既便是張友全這個老資格連長,也不敢在高慎行麵前擺架子,當然,在背地裏張友全罵高慎行罵得比誰都兇。


    高慎行鷹一樣的眼神掃過去,所有老兵紛紛虎著臉平視前方,絕沒一個人敢跟高慎行對視,因為這二百五根本不講道理,敢跟他對視就會被認為是挑釁,還不能笑,微笑也同樣會被視為挑釁,會受到殘酷的懲罰。


    沒說錯,是殘酷的懲罰,而不是嚴厲的懲罰。


    何謂殘酷?那就是要比嚴厲的懲罰還要可怕


    有個老兵因為高慎行看過來時咧嘴笑了一下,結果就被罰武裝泅渡長江,當然不是真的武裝泅渡,否則這家夥早淹死在了江中,但既便是扛著行軍背包和步槍在冰冷的江水中泡上兩個小時,也足夠把人凍個半死不活了。


    麵無表情地走了兩個來迴,高慎行突然大吼:“全體都有……”


    列隊的五百多老兵便齊刷刷地收腳立正,一個個把胸膛挺老高。


    高慎行轉身跨步,一邊厲聲大吼:“向右……轉,目標白水灘,跑步……走”


    五百多個老兵便齊刷刷向右轉身,然後跟著高慎行甩開大步往十幾裏外的白水灘狂奔而去,白水灘有個淺湖,湖畔有大片灘塗草地,現在那一大片草地已成了十九大隊的專用訓練場,高慎行派人在那裏搭了大量的訓練器械。


    不過這次,高慎行並沒把五百老兵帶往草地上的訓練場,而是把他們帶到了湖畔的灘塗上,借著慘淡的月色,老兵們意外地發現灘塗上居然也架起了獨木橋、胸牆、天梯等訓練器械,二百五這唱的是哪出啊,在淤泥灘塗上訓練?


    “現在是淩晨三點十分。”冰冷刺骨的夜風中響起了高慎行同樣冰冷的聲音,“我給你們倆小時,全副武裝灘塗越障,每人十個來迴,我會在天梯上等你們,完不成的,今天一天的飯都不用吃了,至於偷懶的,你們知道後果”


    話音落地,高慎行便非常冷酷地轉身走了。


    五百多老兵麵麵相覷,某一刻,一個老兵忽然大叫一聲衝向不遠處的灘塗,剩下的老兵這才如夢方醒,紛紛跟著衝了出去,霎那之間,五百多個老兵便爭先恐後地衝進了又冷又濕又滑的淤泥中,掙紮著爬向第一道獨木橋。


    張友全一邊奮力爬行,一邊破口大罵:“高慎行,我你大爺”


    馬上有老兵大聲附和:“連長,這二百五要把咱們往死裏整啊。”


    “連長,咱們不玩了,再這樣練下去,遲早得這讓二百五給整死”


    “就是,咱們找徐十九去,徐十九不管,咱們就找馮聖法去,真不拿咱們軍的弟兄當人看咋的?也太他媽過份了。”


    “給老子閉嘴,一遇到難處就哭爹喊娘,算什麽爺們?”張友全腦子還算清醒,知道這種事情無論徐十九,還是馮聖法都不可能出麵給他們撐腰,除非他們打算當逃兵,否則就隻能咬緊牙關死撐著,還不能喊苦叫累。


    張友全帶著渾身泥水衝過獨木橋,又掙紮著翻過胸牆,然後噗嗵摔進泥水裏,不等手下心腹軍官上來攙扶,張友全就已經掙紮著從泥水中爬起來,一邊衝向遠處的天梯,一邊咬牙切齒地怒吼:“都他娘的給老子挺住嘍,誰也不許認慫趴下”


    老兵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天梯,迎來的卻是高慎行的嘲諷。


    “張友全,一片灘塗就讓你犯難了?你是娘們嗎,娘們都比你強”


    “趙老四,你昨天晚上沒吃飯嗎?鴨子都比你快,你連鴨子都不如”


    “馬老七,你他娘的杵那裏於嗎?等別人扶你嗎,你這頭蠢豬,快滾下去”


