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要傘嗎?”


    一個舒柔的聲音響起,林雲轉身向後看去,一個穿著古風漢服的女生站在他的身後,舉著一把特色的紙傘,輕輕柔柔,仿若初見的鄰家女孩。


    女生有著一頭江南女子特有的長發,眼睛大大的,身材纖細,個子不高,溫婉如小橋流水般淡雅,站在那裏,又如細雨中的嬌花。


    “不需要!”


    林雲答。


    “沒關係,我家就在前麵!”


    女生指了指旁邊的古宅,眉眼含笑,小臉上抹著一抹蒼白。


    “喏!”


    女生把紙傘遞了過來,帶著特有的嬌氣,林雲順手接起。


    女生朝前走去,末了,突然迴轉身形笑嘻嘻地說道:“我叫田詩詩!”


    林雲聽著女孩說話,挑動眉尖,站在原地,往旁邊這座占地麵積頗大的古宅看了一眼,腳步邁動,追向了前麵的女孩,女孩已經邁過門檻,走進了古宅之中。


    林雲腳步不停,也緩緩踏進了這裝修的紅磚青瓦,古色古色,像是舊時代的老宅子,進門是一處庭院,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有著一人高的假山,假山上麵還有一個大大的水架,水流不斷從上麵緩緩而下,咚咚直響,一片片枯葉落在裏麵,顯出了一抹詩情畫意!


    一個頭發花白的管家模樣老人,走了過來,顫顫巍巍問道:“小夥子,你找誰?”


    林雲拿眼瞟了這位遲暮老者一眼,露出了笑意,指了指前麵和李不語年紀相仿的那個女生說道:“我找她?”


    “你...找小小姐?”


    老者心生疑惑,看向林雲的眼中有了防範,心下以為這年輕人不會是什麽登徒子吧?


    女孩聽到兩人聲音,轉身朝著這邊看來,旋即便看到了林雲,撐著一把紙傘,已然站在了她家的院裏,女孩卻沒有老人那般防備,問道:“你跑到我家裏來幹什麽呀?”


    “自然是找你!”


    林雲笑起。


    女孩小臉上頓時閃過兩團紅暈,慍怒道:“找我幹什麽,我不認識你呀!”


    “沒關係,我找你自然是好事!”


    林雲笑容不減。


    “好事?”


    “什麽好事?”


    林雲沒有迴答,而是問道:“你父母在家嗎?”


    這下子,旁邊的老管家聽不下去了,有些含怒道:“小夥子,我家老爺不在家,你休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老者一口一個舊時代腔,他隻當是這人要上門提親,可是小小姐今天才十七歲,提哪門子親,不會是哪來的地痞無賴吧?


    女生臉更紅了,聽著林雲說這些話,她豈能不懂?現在網絡這麽發達,當真是古代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啥也不知道的大家閨女,說不定,關起門就是個小腐女呢。


    隻在這時,一個穿著白長衫的高瘦男子從東頭的堂內走了出來,男子看起來四十來歲,國字臉,不苟言笑,帶著書卷氣,留著稀疏的一字胡,眼神明朗,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身上更是不沾一絲塵土,整個看來有點像古代的那種呆書生,又帶著一身的書生意氣。


    男子走到堂前,手裏正拿著一本古籍,看向了這邊,皺眉問道:“姚伯,何事啊?”


    “二老爺,有人鬧事!”


    姚伯說道。


    男子早已將目光看向了林雲,從堂前的兩層石階上走了下來,先是對著一旁的女生,嗬斥了一句,“怎麽又跑出去了,還淋了雨,趕緊進去找你娘親!”


    女生聽到父親嗬斥,原本蒼白的臉更顯蒼白,輕咬了一下嘴唇,卻不作答,有些委屈,轉身便朝著堂內走去。


    男子臉色恢複正常,帶著淡淡的禮貌笑意,來到林雲麵前說道:“在下田守正,請問朋友何事?”


    “田先生,先前在路上,我與這女孩有些路緣,所以特例前來為你家解難!”


    “解難?”


    田守正看向了這個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眉頭一擰,旋即又一鬆,說道:“朋友多慮,我家並沒有難可解,朋友還是請迴吧!”


    說著便要送客,臉色也並不太好看,任誰突然上門說你家有難,你的臉色也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倒是可惜,這麽年輕的一個女孩!”