    “孬兵,他娘的都是孬兵,一群孬兵,老子從來就沒見過比你們還孬的兵你們於嗎不去死,你們活著隻會浪費口糧。”


    “噗嗵。”一個老兵越過天梯翻了下去。


    “噗嗵。”又一個老兵在高慎行的口水中翻了下去。


    兩個小時過去,五百多老兵全部在淤泥灘塗中武裝越障十個來迴,然後一個個累得跟死狗似的,趴在岸上直喘息,高慎行卻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從天梯上爬下來,又拍拍屁股吼道:“今天的早飯提前半小時,完了還有好事


    說完話,高慎行就挎上自行車,徑直騎著走了。


    “我”張友全最先反應過來,從地上跳起來就往迴跑,早飯時間提前半小時,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在四十分鍾內趕迴軍營,才可能趕上開飯的時間,若一個小時內迴不去,今天上午他們就隻能餓著肚子訓練了。


    其餘老兵頓時間如夢方醒,紛紛跳起來,一邊在心裏詛咒著高慎行這個二百五,一邊使出吃奶的勁向著軍營狼奔而來。


    348團團長李嵩起了個大早,打著嗬欠走出了房間,昨天晚上他根本沒睡好,因為十九大隊的營房跟348團是緊挨在一起的,從淩晨開始,十九大隊那邊就鬧騰了一夜,攪得李嵩和348團的官兵們都沒怎麽睡踏實過。


    這時候天色才剛蒙蒙亮,348團兩千多官兵也已經在操場上練得熱火朝天了。


    自馮聖法答應各主力團跟十九大隊打擂台之後,四大主力團的訓練熱情空前高漲,甚至不需要各級主官督促,官兵們都會自發地展開訓練,他們全都惦記著吃紅燒肉呢,這幾天隔壁營房傳過來的肉香味都快把他們饞死了。


    看到李嵩,正在監督訓練的兩個營長趕緊迎了上來。


    李嵩衝對麵呶了呶嘴,問道:“對麵昨天晚上什麽情況?”


    二營長韓克強撇撇嘴,說道:“那個二百五又在發瘋了,淩晨一點鍾把部隊拉到白水灘折騰了幾個鍾頭,才剛吃完早飯,又他媽搞起圓木訓練來了。”


    “圓木訓練?”李嵩聞言微微色變,這玩意中央軍校有,就是讓士兵兩人、三人或者四人一組,扛著圓木徒步野外行軍,這不僅對體能要求非常高,對協作要求更高,每個小組隻要有一個人倒下,剩下的人就很難堅持到最後。


    李嵩也想在348團搞圓木訓練,不過根本就不現實,因為補充入伍的新兵個個都瘦不拉嘰的,風一吹就倒,別說圓木訓練,就是早晚兩次五公裏武裝越野他們都堅持不下來,也就是十九大隊的老兵,還能咬牙堅持。


    三營長李綬青道:“這個二百五還真會折騰人,看這架勢,不把軍這五百多老兵折騰死他是不會罷休啊。”頓了頓,李綬青又道,“不過你還別說,軍這五百多老兵還真是好樣兒的,二百五這麽個折騰法,他們都堅持下來了


    “那是。”李嵩肅然地道,“孫元良這龜孫子雖然不咋的,不過軍的弟兄卻都是好樣的,在雨花台,兩個旅長四個團長還有十幾個營長幾乎都殉國了,一萬多弟兄最後就活了這五百多號人,沒個幾斤幾兩能行嗎?”


    李綬青道:“師座可真是偏心眼,五百多老兵全給了徐十九。”


    韓克強道:“那二百五還不把這些老兵當人,淨當牲口操練。”


    李綬青道:“團座,過幾天就是說好打擂台的日子了,這兩個月對麵五百多老兵淨跟著那個二百五練體能、練技戰術和射擊了,就沒怎麽練隊列,所以肯定得輸給咱們團,不如趁這機會跟師座提提,分一部份老兵給咱?”


    韓克強附和道:“就是,這麽多老兵全都給了十九大隊,純屬浪費啊。”


    李嵩聽了頗為心動,不過嘴上卻說道:“你們先別高興得太早,徐十九可是一直帶著五百多號新兵在練隊列呢,有什麽話,等過幾天先贏了十九大隊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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