    林雲搖頭,作勢要走。


    “等等,朋友此話何意?”


    田守正叫住了林雲。


    “田先生,何不請我倒堂前一敘!”


    田守正皺眉,這人到底所欲何為,說出的話竟是這般,這般扣人心弦,又不似作假,這人到底是幹什麽的?


    “田先生,你女兒怕是時日不多了吧!”


    林雲知道,這個時候不多說兩句肯定會被拒之門外,但他又明明在這裏感受到了李不語的氣息,卻又沒能感應到她身在何處,實屬奇怪,所以他打算先靜觀其變。


    “你何出此言?”


    田守正板著臉問道,知道他女兒有病的可不多,這年輕人難道看著還是個醫生?他在心中搖了搖頭,他讀破萬卷書,卻也沒有見過這麽年輕一眼看人生死的醫生。


    “田先生,是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林雲冷笑。


    “你女兒,心脈受損,積弱成病,最多還能活一個月!”


    林雲緩聲而出。


    這一下,田守正大驚,身子都有些顫抖了,說道:“朋友,你是怎麽知道的?”


    “自是看出來的!”


    林雲魏然不動,站在漫天雨絲之中。


    “朋友,您請移步堂內說話!”


    田守正古板的臉上露出了焦急,對著林雲客氣道。


    “來,這邊請!”


    田守正將林雲請進了東麵堂內,這時老管家也端來了一杯茶水走過來。


    “姚伯,我來,您啊,快些去歇著吧!”


    田守正接過姚伯手中的茶水,吩咐其下去休息,便把茶水放在了桌前,有些迫不及待問道:“先生,你怎知我...”


    他說著,沒有說下去了,徒然一歎。


    林雲見他這般模樣,嗬嗬一笑,語不驚人死不休道“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隻是心脈之血被人挖了去而已!”


    “什麽?”


    田守正大驚,顯然是對於林雲這句話震驚到了極點,但他卻不認為林雲在胡說八道,因為來給女兒看病的一名老中醫,也是這般說的,他道:“真是奇怪,這女娃子的脈搏震動怎麽比正常人微弱了許多倍,不仔細感應,根本感應不到脈搏的存在,恐怕是心脈出了問題,這...老夫也無能為力!”而後請來的幾個老中醫,或多或少都是這樣說,卻沒有一個能醫治的。


    若是林雲看上一眼,便能發現女兒的病因,說不定還真能治好,一時間,田守正有些興奮過頭了,卻沒有明白林雲說話的意思。


    林雲眉頭一皺,再次道:“她心脈之血虧損嚴重隻在人為,若能阻止,溫養半年,再專吃些補氣血的中藥,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這下子,田守正聽明白了,他原本有些高興的臉瞬間變得陰鬱無比,寒聲道:“你是說,有人加害小女?”


    林雲端起茶杯,沒有再說話,無須他說,田守正心中自有定論。


    ......


    依是田家大宅,中午時分,老管家正在清理假山裏的枯葉,這時,卻見田守正從東頭側麵的書房內走了出來,對著老管家說道:“姚伯,你告訴大家個事,就說我明日要帶詩詩去國外走一趟!”.Ъimiξou


    “二老爺,要出國?”


    姚伯也是一驚,怎麽前麵沒聽說過,走的這麽匆忙。


    “嗯,是啊,那邊已經聯係好醫生了,這就帶詩詩過去!”


    田守正點頭說道,臉上帶著喜悅。


    “那早上那個年輕人呢?”


    “那就是個騙子,已經被我打發了!”


    田守正頗為氣憤道。


    “那我這就去告訴大老爺和大奶奶,這個好消息!”


    姚伯露出了慈祥笑意,說著便朝著西頭內堂走去,感情,這兄弟們沒分家啊,一家住西房,一家住東房,相差倒不是很遠,隔了一個庭院,各居各家,有事相互照料,但這種房子,這種家族現在哪裏找去,現在都流行住豪宅,這西杭之地,果然文化底蘊獨傳千年,自有其自身的魅力!


    要知道,能住在這種地方的人,要說他住不起豪宅也沒人信的!


    看著老者離開,那站在書房門前的田守正卻極為陰厲地盯著老者背影半天,冷哼了一聲。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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